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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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醉的游少侠和洛公子大闹了一顿妓院之后，就踉踉跄跄的互相搀扶着告辞走了。
两个人歪歪斜斜被送到门口，云苓紫苏忙上去扶着二人上了车。游云骢还从帘子伸头出去，“蝉雨姑娘，飞红姑娘，我们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洛病春看着他把头缩回来跌坐到凳子上，笑笑打开折扇。他眼神仍有点微醺，眼角粉润。
游云骢脸上也一片酒色，看看他，也笑了，“怎么样，有发现没？”
“你呢？”
游云骢眼睛含着酒色，一直看着洛病春，“那个弹琴的蝉雨姑娘功夫不弱，那个跳舞的飞红姑娘倒不像会武功。”
“其他房间呢？”洛病春舒一口气，软软的靠着。
“嗯，不错，布置高雅。” 游云骢坐起凑过来，呼吸几乎拂在洛病春耳朵上。
洛病春慵懒的闭上眼，“我看见幅画，是真品，不过，这幅画似乎应该在宫里。” 说着扇子唰的一翻，薄薄的扇沿抵住他脖子，轻轻用力推，游云骢被慢慢逼退撞在车壁上。
他泄了口气，干脆也软软的倚着，玩笑着说，“看来有人不止想当武林盟主，还想当皇帝。”
游云骢这句话随时玩笑，不过能知道洛病春的底细，而且还敢明目张胆的用御品，这种人倒真没几个。洛病春眯着眼睛，看着游云骢半醉的噘着嘴皱着眉，若有所思间也忍不住笑了笑。
游云骢就快热死了，想到自己正和喝的脸色潮红的洛病春一起关在这小小的车厢里，睁开眼就能看见，闭上眼也能看见，觉得更热了，“怎么还没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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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病春、升叔还有金无匮都收到了金幢大会的请帖。
名义上，金幢大会是六派八帮合办的，但暗地里，自然是天易教劲头最大。
再加上万金幢重现江湖的传闻，过些天，金州只怕要更热闹了。
升叔这几天特别沉默，毕竟若能有万金幢的确切消息，也就意味着可能有游老庄主的线索。而且这阵子消息来往频频，总看见他暗中和柳泉山庄的人联络。
金无匮至多算天易教的一枚棋子，恐怕所知不多。
洛病春这里则一贯的风平浪静，其实游云骢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收放消息的，也不见信鸽飞鹰什么的，明里暗里也没见有人来人往，果然是南门的神探啊，藏的滴水不漏。游云骢想着，抬头看了看洛病春。
他正低头画画，“我查到那画的来历了。”
“哦？”游云骢去看他画的，见是一枝墨梅，枝头上积了好多雪，把枝条都压弯了，偏偏还抽出几朵新芽，映着阳光晶莹剔透的。
“那幅虽然画的是仕女花鸟，用的却是西洋画的画法。民间我还不曾见过有这种手法的画师。”洛病春画好了，又用黄色在一角画了小小几朵迎春花。
“你是说，那幅画本该是宫里的东西？”游云骢抱着胳膊，端详他的画。“我听说有个璟王爷，恃宠而骄，目无法纪。是不是他？” 敢私用御品的人其实不少，不过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用的倒应该没几个。
洛病春摇了摇头，“没有实证。”说着慢慢拿水晶镇纸把画压好，坐到桌边，“升叔有什么消息？”
叫得真是亲热，这两个，这个一口一个升叔，那个一口一个病春。虽然两人不常见面，见了面也彬彬有礼的话也不多，倒投契得很。
“江湖上那些挣来抢去的万金幢，都是假的。”游云骢摇摇头。
这阵子，关于万金幢的消息乱哄哄的。先是沙河帮说自己有万金幢，海晏帮的人就不要命的抢，抢到了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个破伞。还有人说天山派的包袱里有宝贝，打了几架才知道是几根大天山雪莲。诸如此类的，各种消息似真又假，反正一派乱七八糟。
洛病春皱眉，“应该是有人故意放这些假消息出来。”
游云骢也点头，却又摇摇头，“他们放假消息，造成江湖混乱，也就罢了。但是我怎么老觉得，这背后另有阴谋呢？”
洛病春点头，“你不觉得，这些消息太多太乱了吗？”
“是啊，还没有一个是靠谱的。全都是故弄玄虚。现在我都怀疑，到底有没有人手里有万金幢了。万一这金幢大会上，根本连万金幢都没有，还开个屁啊。”
洛公子无视他这些流氓语句，仍然风度翩翩的摇着折扇，“很有可能，这世上，确实没有人手里，真的有万金幢啊。”
“你的意思是说……？什么意思呢？”游云骢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唉，这洛大人不愧是神探，讲话从来都故弄玄虚，说完上半句，等着别人猜不到下半句。
“金幢大会的目的是什么？”
“选武林盟主！” 游云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所以，万金幢只是个噱头。天易教那帮家伙怕大家知道根本没有万金幢，所以就故弄玄虚，让江湖上万金幢的消息乱飞，然后借机召开金幢大会，实际的目的，其实是争夺武林盟主。”
洛公子终于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游云骢疑惑，“那么如果在金幢大会上，江湖众人连万金幢都见不到，怎么会买他们的帐呢？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万金幢也不能老藏着不拿出来啊。”
洛公子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他抬头看了游云骢一眼，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的伤怎么样？”
上次游云骢过内力给洛病春，折损不少，虽然他内力深厚，不过金幢大会在即，恶战难免，不能大意。
游云骢笑笑，摁了摁胸口。“没事啊。” 这家伙，还挺自己关心的嘛。
洛病春的扇子敲敲桌沿，“手放上来。”
游云骢就把乖乖手放上去，看着洛病春凝神给他把脉。
他眼睛微微垂着，睫毛长长密密的，手指头白白凉凉的，摁着游云骢的脉搏，把一丝凉意也传进去了，就像有根金丝从他手里缓缓放出来，顺着脉搏蜿蜒到游云骢心里，两头一系，打了个结。
“游云骢。”洛病春的扇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游云骢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洛病春叫自己，“你刚叫我什么？”洛病春以前不是叫他“少庄主”就是叫“游少侠”、“柳少侠”什么的，客气的跟不熟似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听着真是无比顺耳。
洛病春没理他，低头掏出个药瓶，拿出颗药丸递给他，“再吃一粒，过几日应该无碍了。”
游云骢一脸不乐意，不过想想算了，自己刚才其实也听见了，于是把药丸拿过来丢嘴里。“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洛病春知道他耗费内力救了自己时，就给他吃了颗这种药丸，中间又给他吃了两次，这是第四颗。不过这药丸一点也不苦，透着淡淡的药味，还香香甜甜的。
“蟾宫丸。”洛病春把瓶子收起来，给他倒了杯水。这可是御制的补身良药，洛公子自己都没有几粒，这段时间却都拿来给了游云骢吃，无奈这家伙却根本不识货。
“什么宝贝，收那么好？”游云骢拿过水喝了一口，手一探就往洛病春腰间伸。
洛病春动也没动，腰间就唰的射出根金针，不过去势不快，被游云骢躲了过去。谁知游云骢是声东击西，一拧身从凳子上翻起来落到他背后，在他耳后脖子上摸了一下，顺势掠到窗边笑嘻嘻的翻出去跑了。
洛病春瞪着窗口一阵脸红，舒了口气，慢慢伸手去触自己耳后脖子，却摸到一根绳子，拿下来一看，是游云骢日常戴在脖子上的那块暖玉。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礼尚往来吗？那也不用将随身的项链送给人啊。洛病春抬头看看窗外，又低头看看手里粉润的玉，轻轻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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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主，节哀顺变。”升叔劝金无匮。
今天一早，丫鬟开门就发现金小姐倒毙在闺房地上。继而，金大小姐居然被害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金刀门上下。
洛病春和升叔、游云骢一听到就赶了过去。
金门主悲痛欲绝，守着尸首一言不发。
穿得像橘子的大师兄哭得涕泗横流，丫鬟哭得晕过去。金小姐闺房里里外外塞满了弟子、下人，一片哭声、叹息声，乱哄哄的。
洛病春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向游云骢使个眼色，游云骢就出来了，站在他前面。
洛病春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这里人太多，凶手难免有机可乘毁去线索。”
游云骢听了就进去，蹲下来劝金无匮，“金门主，节哀顺变。现在不如让大家先回去，再慢慢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啊。若金小姐是被人暗害的，就别挪动东西，看看有什么线索。”升叔也说。
金无匮面色晦暗、老态尽现，眼里蕴着泪，让人看了也心酸。“柳大侠说的对。”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游云骢忙去扶着他。
“所有人都出去，不许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还有，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金门主说。
于是人慢慢都撤光了，别的丫鬟扶着哭晕的丫鬟走了，大师兄也被别的弟子架走了，一边还哭天抢地的不肯走。
只有金门主和另外两个大弟子，还有升叔和游云骢留下来。
金门主浑浑噩噩的，似乎也没什么心思查线索，由他们几个察看了一遍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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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骢仔细察看金小姐的房间。屋里到处摆着兰花，香气馥郁，可惜混了血腥气。
桌上摆着兰花饰样的文房四宝，一叠书，还有抄了一半的诗，“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白露沾长早，春风每到迟。” 字迹娟秀。
梳妆台上是十几瓶各样的胭脂水粉和妆奁镜匣。镜匣还开着，不知昨晚有没有映过金小姐的容颜。游云骢叹了口气。挺好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就遭遇不测呢。
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有地上一滩血。门闩歪挂着，看来门是没闩住的。灯烛是新换的，留着少许烛泪。
金门主悲痛欲绝，卧床不起。
洛病春带了些名贵药材亲自去探望，金门主眼泪阑干，不住地说，“家门不幸”、“怠慢”之类的话。洛病春劝了他几句，就出来了。
官府的人来过，不过一般这种江湖中人的死伤，他们也不怎么认真管。
金刀门的人忙着布置灵堂丧葬。估计过两天各大门派都要上门吊唁了。
升叔答应帮忙查金小姐的事，金门主也说一定要手刃凶手，替爱女报仇。
游云骢却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就来找洛病春。
跟他说了说金小姐房间的情况，还有自己的分析。洛病春听完，敲着扇子，慢慢踱了几步，微微低着头思索。
游云骢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还有过腰的长发，忽然就很想过去抱一抱。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有了这种跟穆透那个混蛋一样的想法的时候，游云骢心里惨叫一声，于是嘴上也跟着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洛病春看他。
“啊，我，想的头疼。”游云骢连忙做揉额头状。
洛病春看着他，想了想，“去看看。”
“啊？”看什么？这家伙不会想去看尸体吧。
“金小姐遗体在哪儿？”
“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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