《[HP]网游之逢魔时刻》幽寞

6、哲学问题

　　“小心——”影之哀伤脸色一变。
　　如同石像般僵在那里的汤姆突然动了，魔杖轻盈地跃到指尖。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正击倒了影之哀伤，他带着愕然的表情化作了淡绿色的辉光，只留下一根魔杖和一颗水晶球，掉落在地。
　　“可恶！”雷霆之怒甩手飞出刀子，却被无形的魔咒轻易击落，他扑了上去，但紧接着汤姆一个魔咒已经飞了过来。雷霆之怒灵活地在雪地上一滚，躲进一旁的小巷中，同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他才意识到，霜之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石化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汤姆刚想追过去，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玩家从博金-博克商店里、另外四个玩家从小巷中出现，杂乱地喊出咒语：
　　“昏昏倒地！”“除你武器！”“统统石化！”“障碍重重！”“四分五裂！”
　　汤姆的披风一下子被咒语撕开，但他伸手把它向前一抛，遮挡前面玩家的视线，然后借着门柱的掩护，猛一转身，利落地发出了一连串魔法。
　　从店里出来的玩家在绿光下消逝，落在地上的水晶球炸开，玻璃四溅，令几个玩家手忙脚乱，一个玩家失去了魔杖，第三个玩家身上燃起了火，一着急便扔掉了魔杖，慌忙地拍打，第四个玩家昏迷倒地，第五个被绊倒，一头撞上了墙，当场因为太疼离线。
　　那个丢掉魔杖的玩家连忙去捡魔杖，却被汤姆也趁机收拾了，下一个是正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火焰的玩家。
　　“阿瓦达索命——”
　　绿光仍然萦绕在魔杖尖端，身后风声响起，雷霆之怒已经趁机扑了上来，侧身一踢踢飞了汤姆的魔杖，膝盖顺势狠狠地顶上了汤姆的腹部。
　　汤姆闷哼一声摔倒，雷霆之怒又是用力的一脚，把汤姆整个人踢飞了出去，呈大字型躺在了雪地上，披风的兜帽滑落，露出了毫无血色的俊美面孔。
　　雷霆之怒丝毫没有停顿，捡起地上的匕首便扑了上去，狠狠地戳下，有什么力量阻挡了一下，但仍沾着雪花的刀刃依然刺入了汤姆的胸口，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浸透了黑色的长袍，染红了雪地。
　　“魔法师的近战弱点在哪个游戏里都一样呢。”雷霆之怒踩着汤姆的胸口，冷笑着说，“就算是最终Boss又怎么样——哈——”
　　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毫无烟火气地凭空出现，轻盈而迅速地将一个黑色的小球塞进了雷霆之怒张大的嘴中，他本能地闭上嘴，却已经晚了，又想要张口吐出来，但那只手温柔地捂住了他的嘴。
　　柔软，冰冷，有力。
　　“嘭”地一声闷响从雷霆之怒的脑袋里发出，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那只手顺势离开，古怪的黄色气体从鼻孔和微张的口中逸了出来，拥有华丽的紫金色头发的少年带着傻瓜一样的表情直挺挺地倒下。
　　汤姆因为痛苦和生命力的流逝而开始涣散的眼神缓缓地聚焦在那只无论上线条还是姿势都堪称完美的手上，“蓝色！”
　　银灰色的光芒滑过，纤细的少年凭空出现在雪地上，表情依旧平静而淡然。
　　他默默地伸出手，将一根魔杖递给汤姆。
　　“谢谢！”汤姆气息微弱地说道，接过魔杖勉强挥动着，伤口处覆上了一层寒霜。
　　匆忙的脚步声再次出现。
　　“有人来了。”蓝色看了一眼霜之哀伤僵直的背影。这是游戏，叫人过来实在是很方便的一件事。
　　汤姆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绝望与不甘，他猛然看向蓝色，问道：“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和你们不同吗？”
　　蓝色平静的表情在这一天里第一次改变了，愕然看向濒死的少年。
　　他应该是NPC……不是吗？

　　……

　　几个玩家匆匆跑来，在博金-博克昏暗的灯光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俊美的黑发少年，即使苍白无力地躺在雪地之上，身上的气势却依然令人不自觉地止步。
　　汤姆•里德尔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整个人化作了碧绿的光芒，极光一般绚烂的绽放开来。光芒消失后，在殷红的血泊中，躺着一根魔杖，一把匕首，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
　　“就这么挂了？”
　　“看来损失真是不小。”
　　“切！就出了一包魔药材料！”
　　“这一次的紫衫木魔杖归谁？”
　　“这匕首应该是雷霆之怒的，出了这么多的血。不过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臭？”

　　……

　　草药店前，一个单薄的少年正趴在橱窗上，和一棵瑟瑟发抖的月舞草大眼瞪小眼，路过的玩家最多是扫上他一眼：“又一个新人。”
　　“我弄好了。”一个耳语一般微弱的声音凭空响起，“白鲜的效果很好，血已经止住了。”
　　蓝色假装逗弄着肩上的雪枭，说：“我还以为一个咒语就可以治好伤口。”
　　“没这么简单，巫师的伤病通常都用魔药来解决，治疗魔法是很复杂的，而且……”汤姆停顿了一下，说，“紫衫木魔杖对于治疗类魔法的效果并不好。”
　　“哦！ ”
　　蓝色转身离开橱窗，慢慢地走着，好奇地看着两边的店铺，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幕。
　　“刚才你往他嘴里塞了什么？”汤姆轻声问道。
　　“粪弹。”蓝色简洁地答道，佐科老板很不卫生的赠品，他一直想要扔掉的。
　　“……”
　　一些玩家匆匆而行，与他们擦肩而过，蓝色觉得他们是和霜之哀伤那一伙人一起的。
　　此前他通过雪枭搜索了一下，发现很多游戏玩家都热衷于杀死NPC来获取利益。汤姆在游戏运行的这两个多月里已经被杀死了三次，视频被高高地挂在MagicMore的官方论坛首页上——应该很快就会有第四段视频了。
　　因为对魔法缺乏了解，蓝色实在没有信心带走一个受重伤的汤姆并躲避那些玩家的追杀。但他看到在视频中，汤姆死去的时候也和玩家一样化作绿色的光消失，只留下魔杖和一件魔法物品，便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主意——
　　让汤姆用魔法模仿出绿光的效果，然后利用隐身衣脱身。
　　至于紫衫木魔杖——那里有两根呢，霜之哀伤和影之哀伤各有一根——应该是前任汤姆留下的。蓝色出手袭击了雷霆之怒，虽然没有露脸，但也暴露了行踪，那些玩家肯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插手了，既然如此，他也可以继续扮演一个趁机捞些好处的黄雀。
　　可惜地上的战利品中并没有金币，实在无法充实蓝色瘪瘪的钱包。

　　假装看街景实在太过无聊，蓝色再次登上了虚拟网。
　　最新的击杀视频已经在官方论坛上挂出来了，汤姆死亡的样子实在太过真实，令玩家们吵成了一团。
　　真实吗——
　　沉重的呼吸，缓慢而艰难的步伐，淡淡的血腥气……
　　即使看不到，蓝色也依然可以轻易勾勒出身旁少年狼狈的模样。
　　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不只是外表，还有心理上。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是贯穿西方哲学史的三个基本命题。
　　只有当人类开始思索自己的存在时，才会提出的问题。
　　一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很珍稀的品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