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黑篮]信仰与光》不知者语

28、Chapter 1

　　天要下雨，人要倒霉。
　　有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拍打在车顶，听得让人心烦，黄濑凉太有些无奈地靠着车窗，一向的公式化笑容都摆不出来了，事实上，截止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堵在路上堵了一个小时了。

　　“我们很快就能到了……该死的天气……社先生你先忙吧！”啪嗒一下扣上电话，佐佐木纪香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狰狞来形容，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居然因为下雨的缘故眼看就要失之交臂，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因为此前GUCCI的广告，黄濑凉太的身价得到了飙升，但是毕竟还是新人的身份，知名广告人黑崎潮的邀请自然不能轻视。
　　——但是被雨拦住什么的也太离谱了吧？！

　　“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呢……”彻底放弃一般倒在座椅上，黄濑凉太微微抬起眼皮，就算是精力充沛如他现在也显出了疲态，“反正现在过几天鸣城不是也要开拍了吗？多了这个不是会更忙吗？”
　　——天知道这段时间的通告把他折腾成了什么样。

　　“你闭嘴，说好听我的啊！”比起平常，这个时候的佐佐木纪香几乎可以说是进入了狂暴状态，然后狠狠一咬牙，一个急拐，在险险与后面的红色跑车擦过的缝隙，猛然冲进前方车开动创造的间隙中，然后在红灯亮起的刹那，猛然加速冲出了停车线。

　　“……”狠狠被甩在车门上的黄濑凉太。

　　“PERFECT！”先是自我称赞了之后才注意到自家艺人的状态，佐佐木纪香轻轻咳了一下，才是有些心虚地开了口，“那个……凉太你没事吧……？”

　　“脸没事你放心吧。”揉了揉撞疼了的脑门儿，黄濑凉太颇为无语地看着偷偷朝着后视镜看的佐佐木纪香，“不过刚刚那辆跑车没问题吗？”

　　“唉……应该没有问题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啊哈哈哈哈……”这样回答的佐佐木纪香挠了挠脑袋，然后才是激动地看向了前方，“京都酒店……就是这里！终于赶上了！”

　　“——不要急刹啊啊啊啊啊啊！”

　　*

　　“下次的话，黄濑君还是坐我的车好了。”一脸黑线看着试图用粉底盖过额头青黑的黄濑凉太，社很无奈地看着一脸低头认罪状的佐佐木纪香扶额。
　　——本来以为掌握签约权来挟制的精明商人果然是假象，真相根本是这家伙就是个笨蛋吧？居然在试镜之前让艺人破相……
　　“那么，没有问题吧？”

　　“还好。”还是专门跑到旁边的商厦买来遮瑕和粉底的黄濑凉太囧着一张脸，幸好只是额头而已，还有刘海可以稍微带一下，本来他还以为连鼻子都保不住了呢。

　　“……凉太君我错了！”

　　“没事啦小纪香。”是在狠不下心责怪偶尔玩脱的经纪人，黄濑凉太只能摊了摊手表示没事，然后他眨了眨眼，看向了社幸一，“今天社先生没有和敦贺前辈一起吗？”

　　“今天莲有拍摄，我大概到晚上十一点去接他。因为你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试镜而且我和黑崎导演多少还是有点交情所以就过来看看了。”这样回答少年的社幸一推了推眼镜，看向了时钟，“啊，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前我和黑崎通过电话，我直接带你去试镜的房间好了。”

　　“唉？不是说六点半吗？”看着墙上五点半的时间指针，黄濑凉太面露不解。

　　“……你是真的新人吗？”本来是想说笑的神态在看到黄濑凉太认真的表情的一瞬间变得无力，社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因为大部队试镜的话要的时间会很久，所以我就先预约了……说起来这种事情你不知吗？”

　　“因为凉太原来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管都是我弄好了再找他的啊。”无奈翻了个白眼的佐佐木纪香小声吐糟，然后坦然对着社无语的眼神耸了耸肩。

　　“……你们还真是……”已经无力吐糟的社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伸手按下了电梯，直到除了电梯，社幸一才算是找到了话语，“一会儿的话……黄濑你试镜过吗？”

　　“……”X2

　　“好吧……”觉得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拉低智商的社妥协般摊手，带头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然后他露出了有些错愕的表情，“黑崎君？你居然已经到了？”

　　“啊，是社君啊。”带着帽子吊儿郎当叼着烟的男人在听到声音后才是抬起头露出了痞痞的笑容，“很久不见啊，真是的，没想到你还会带其他艺人呢，我以为你只带敦贺莲就够了的。”

　　“公司安排也没办法啦。”这样说着的社幸一笑着和黑崎潮握了手，这才将黄濑凉太拉了过去，“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人，但是也不算是新人了……黄濑凉太。”

　　“一来就推销吗？”丝毫不给黄濑凉太说话的机会，黑崎潮微微挑眉，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台本塞进了黄濑凉太的手里，“喂，小子，光有脸蛋我可不会用你的，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给我看看这段你会怎么演吧。”

　　“……”默默抽了抽嘴角的黄濑凉太看向了被指定的段子，似乎并不是广告的台本，倒仿佛是什么剧本的一部分，但是因为鸣城剧组而恶补了演技之后……其实也算不上难吧？
　　“那么，要在哪里演？”

　　“……当然，你现在就要演吗？”本来以为会得到跳脚的反驳的黑崎潮饶有兴味地挑起了眉，原以为社幸一说带来个天长是言过其实但是就目前看来似乎是有点意思，黑崎潮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那么就在这里吧。”

　　“就在这里？”好看的眉忍不住微微蹙起，微微环视了四周的黄濑凉太有些无奈，台词的内容配上这里的场景虽然有些奇葩但是也并非不能接受……吧？
　　这样想着的少年叹了口气，将剧本放在了茶几上。

　　“我爱你。”
　　第一句话出口的少年的演技并未让黑崎潮觉得有什么亮点，低着头的样子和带着颤抖的语调虽然是显得格外诚挚但是这样的程度还算不上什么天才，但是下一句他否认了自己的观点。
　　“我是认真地喜欢着你。”
　　金发的少年说道这里的时候微微抬起头，眼中流露着难喻的神色，他伸出手，仿佛是在抚摩挚爱之人的脸颊，脸上的温柔让黑崎潮一瞬间以为那里真的有那么一个美丽的女子。
　　“我是这样的爱着你啊……美月。”终于，声音带上了哽咽，有雾色在金色的眼底凝聚，少年的额发在脸上投下阴影，仿佛是压抑了天使的翅膀的黑暗，“我是这样的爱着你啊……”
　　他的声音低哑，仿佛是在无声地催眠，仿佛是伴随着某种节奏，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而就仿佛他的声音最终要消失的一瞬间，他猛然抬起头，金色的眼中仿佛爆发出了某种令人摄魄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是你！”
　　空气凝固。
　　“……啪啪啪。”几秒的沉默后，最终是黑崎潮的掌声打破了沉默。他看着黄濑凉太，一贯痞气的笑容收敛后，他的眼神反而显得有些复杂，然后他才是笑着开了口，“怎么说呢，你的演技超乎我的想象。”
　　——本来以为是个只会拍广告的花瓶但是看到的却是美玉，这样的冲击力也太过了点。
　　“但是这次的广告因为有多家事务所的新人来试镜，所以我并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够入选。”

　　“哦。”简单的回答，黄濑凉太揉了揉碎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这样的情况早就在意料之中，这样的广告并非昔日的平面广告，竞争的人也非比寻常，这样的情况他早在加入LME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着颇有宠辱不惊风范的黄濑凉太，黑崎潮嘴角微挑，“你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你应该知道这个剧本的出处吧？”

　　“应该是《月朦胧》里面的吧？大概小的时候看过呢。”被提问到出乎意料问题的黄濑凉太显得有些茫然，但是还是迅速回答了对方。

　　“没错，当初也就是这部剧奠定了库希利斯的影帝宝座。”黑崎潮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你的表现出色，事实上，你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
　　——那一瞬间，他以为再次看到了当初的库希利斯，那个神一样的男人。

　　“唉……？”

　　“所以回去等我消息吧，如果最后决定是你的话我会直接通知你的。”这样说着的黑崎潮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负责的说的话，你有很大的可能入选。”

　　“那么，谢谢导演了。”得到肯定的少年先是一愣，接着才是反应过来，然后走出门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社先生……？”

　　“我还有事，一会儿我直接去接莲，你就和佐佐木纪香一起回吧。”被提及的男人一愣，才是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那么再见了黑崎导演，社先生。”完全没有察觉的异常的少年礼貌地鞠躬，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感觉如何？”确定黄濑凉太已经出门走远，社才是坐到了黑崎潮的对面试探性地开口。

　　“你开始的时候和我说他是个天才吧？”并没有抬头，黑崎潮看着手中的剧本眼神复杂。本来只是想复习当初的神作而找来了剧本，之所以会给黄濑凉太也不过是临时兴起，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说笑，但是没想到……”

　　“他真是个天才？”社并没有管黑崎潮故意卖的关子，自顾自倒了杯水。

　　“不，他不是天才。”出乎意料，黑崎潮却是摇了摇头。

　　“啊？”得到意料外答案的社幸一喝水的动作停住了。

　　“我本来下午的时候是在看当初的电视剧的。”被甩出的MP4的画面还定格在库希利斯眺望远方的场景，男人顿了顿，开启了后退，“这一段也是我今天下午重新看过的。”

　　“……所以呢？”

　　“你看这一段。”这样说着的黑崎潮停下了快退，MP4中的影像开始播放，库希利斯所饰演的同段剧本开始播放，而社也由一开始的茫然变得严肃再变得震惊而错愕。
　　“……这，这是……”

　　“没错，黄濑凉太和库演的……一模一样。”得出了这样结论的黑崎潮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才算是平复了心情，天知道当他将黄濑凉太的表演与库希利斯对照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所以我才会问他那个问题，也就是他的回答让我确定了一点……黄濑凉太他不是个天才，而是个怪物！”
　　“仅凭着从前的印象而将对方的演技完美地复制……你以为这样还仅仅只是天才可以形容的吗？那个孩子是个怪物，是一个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影坛为他战栗的怪物！”

　　“……我还真是捡到宝了啊。”看着老友无比严肃的脸，社幸一露出了苦笑，本来以为上次的摄影师给出的评价已经足够夸张，但是现在一看，简直比自己预料还要更为可怕。连黑崎潮这样的男人都有称之为怪物的存在……

　　“但是恐怕这孩子也不会给你省心的。”话锋一转的黑崎潮毫不顾忌打击自己的老友，“如果只凭模仿，虽然已经足够立足，但是恐怕也最多走到现在的敦贺莲的位置。要想更进一步，恐怕难度和敦贺莲也不差上下。”

　　“这样说的话我也知道，”从狂热状态退出的社幸一无奈苦笑，“所以我才觉得我任重道远啊。”

　　“好像也是……一个敦贺莲一个黄濑凉太。”明白老友想法的黑崎潮也是苦笑，“但是，如果是这两个家伙的话，就算是期待也不算亏啊。”

　　“那倒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社这才突然想到一样挑眉，“那么广告……？”

　　“这种事情还要看流程，但是他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再次点上了一根烟的黑崎潮耸了耸肩，“说起来最近敦贺莲有档期吗？”

　　“要是拍广告恐怕是没有。”自然明白黑崎潮的意思，社摊手，“你谁又希望通过你让莲代言啦？“

　　“一家还不错的企业……既然没空就算了。”摊了摊手，黑崎潮又一次懒洋洋躺回了沙发上，“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过河拆桥也没这样利落的吧？！”受到这样待遇的社幸一忍不住抱怨。

　　“你压根没给我桥！”黑崎潮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滚吧滚吧！”

　　“……你这个家伙！”被气得直翻白眼，社一脸抑郁，“算了，说起来，记得给那小家伙留意有什么适合他的本子吧，这年头没点人脉我也没有办法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的黑崎潮挑起眉，“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像这样的小子啊，就算是我也不忍心看到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圈子暴殄天物啊！”

　　“切，说得和什么似的……”摇了摇头，社推开门走向了门外，“那么，就交给你了。”
　　——真是的，连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了呢……怪物吗？
　　——曾经被评价为怪物的男人，可是只有库·希利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