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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城堡-伯爵 ...

  •   这是一场完美的谢幕——吻是灵魂和灵魂相遇在爱情的嘴唇上。她的灵魂和他的灵魂相遇在仇人的嘴唇上——他们之间只有恨。

      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柳云停穿着厚厚的狐裘,被男人牵手前行。刚刚从医院出来,她里面还穿着浅蓝色条纹的孕妇装。

      这条路是柳云停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科索隆城堡,悬崖边的贵族荣耀。沿着白色曲折的小路,是荆棘,是曼陀罗的茎叶,是几千年的海水拍击凝结的苔岩。

      米兰一身英伦风格的双排扣军绿色制服,他牵着柳云停,表情如同那悬崖下的海洋,汇聚了西西里上空所有的云海。

      他离开她的唇瓣,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眼神带着一丝困惑。柳云停的眼里带着笑意,很笃定的看着男人的脸,仿佛是要故意惹怒他:“原来你是第一次与人接吻。”

      ……

      谢炼阴着脸走出苏黎世机场,手上只有一只单薄的行李包,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头发凌乱而憔悴。美丽的琥珀色瞳仁一片阴郁——

      一个身形颀长、眼神冷漠的男人正倚在一辆银色的Porsche前,吸引着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男人一身西装,东方的面孔,黑发黑眸,轮廓却深邃凛然,一双长腿让来往的女人们的目光依依不舍,啧啧赞叹。而男人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机场的出口,有人甚至驻足——她们猜测男人或许是在迎接自己美丽的女友,她们好奇怎样的女人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气质卓然的东方男神。

      男孩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他颓废阴郁,表情是明显的不情愿以及暴躁。可是那张脸的比例堪称完美,就像是用黄金比例计算后才被上帝精心制作的人偶。他的眼神是颓漠和暴躁,这样,反而让这样精致的人儿增添了几分生气——昭告人们,他属于人间。

      男孩走到男人面前,将包一甩,随即自顾自打开车门上了车。男人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将地上的行李包捡起,屈尊的贵族,姿态依然优美。

      Porsche扬长而去,所有人都愣怔在原地。

      “我听说了你和那个女作家的事情,小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你知道什么!”谢遗爱淡漠的讥笑,“你当初是为了什么离开了福音,一个人到西班牙学建筑,我也是知道的。”

      车子猛然一刹——

      “谢遗爱,无论你知道什么,都不可以在我面前这样放肆。”

      谢遗爱在这个比自己年长7岁的哥哥面前,终究忍不住哽咽道:“我不管她有多么不简单,我不管她生命中牵扯过多少男人,我只是——想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信仰!我守护我的信仰,这关别人什么事儿?”

      只有谢遗祈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古灵精怪、混世魔王一般特立独行的弟弟有多么爱哭——还偏偏是在自己面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哄一个男孩会比女孩还要吃力。

      “遗爱,这——”谢遗祈无奈扶额,“我只能说,你选错了信仰,男人,选择女人当信仰,并不是一件好事。”

      谢遗爱一怔,琥珀色的眼瞳晶亮的望着自己的哥哥,一副如被敲醒的模样,谢遗祈刚要松一口气,谢遗爱却把头撇向窗外,声音却坚定清晰:“不,正是因为我知道她有很多男人,所以我才要赖定她,直到有一天,让她也把我当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谢遗祈叹气——自己的弟弟果然不是什么好坯子。虽然这样的想法稍显幼稚,却也算是一种追求。

      每个人的头脑都是一个无法预知的世界。

      就像此刻站在科索隆城堡之下的米兰,一点也不明白柳云停的脑子里是个怎样的世界——

      女孩走近城堡,花园中的仆人微微一怔,他是当初一直跟在女孩身边的老人,从小照顾柳云停的生活起居——十年过去,他年岁见长,已经生出了华发,一双睿智清隽的眼却依旧没变。

      “诺——小姐?”

      柳云停摇头,眼泪却流下来:“韬叔叔,童诺已经死了,她是个罪人。”

      米兰在此时靠近,双手搭在女孩的肩上,对顾韬微微一笑:“韬叔,还记得我吗?”顾韬自然是注意到了年轻男人这双绝世的深碧眼瞳,他不敢置信的盯着男人以及女孩明显隆起的肚子——

      “不,你——”他沉痛的怒吼一声,“你是米兰!你对小姐——”他是当初跟随在柳云停父亲童灵身边唯一一个还存活于世的仆从,当年那把火烧了科索隆城堡最豪华的一隅,年轻主人与几百年的家族画像同归于烬。柳云停,也就是童诺,亲眼看见父母走向死亡的深渊,从此受到惊吓,灵魂不再完整——

      顾峦与自己的妻子接走童诺,从此给了她另一重身份和家园——她终于成长为亭亭玉立、聪明绝世的女子,童家却因此没落——

      顾韬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即使留下童诺,有唐.墨索里尼的亲自抚养,她亦能成就一番事业。女孩像极了当年的童灵——那个美丽不似出生人间的男子。她和他一样,漆黑深邃的眼瞳里包藏着地狱和西天的佛,俏丽的五官像天使像魔鬼。如今,她吃尽了言语的苦头,高贵的身份染上尘泥,肚子里怀了顾家的血脉——这是顾家的阴谋,顾韬却也是推波助澜的其中一个。

      米兰是什么人?当年被童灵囚禁十二年的男孩——他的父亲受尽了童灵的折磨,他的母亲也因为两个男人而彻底失去清醒的意识,成为了童灵掌控下整个科索隆城堡唯一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而米兰却带着童灵唯一的女孩回来了!天空汇聚了乌云,科索隆城堡钟塔的指针停止了转动——顾韬抬起头,闪电照亮了整片悬崖边的树林,也照亮的男人女孩的脸——

      米兰微笑着,深碧的眼睛里带着残忍痛苦的笑意,他一把推倒柳云停,袖口里是一支长又粗的针管。他对铁门内的顾韬慢悠悠的说道:“我要让你们童家和顾家的血,永远遭受毒的凌虐!我要让他的女孩从此生不如死!”

      顾韬痛呼:“不!”他看见女孩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就像当初的童灵,眼角却是一片晶亮的痕迹——

      秋少炜回到高斯医院的时候,柳云停的病房已经空了。面对英俊男人的怒火,年轻的护士小声的说道:“她被另一个男人接走了。”

      “什么?”秋少炜皱着眉,浅茶色的眼眸利如寒刃,“说清楚,什么人?那个高中男孩?”

      “这个,我不太清楚,柳小姐似乎自己很配合。”护士的声音更小了,眼前的秋少炜俊则俊矣,却暴躁、冷漠,像被触怒的野兽。

      顾宥霆轻轻做了歌手势让年轻的护士离开,护士感激涕零、受宠若惊。

      “呵——”顾宥霆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裾衣,这是世家贵族钟爱的传统着装——

      吴地纺织,汉风雅致,记载了东方几千年的文化和人们对美的感悟——

      《日本国志》亦曰:应神帝之初,得《论语》、《千文》于百济王仁。四十一年庚午,复遣阿知使主、都贺使主于吴,二人,汉孝灵皇帝之后也,魏受禅后,辟乱至倭。考庚午即西晋永嘉四年,其日吴者,意当时就吴地求之也。此事载日本《应神本纪》。求织缝女。抵高丽,高丽乃副久礼波、久礼志二人为乡导,及得工女还。

      所以,日式和服的纺织和缝制技术最初是从中国传入的。此外,京都大酒神社也祭祀着吴织女和汉织女——近日东海风波隐隐泛起——不尊重领土主权的历史恐怕会再次纷争上演,目前还处于风平浪静的东亚格局,实则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如果说是一场意想不到的闹剧,不如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棋局——

      顾宥霆嘴角含笑,眼中却略带惆怅之色,秋少炜不冷不热的问道:“叶植找过你了?”他手指节因为捏的紧而微微泛白,脸色依旧阴鹜一片。

      顾宥霆点头,随手捻起花瓶里的百合,轻嗅道:“接叶有多种,开花无异色。含露或低垂,从风时偃抑。甘菊愧仙方,藂兰谢芳馥*1。”

      秋少炜嘲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诗人?我可不觉得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叶植来言语城,不是单单为了叶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罢——”

      他一边说一边恼怒的折断了百合花枝,“这么丑的花,是谁送的?她不是对百合花过敏吗?”

      顾宥霆眼里闪过一丝诧色,“你连这都知道?”
      秋少炜回过头,看见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尴尬,“我是听顾小霆以前无意中提起过,他对柳云停向来照顾的没话说——”这下子可正是奇怪的紧。眼前这位张着顾小霆的脸,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听着顾小霆的事迹——秋少炜顿了顿,接着咳嗽一声,转回话题,“我哥在日本的势力最近很不安分,叶植是受了伤才会到言语来罢。”

      顾宥霆冷笑:“你和叶家那位关系倒是不错,他连受伤的事情都跟你说了。”秋少炜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有这么严苛的反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顾宥霆接着道:“你以为你哥是什么好人?他这个人,早就抛弃了姓氏和家族,抛弃了国家使命和荣耀——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最幼稚又可笑的一个目的。”顾宥霆如墨晕染的眼瞳直直的盯着秋少炜,“——你绝对想不到,他人生的意义就是——报复一个女孩儿。”他说着似笑非笑的戳了戳秋少炜的胸膛,“也就是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位柳云停。”

      秋少炜如遭雷击一般震惊的立在原地,“你说的是米兰?”

      顾宥霆挑了挑眉:“你还有第二个大哥吗?哦,对了——”男人笑嘻嘻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可不是你真的大哥,他是你伯父——大名鼎鼎的卡尔.周伯爵的亲生儿子。”

      秋少炜手中的百合残枝落地——他的世界从此多了真相,再不能粉饰太平。

      他当然知道自己所谓的庶出大哥根本就不是父亲的私生子,那是父亲亲自把他叫到书房的一次谈话,在此之前,他无论多么无法无天,秋凛从来不算是一个严苛的父亲,所以也不会用任何家族教条来规制从小嚣张任性的独子。但是那一次,父亲带着那个拥有一双梦幻森林般深幽碧瞳的漂亮男孩出现在他眼前时,年仅十二岁的秋少炜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危机——

      因为父亲对米兰的怜爱远远胜过对于自己这份不痛不痒的溺爱——因此,他主动要求回国,住回秋氏庄园,接受正统汉风的世家教育,也因此认识了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双人。

      而那位“大哥”就此住在法国马赛,因为拥有惊人的美貌和深碧色法兰西风情的眼眸,成为秋氏在瓦卢瓦家族最蛊惑人心的世家公子。

      而米兰的生父卡尔.周伯爵,则是一个让法国上流社会都为之疯狂的男人——

      他美丽无双,米兰那双丛林之狼般美丽的绿眼睛就是继承了父亲的;他智慧过人,提出了连物理史上Steven.Hawking都没有能够想明白的“时间溢出”*2的理论;最重要的是,他拥有的情人能从马赛排到纽约,可他最终却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了整片花丛,从此行踪飘忽——那位幸运的另全法国女人都嫉妒的伯爵夫人却拥有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身份——福音城北公安分局的一名警员。当然是漂亮的女警员。

      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位看似身份平凡的女人实际上是谢家子弟——文坛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文豪以及思想家谢缪的独女谢歌(说到这里,很多读者或许已经晕了,但是恕我无能为力。这本就是一个乱局,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这个局,旁观者也是要晕的了。谢缪就是谢骁的父亲,谢歌的身份不言而喻。)

      而身为法国瓦卢瓦王朝的后裔,卡尔.周与秋凛都是女伯爵苏菲.德.瓦卢瓦 分别和汉族世家子弟周舟与秋泅所生的儿子——这令兄弟两在法国皇室的地位极其尴尬。

      二十三年前,卡尔.周与谢歌携子一同前往布拉格——那个歌德口中欧洲最美的城市。当旧城的天边被夕阳染成一片红色之际,一场恐怖袭击毁灭了一切——卡尔.周和谢歌当场罹难,他们年仅五岁的儿子米兰就此失踪。

      十二年后,十七岁的男孩一袭红衣,眼神冷漠、空洞的仿佛精致的玩偶,他出现在秋少炜面前,他的父亲是这样介绍的:“炜炜,他是你的哥哥,你永远都不可以侵犯或者背叛他。”

      这一切记忆像一袭冷水泼在秋少炜的心口,无奈苦笑,顾宥霆这张熟悉的脸依旧似笑非笑,语气却带着一丝怪异的忧虑——

      “你绝对没有想到,柳云停正是米兰.周的仇人之女。儿这些麝香百合里含有一种慢性的毒,能够抑制人体对花粉的过敏。那种毒是普罗旺斯二分之一的花农一年的全部成果的加工品——它的名字叫‘提香’*3。”

      *1:梁宣帝萧詧(昭明太子第三子)之诗
      *2:“时间溢出”概念,纯属作者胡诌,暂时不予解释,作者想法怪异。

      *3:提香,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代表作《花神》,这里是一种作者胡诌的类似□□的慢性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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