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的俘虏》牛油种子

8、第 8 章

　　那份差点丢了的合约最後有惊有险地签了，惊险在怕细节上的错误被拿出来放大被合作方拒绝，也怕合作上公司要负上合作中意料之外的责任。

　　若真要说当中的处理失当，营业部门首当其冲，再怪下去顶多是大秘书的问题，游小明一无权无势的小助理哪有什麽责任要负。

　　这种‘孭镬’的事情当然不是说推给游小明这麽简单，工作是交派给大秘书的，但针对的是老板手下的派系，游小明这个被老板重点照顾的自然被挂。

　　游小明这才意识到，叶以般这个穿短裤上班的老板拿着家里漏出来的小钱开了家公司，大概是家里的长辈怕他玩脱又安了些老人进来，形成了现在分党分派的势力划分。

　　把失误归咎於游小明，至少把连带关系拉到这有老板後台的身上，最後如果要清算的话就是叶以航这一支的错。

　　最後这事因有做成什麽损失，有关人员被叫去训了一下，很快就不会有人再提这事了，但因为被拿去训话又硬吃了只不大的死猫的游小明感觉十分的不愉快。

　　低气压在游小明身边绕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午休。

　　游小明很郁闷。

　　虽然说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但被冤枉很不好受。

　　职场政治总算是体会到了，只是来的有点快。回想一下自己好像也能得更好，有些事情努力的话是不是能避免。

　　游小明就这样站在7-eleven里的吧台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着玻璃窗外的人匆忙地走过，自己却要反省与自己没什麽关系的错。

　　突然窗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西装的余震东快步走进店里向饮料冰柜走去。游小明站在咬着插在纸包包装里的饮管扭看向余震东保持着超快速的步伐走向收银柜，在他付钱後转身看到这边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余震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游小明，在这个时间很紧迫的休息时间里看到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向他走过去。

　　提起脚，放慢步伐缓缓地走过去。

　　余震东周末休息了两天又投入到他那个很扎手的项目里。说实在的在这周末其实也没有真的静下来，光是周六晚的派对就花了比平时上班多一倍的力气去应酬，还有招呼叶以航这话唠。

　　之前叶以航指的那个企划余震东确碰钉子了，行内竞争很激烈，稍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手抢去机会。现在项目进行到收尾的阶段，很快就要推销给客户，如果有什麽意外的话说不定合作就要被否决。

　　想不到跑出来透透气都能遇见这家伙。

　　余震东走到吧台前拿出一瓶刚付款的饮料扭开盖喝了口问∶“在干嘛？”

　　游小明依旧看着窗外的人群，“思考人生问题。”

　　“那思考出什麽来了？”
　　“什麽都没有。”
　　“所以就发呆了。”
　　“发呆也可以呆得充满人生哲理。”
　　“所以你的人生就是要发呆？”
　　“挺好的低碳人生。”
　　“好环保。”

　　两人就一直看着窗外的路人你来我往地说着没中心主干的话。

　　突然游小明转身看向余震东的脸，靠近了一点又一点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之後站回原位问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余震东也转身看着他∶“何以见得呢？”

　　“平常你一定不会说这种令智商降低的话，余大少你好消极啊。”
　　“你站在这就不消极了？”

　　游小明顿了一下，转回去继续看着那些行人。外面的世界川流不息，自己却躲在一小片冷气房中。

　　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又慢慢抬起侧着头回首注视着余震东∶“我在努力。努力在跌倒的地方站起来。”

　　余震东觉得游小明的笑容有点晃眼，明明只是一个很轻的笑，而且笑得牵强，忍不住想再靠近这家伙，和他并肩而站，“所以你跌倒了？”

　　游小明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不如意。”

　　余震东走近游小明，在背後举起手想摸他的头，又觉得这样有点不妥，顿了下搭在肩上∶“没关系的，没跌倒过又怎会知道自己活着。”

　　游小明噗的笑了，偷偷地掩嘴笑，“想不到你说话可以这麽酸。”

　　余震东有点尴尬地转过头，摸了摸鼻子，“没事就好，看到你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习惯，快给我打起精神来！”

　　“哈哈哈哈哈，酸死了！你才是快要哭出来的那个吧。”听到这句游小明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我只是觉得流过的汗水总会有回报的一天。”

　　余震东失了一下神，有点怕了游小明的笑容，转过身背靠吧台看着收银处的方向，“工作不顺利？叶以航虐待你了？”

　　“他真的在虐待我，每天文件都往我这里塞，他的秘书都是在吃屎的？”

　　意外的话中带刺，余震东挑了挑眉，“吃多点苦头好啊，让你这温室小花受点教训。”

　　游小明从鼻子哼了一声以表鄙视，继续咬着他的饮管。

　　两个人就这样没有再说什麽，站着喝自己的东西。没有刻意去看身边那人是不是要走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慢慢地喝完自己手里的饮料，想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余震东先说一句要先走，游小明才头也不回地挥了手。

　　余震东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听到游小明说的那些满是傻气的话那一刹突然就有就觉得他傻得太耀眼，想把眼前这孩子抱一抱安慰一下，然後把游小明这份天真得令人发指的傻劲好好护着，让他永远都保着这种孩子气。

　　曾经有过的理想早就被磨成世故。

　　可能只是因为最近的不顺心，或是之前游小明给的笑容有点晃眼。

　　午休後的办公室继续工作，没有人再提上午的事，游小明乐得装失忆，让一切都见鬼去。

　　回想起刚刚对余震东说过的话，连自己都不知道怎麽顺口就说出那种付出和回报能成正比的话，傻不愣登的像个白痴，但不期然向往这种幻想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游小明叹口气，继续对着面前的一大堆数字发愁。

　　“游小明，干码唉声叹气的。”

　　抬起头就看见叶以航趴在自己座位的间隔屏风上，今天把头发散在肩膀上，戴了棕色的粗框眼镜，再拿个结他就是约翰列侬了。

　　游小明已经摸清这老板，这人每天回来的任务就是和同事开下玩笑。

　　没好气地和他打了招呼，东拉西扯讲了点废话，叶以航就说要带游小明出去。

　　“先放下手头的东西，我们去个地方。”

　　游小明跟着叶以航走到门口，看他按着升降机门开关等自己进去。

　　升降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游小明有点忐忑，开口问了句∶“我们要去哪？”

　　叶以航指头看着标示楼层的数字，心情有点轻快地说∶“去吃下午茶。”

　　“哈？”游小明有点不明白，上班时间被老板叫了出去吃下午茶这该是有什麽职场上的启示。

　　两个人一起在街上走着，也走了颇长的一段路，从办公室走回地铁站又穿过地铁站往住宅走。路上叶以航没怎麽说话，只是问了游小明几个IQ题要他猜，很可惜叶以航的水平实在是太幼稚，游小明想都不用想全是些被玩烂的问题。

　　终於走到了一幢旧式商住大厦，叶以航熟门熟路地进了一条小巷，两旁都开满发型屋和美容院，整条街上都是发型药水的味道。

　　小巷的最尽头是一家旧式的冰室，门口还放着敞门的冰柜，里面是现在茶餐厅都没再卖的樽装维记牛奶。店里铺着像唐楼一样的旧式阶砖，惨白的灯光下照着零散的几个中年客人。

　　两人坐进一个四人卡位，游小明就被叶以航催着快点选好要吃什麽，叶以航还就一幅小学生的兴奋模样看着对面看餐牌。

　　“这里的西多很好吃的，里面有夹火腿芝士，选这个好啦。”

　　游小明觉得自己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照叶以航说的点好餐。

　　伙计刚走开叶以航又兴奋地问游小明∶“你怎麽什麽IQ题都会，是因为现在年轻人都这麽厉害的？”

　　“你去下载一个手机APP里面什麽有问的，你问的是什麽程度，我中学就已经没人问了。”说着游小明又拿手机出来开了几个程式给他看。

　　“你们这群年轻的才会，谁会知道手机APP现在有问IQ题的。”

　　叶以航已经沉醉在他的手机世界里面，还拿着游小明的在玩。游小明看他一脸兴奋，忍不住又问∶“你和余震东很熟的？”

　　对面头也不抬蹦出一句∶“调查老板的交友状况好吗我说你。”

　　游小明突然又有点尴尬，问下去也不是。

　　“很熟啦很熟啦，别这麽紧张，出了办公室就轻松点。”见游小明这样叶以航逗他说∶“某人通风报信给我说他罩的小弟在我这不高兴，现在我不是把人带出来吃下午茶了。”

　　游小明现在真的不只是有点尴尬了。

　　“开玩笑的。我们认识很久了，好兄弟。”
　　“所以你也认识周子柔？”

　　叶以航顿了一下，装着高深莫测地看着对面问∶“为什麽在街上走个人出来都认识周子柔。”

　　“她是我同学的姐姐。”

　　“喔。”叶以航张了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的很想装深沉冷静，但很明显他失败得连游小明看出他很想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