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影之时代》潭123

3、chapter 2

　　【我曾经放弃过篮球，那个时候我以为没有什么是比被迫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更为痛苦的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被篮球所抛弃，才是最刻骨的绝望。】

　　黑子哲也在国外待了十年，不仅是美国，还跑了西班牙、阿根廷等地方学习。

　　就算是身材瘦小被人看不起也没有关系，黑子哲也早就认清了自己将会遇到的障碍，而认清以后，所要做的只是越过那些障碍，突破自己。如果身体不行的话就靠技术去弥补，如果技术也无法填补缺陷的话就尝试战术，无论多难他都会去学习。

　　不管过了多少年，黑子哲也都是那么一根筋的人，也就是依靠着这个一路走过来的。

　　在各地学习交流的第四年，黑子哲也的名字逐渐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一个来自日本的１９岁小伙子，一个身高不过１７７的小个子，在欧洲这个全民篮球的地域，他依靠着自己的实力让那个时代的人记住了他！

　　“影之结网者”，那是当时的欧洲篮球界给他的称号。任何一个队伍，无论其他的选手再怎么个性到无理取闹，队员间实力的差距有多大，只要有黑子哲也在，就能够成为他们之间的传递者。你可以站在球场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随便面朝哪一个方向，只要黑子哲也想，他便可以把球传到你的手里。如同在场上的所有人中间结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篮球能够通过他脑子里所想要的路线，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到达队员的手里，从未有过失败。

　　这样的辉煌传奇却仅仅持续了一年，在漫长的篮球历史中犹如昙花一现。

　　一年后，黑子哲也的手腕严重受伤，通过手术也无法痊愈。

　　当时的医生看到他的手时简直不可置信。很难想象那双手的手腕是经历过了怎样的运动和消耗，才超负荷到这种地步的。就如同透支了几十年的生命，骨骼和肌肉都脆弱得可以说不堪一击。

　　黑子哲也做到了他想要的极限，同时也以此为代价终结了自己的篮球生涯。以２０岁的年龄正式宣布退役，结束了他日本人在欧洲创下的神话。

　　后悔么？站在镜子面前，满脸都是被凉水冲洗过的水渍，黑子哲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内心深处问道。

　　是的，他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

　　只是回想起那些因为旧伤而不能触碰篮球的感觉，黑子哲也都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然而他对于篮球的热情却不断地升高再升高，最后将他的神经碾压燃烧至崩溃，可手心里的温度始终低于零下。能够触摸到篮球，想要去打篮球，上篮也好投篮也好，或者只是单纯的运球都可以，哪怕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用什么去换都无所谓……

　　也就是在他如此濒临崩溃的时候，尼克教练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要不要来跟我学学，怎么当一个教练？黑子哲也，你有这个资质。比起做一名运动员，你的脑子更合适当一个旁观者来左右赛局。既然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去触碰篮球，那么，就让篮球自己跑过来触碰你的灵魂好了！”

　　看着那些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们在运动场上挥洒着汗水，听着那些互相呐喊助威的呼喝声，最后将目光移到灯光下他们脚下的影子上，黑子哲也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球场上拼搏。

　　虽然和理想不一样，但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还能触碰到，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包括对篮球、对赛场的渴望。

　　在黑子哲也第一次带队赢得比赛的时候，他坐在教练席上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他怎么会被篮球抛弃了呢，明明没有人会比他更爱这项运动啊……

　　黑子哲也拿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开抱进篮球的双臂。

　　虽然与十年后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身体素质弱得一塌糊涂，但至少是健康的，总有一天他能变得和十年后的自己一样强。

　　不，是更强！

　　当然，这个过程得慢慢地，循序渐进地来。

　　在担任助教的五年里，黑子哲也已经很清楚怎样的锻炼能在不损害身体的前提下发挥出最大功效。不是打球会让身体变得强壮，而是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让他尽情地享受篮球的乐趣。

　　如果重来一次还不能保护好自己的话，这多出来的十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叮铃铃”“叮铃铃”

　　黑子哲也回过神来，是客厅里的电话的响声。

　　他走过去拿起话筒：“您好，这里是黑子家。”

　　“哲君，我是妈妈。”温柔的女声从电话的那一头传过来：“哲君，今年春假要不要来这边过？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帮你订机票好不好？春假有两个星期，来住一个星期的话应该不会影响开学。当然如果哲君有其他重要事情的话……妈妈和爸爸也很想过去看看你，但这边的工作太忙空不开时间。哲君？你在听妈妈说话么？”

　　“嗯……妈妈，我在听。”黑子哲也抬手堵住从眼眶里不自觉流出的泪水，黑子哲也弯起嘴角微笑：“妈妈，我也很想你们。”

　　“啊！那哲君是同意了？机票是明天上午九点的可以么？会不会时间太紧？哲君想吃什么菜呢？不用收拾什么东西了，这里都有。”电话另一头的女声笑着说：“虽然不能一直把哲君带在身边，相处的时间也有限，但妈妈和爸爸一直爱着哲君的。”

　　“嗯，我也爱你们。”

　　“啊拉，今天的哲君意外地坦率呢，发生了什么好事情么？”

　　“是呢，发生了很棒的事情。曾经弄丢的东西，再一次找回来了。”

　　“那真好。是对哲君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么？那么要努力保护好才行，不能再弄丢了。”

　　“嗨。”握着电话话筒的手牢牢地收紧，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东西了！

　　挂了电话，黑子哲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的木箱子，用抽屉里的要是打开箱子上的锁，找出印着自己名字的签证和一个放现金的信封。

　　上一次经历这个年龄的时候，他正在同父母短暂的冷战中，大抵给爸爸妈妈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吧……

　　黑子哲也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居住在国外，考虑到各种因素，他们将黑子哲也留在了国内，每个月定会定期打生活费和电话回来。

　　黑子哲也的存在感从出生开始就薄弱得只有父母才能看到，因为这个的关系他也很少能在学校里交到能够一起打闹开玩笑的朋友。而父母离开后，黑子哲也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值日、一个人回家、一个人打球，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那个时候也未曾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每个孩子在某一段时期都会变得敏感而脆弱，黑子哲也同样有过这种经历。

　　在父母出国的第二年，黑子哲也孤孤单单地度过了他那一年的生日，没有礼物，甚至没有接到任何人打来的电话。他蜷曲在只有他的房子角落，在午夜钟声敲响的瞬间，孤独和无助将他包裹在寒冷的黑暗之中……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十年后，黑子哲也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默默在心中为自己囧了一下，安慰自己这是每个少年都会经历的中二历史，不能算黑历史。随后再想想自己国中时期篮球队的队友们，黑子哲也非常庆幸自己的中二期短暂得让人愉悦。

　　回忆起少年时期的朋友和同伴们，黑子哲也的感情有些微妙。

　　有很多过去的事情用未来的眼光去看，会觉得曾经让人撼动的事或许并不需要那么激动，那些过去重要的事情或许在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重要。就如同少年黑子哲也会躲在被窝里将自己包裹成茧来度过没有亲人守护在身边的黑夜，而十年后的黑子哲也却会仰望深蓝色的天空感谢着父母纵然自己对于梦想的追寻。

　　刚刚踏入职业篮球界的黑子哲也不止一次对曾经的队友感到不忿：他们拥有的天赋让人心生羡慕，即便站在世界的球场上，以他们的实力也足以闯下一片天地。然而在离开日本以后，黑子哲也从未有一次在篮球界听到他们的名字。

　　这种心情，就好像拼尽全力想要追逐的人，在自己以为能够伸手够着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不仅仅是失落，还有更深的失望。

　　然而又经历了很多事情，失落和失望在日后的经历中渐渐淡去，留下的剪影，只能道一句遗憾。

　　黑子哲也的篮球生涯中有过很多对手，一直以来的对手，或者曾经是队友的对手。

　　但他却从未和最初的队友站在对立的赛场上。对此，黑子哲也觉得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和他们一起打一场彼此都不会后悔的比赛。

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