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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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世上最难分辨的是人心，最难相信的是真情。
也许前一秒还是把酒言欢的好哥们、好朋友，下一秒就把商业机密高价卖给对手。也许前一秒还是深情相拥的甜蜜情人，下一秒就会对着对方毫无防备的背而举起手中的利器。也许……
虚情假意，表里不一。
人心，我见得太多了。
那个阳光下肆意微笑的孩子当然不能理解地下社会的种种，她只愿意相信她看到的，还有就是我说的。
没有看过是根本不会明白，那短暂一秒间的变化令所有的伪装是那么讽刺、那么可笑。
也是那么的悲哀。
一切都部署完毕。
这种依赖他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不得不说，
“我们”的救赎，就靠你了。
从会议室里出来，云雀就觉得很是气闷。
“哒、哒、哒、哒”
声音从前方传来，由远及近。有声音并不奇怪，平时也会有家族成员因工作性质而在走廊间走动，穿梭于各个守护者的办公室，而且明天凌晨就是行动的时间，各个事项也需要极为关注。只是这声音的音质极为特别——不似脚步那般硬实厚重，反倒有些脆生的质感，给人感觉敲击得不是打了蜡的光滑的木地板，而是办公桌之类的木质平面。
“哒、哒、哒、哒”
由轻及重。
仿佛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的桌面，透露着主人由深思熟虑到胸有成竹的细腻变化。
云雀微眯了好看的凤眼。
彭格列的走廊悠长而深远，壁灯只能照亮前方约4米的距离，但是今天走得格外漫长。已经走了约一百米，两旁的墙壁上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扇门，一个人以及要走尽的趋势。
是……
刚要确定心中的想法，前方就好像有隐隐亮光如星辰，渐渐近了，近了，又近了些。同电视镜头缩放一般，调近了些—— 一扇大大的约两米高的竹条推拉门映入眼帘，似乎是一间和室，里面透出柔和的光。
莫名地熟悉。
神思稍有松弛，突然间，有个孩子从身后跑来，穿过他的身体跑到前面去了。一惊，居然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在他靠近自己时察觉。他提起拐，跟着孩子进了和室。
“恭弥。”男人的声音带着些磁性，仿若轻手抚摸过磨砂纸面般的触感，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却没有一丝的起伏。
他突然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男人的背影，那件一样的黑色和服，仔细到从肩部到腰间的每一个褶皱，似乎要将那些都印刻进眼中。再看那个沉默地看着男人背影的孩子，墨色双眸中的坚定一直到后来都不曾改变——没错！那个小孩就是六岁的他！
“你就留在这里。”尾音还未散在空气中，男人冷漠的声音就如经过麦克风一样在整个和室里不断回响，犹如魔音贯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你就留在这里。”
“你就留在这里。”
“你就留在这里。”
……
“哼！”云雀摆开架势，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拐子。气势之盛犹如泰山压顶，动作之快犹如强风席卷，眼神之锐利犹如利剑划过。
那男人也非池中之物，在就要被击中之时以难以料想的速度回身，单以一只手臂就接下了他的攻击。四目相对，似有无形的电闪雷鸣在空中闪烁。一样微眯的丹凤眼中显露出一样的嚣张——
“小子，你还差得远了。”
如此相似的面容，真是让他连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手下的力道也开始加重。这样的“相逢”，他不排斥。
虽是处于和室中，但在以两人为中心向外延伸五米开外的地方便没了光线。一双紫色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安娜看着犹如照镜子一般的二人厮杀，下手毫不留情，甚觉爽快。欣赏父子相残的快感莫过如此，相似的招式，相似的武器，以及相似的习惯。
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这家伙有意思。
对手越是强大，他越是兴奋，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如若不是有任务要完成，安娜真想站出来和他过招数个回合。
她的右手按在胸前，感受着稳定的心跳，还来得及。
正分神，男人只能跟着云雀的速度，已无法再提升一个高度。旋身一个后踢时与云雀擦肩而过，云雀嘴角勾起的弧度和锐利的眼神看得安娜一愣——幽深得同那深潭一般的墨色眼眸中藏着的那份固执与孤独，似有无尽的魅惑让她的大脑瞬间无法思考。是牵起心中藏匿许久的共鸣，还是对恢弘气势的一丝钦佩，她也说不清。正是她思绪的一愣，男人身形也跟着微滞。也就是这个短暂瞬间，云雀把握时机对着自己身后就是反手一击。
在男人被一拐子抽飞后，云雀在落地后以前脚支撑迅速后转身，助跑两三步后冲上前对仍在空中作自由落体运动的男人还不忘补一脚。随后潇洒地轻盈落下，缓冲的轻蹲都让人觉得分外优雅，前提是忽略前面非人的战斗力。之后，那人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后重重地摔地上，碎成一阵紫色烟雾逃逸到空气中。
随后，他下意识的低语不轻不重地敲击在安娜的心上。
“你和‘他’比，才叫‘差得远了’。”
在明处，他笑了，笑得张狂、肆意。
在暗处，她笑了，笑得骄傲、自信。
——现在才真正开始。
视线中一片混沌，抬手探探周围，却触不到任何实体。真纳闷着，感觉到身后未知的压迫感，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开始奔跑。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凭空地，一个长者的声音从身后，慈祥却带着威胁的语气——是墨菲利亚二世。脚下一绊，身体失去平衡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好疼！第一个感觉之后竟有一些庆幸，起码感知还是有的，可是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接着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你…你…你是一个怪物！杀人的怪物！”心突然被这个声音撕扯着，她能听到伤口被人扯开的声音。张嘴想要辩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中默念“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如同佛经一般来安慰自己，使自己郑静下来。
“你只能依靠我了。”她猛地回头，看到凯撒张开双臂，笑对她说：“宝贝，来，到我这里来。”话语刚毕，在他身后的黑暗中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恍若上帝之眼，和她对视。压迫、紧张、无措，她的目光似被这双眼睛吸住，做不出动作来反应。看着凯撒地渐渐走近，她的心凉得如同置入寒冬的溪水中。
“不要！”
咚！
视线在那一瞬模糊了一下。稳住身形后，看着置身于紫色的浓雾中拼杀的身影，她略松一口气，专心注视。那是挑战人内心的画面，已经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尽管如此，安娜还是一如既往地目不转睛。心中竟自嘲，那个孩子看了又该作何想法，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相信她心里的自己吗……不明白、不理解没有关系，也不需要。她似乎更加明白什么叫“光愈盛，影愈暗”——你只需要在阳光下开心的微笑，替我享受那份永无法触碰的温暖，地狱里有我一个就好。
咚咚！
突然的心悸让安娜心里没底，还未来得及思索发生了什么事，一根银色金属出现在她眼前。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格挡，血肉之躯同冰冷金属的对抗明显是不自量力——手臂传来一阵酥麻使得她脚下一个踉跄。可她也并非鼠辈，危机之时，在身体不稳的情况下也能迅速把握平衡往后仰躺，双脚向前滑去，顺势躲过后来的又一拐。
成功与云雀拉开一段距离，安娜站稳后与他对视。
“回廊”是她值得骄傲的作品，至今还无人能从里面破出除非借助术士之力里外配合，恰巧又找到媒介。而这个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走到“回廊尽头”并发现她的存在。
又是一阵心悸。
一个恍惚，她急忙侧身躲开云雀又一波的攻击。
糟糕！定是安吉丽娜手上的那个指环……可是才两个小时……凯撒的声音在她耳边还无预兆的想起“小宝贝，我有点等不及了。”可恶！眉心皱起，眼神也更加锐利。摊开手上，手心一团紫色的光球在聚拢，印出她肆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
突如其来的水花令他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避开，不想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出现水花中本该坠入池底的家伙揽住他的脖子，一起掉入池中。
水肆意地攒进鼻腔和耳中，脑中回想着中招前的情况——
对于突然从眼前消失的对手他感到很是火大，之前的幻术都让他有种被小看的不爽，因而想要尽快咬杀对手结束无意义的斗争，说不准是哪个草食动物的把戏。
身边的场景从和室转换到意大利的街道，最后又到了他在并盛的基地的会客室。如果这是六道骸的恶作剧话，他……
唰——
会客室的门被他拉开，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眯起双眼，警惕地审视周围的情况。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风的声音，出奇不意地抬手挡下来人的攻击，又以最快的速度俯身冲上前回以反击。接着就看到那个家伙的身体失去控制地掉进院中的池子里。
不屑地上前，再看一眼池中，不料……
不过意外地没有入水的压迫感。
前方有温暖的橙色的光，身体不自觉地向那里靠近。靠近后发现其实是一个金色柔顺长发的少女，周身笼罩着温暖的光。
没有放松一丝戒备，就听到少女开口：“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下意识地皱眉，“哇哦，草食动物居然和我谈交易。”不假思索得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少女却并未因此尴尬，依然温柔地说道：“其实真正要拜托你的人是我，也是因为我，那个别扭的孩子才会做出如此麻烦的防御让我能放心地同你说话。”
“你不是墨菲利亚三世的女儿，你到底是谁？”无视少女前面的话语，径直问出自己想要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少女无奈地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后，又恢复原来严肃的表情，“我的条件是毁掉人体实验室。”
“实验室？”
“真正的在总部地下室，那里的才是真正成品。而且明天凌晨4点，墨菲利亚会开始对彭格列的暗杀行动。”
他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少女的眼睛。片刻沉默后，他径直转身往幽深的黑暗中走去，少女的声音从脑中传来——
“你会获得墨菲利亚两代首领的研究成果——六道骸轮回之眼的仿造品——‘美杜莎之眼’，和实验室现有的、也是最完美的‘作品’。”
看着他无师自通地寻找到离开幻境的出口，金发少女轻声道：“可得靠你咯。”低头略思量着那个黑发少女的傲气模样，竟发现两人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不觉恶趣味地笑出声来：“他们肯定能够相处融洽的~”如此具有远见的预言在日后得到了“证实”，只是此刻却散逸在虚幻的空间中。
应该是交待清楚了吧。安娜感觉着自己仍旧模糊的视线，应该还是夜晚。不过刚才那家伙下手真的是太狠了，哪怕自己已经是顺势躲开了一些仍被那金属武器打得浑身疼痛。格斗依然是弱项啊！这家伙以后真不想再和他动手。
动动手臂却意外地碰到了身旁的硬物，脑内瞬间闪过不好的预感，身体的动作已下意识做出反应——双手伸到胸前格挡。啊！暗暗吃痛已被震麻得双臂但并未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力量的悬殊差距只能以灵巧来弥补，不曾想那人的速度与她不相上下。黑暗中一个响指，从头顶突然照下一束幽暗的紫色灯光，但已使安娜能够看清那人的面容。不想一愣，一根银色金属棒直面挥来，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后仰。紧密的压迫感使得她心跳竟漏了一拍，那武器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子——好家伙，能往脸上招呼的绝不往身上打，这是什么怪癖啊！突然，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有趣的念头。
“哒！”
又是一声响指，伴随着的是从头顶飘落的粉红色的樱花。待她起身时竟意外地因惯性身体重心向前倾倒，直接将面前人扑倒。身体还算灵巧，在感觉就要摔到时应急地用手撑在地上，然后……
当四目相对时，安娜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样的瞳色说不出话来。
“你说，”在寂静后，安娜突然开口道，“我亲下去，六道骸会怎么想？”。
回答她的是那双好看的凤眼，尽管眼神凌厉地欲对她除之后快。
“Kufufufu……是哪位美丽的小姐在呼唤我的名字啊~”妖魅的瞳孔映射出二人的身影。在听到那个极为标志性的笑声后，安娜一个轻跳起身站好。
“打扰他人的好事可是不对的！”她对那个后来者摇摇食指，“不过看在对方是与云雀先生相爱相杀多年的六道骸先生，我就不计较了。”接着她单膝跪地低下身，用右手轻抚躺在地上云雀的面庞，紫眸中溢出的是满满的温柔，“我选中的男人，可别让我失望了。”
云雀突然如同挣脱枷锁一般，将浮萍拐从她下颚处往上给以致命一击，却在触到身体的那一刹那击空了。
紫色的浓郁烟雾一晃出现在六道骸身旁，“你们就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到底是谁给你灌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六道骸的表情略显凌乱。
“《彭格列八卦周刊》的情报永远是个好东西。”临走前安娜还不忘对云雀抛以一个妩媚的眼神，理所当然地看到他已经调整好身形俯身冲过来。
“哐——”六道骸用三戟叉架住云雀的攻击。
安娜在他身后带着“啧啧啧”的笑容慢慢隐去身形，“呵呵~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啊。”她绝对是添乱的，六道骸保证。
“哇哦，是想在这里动手？”
“虽然很想现在就和你开打，但是库洛姆要出任务了。不过顺带来告诉你一声，他们要出发了，目的地是墨菲利亚总部，我想你应该有兴趣。”
于2012.11.11晚上（光棍节搞定这一章= =……）
于2012.11.13晚上小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