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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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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往往,只有这个时候。回忆可以单独用来回忆。可以笑,可以哭。哭的多丑,笑的多疯狂……无
人可见。
这四年来,谁都不知道。总有那么一个人,偷偷哭泣。
四年来。米喏伪装得很辛苦,她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人见到过。每一个多管闲事(大众称:热
心肠。)的人,问她,关心她。等来的却是她不屑的眼神。就这样,慢慢的消磨了他们的好意。
她恨,恨那么一个叫做骆羽菲的女人,在户口本上登记为妈妈的人。若不是她的决绝,事情也不
至于如此。若不是她的决绝,或许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恨自己,为什么小时候不懂事,不懂
珍惜。为什么口中偏偏挂着妈妈两个字,如果没有自己小时候的胡闹,一直缠着米先生要妈妈,
那么她就不会出现,就不会夺走米先生!
为什么要回来?这个问题,在和骆羽菲面对面相处时,是经常问的。
当然,骆羽菲并没有回答,她也回答不出什么,因为她没有脸解释!还能解释什么?不就是杀人
凶手么。
在米先生临终前的那一刻,她也不曾出现在他的眼里。当米诺赶到时,米先生就已经逝世了。或
许是因为书包太沉重,导致自己的步伐变慢。又或许是,心情太沉重。
此时的米喏,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懂“死”这个字眼。许多人,都会把死说的很委婉。但在米
喏看来,那只是一种逃避。什么“他只是离开这里,去远方旅游了。”搞什么啊,不就是死了
吗,有什么好说的呢。死就是死了。
米诺的笑容,可以说,是和米先生的逝世一同消失的。
靠着米先生的胸膛。摸着那冰冷的双手。可是,跳动的心呢?它在哪里?
******
米喏总是一人守在家里。一张桌子,一份早餐,一个人吃。一个人看电视。不是有句话叫做:我
总是一个人在习惯一个人。
什么都是一个人。但家中偶尔还会出现一个令米喏讨厌的人,毋庸置疑,此人便是骆羽菲。家里
的家务,平常都是由一把年纪的张妈照料的。但考虑到张妈的年纪渐长,有时就请了几个钟点工
来打扫家里。
现在骆羽菲不在家,家里反倒清净很多。
“米喏。张妈给你热了一杯牛奶。”门外的敲门声减弱,想是张妈下去了吧。
米喏合上电脑,小心翼翼地起身。她掀开被角,伸出的脚刚好够到床边的拖鞋。正坐于床沿,长
长的秀发披于肩头,拿起套在右手上的糖果色头扎,往头上一扎,简单的发型就成型了。下床
后,米喏径直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就看到地上托盘中的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米喏拿起托盘放在
茶几上,过了一会儿,她把床头的电脑搬了过来。米喏盘腿坐在地上的毛毯上。翻开电脑。
米喏细心的打理自己的博客,这个博客,是倾注她所有回忆的地方。包括这个博客,也有米先生
的参加。因为这是米先生为了刚出生的小米喏而注册的,他希望,可以由此来记录米喏的成长过
程的点点滴滴。如今,米先生再也看不到了,当然,这由米喏自己接手。密码自然是米喏的生
日。
博客里都是米诺小时候喜怒哀乐的照片,这些都汇聚在这个博客里。
小米喏的搞怪,水灵,长大后的标致、清高。可谓是米喏的写真集。当然,访客也有很多。多是
因为米喏的美丽,而来关注的。米喏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在自己博客瞎逛,却不评论的人。这就是
所谓的跑堂狗。
唯独这些人中,没有之一,“彼岸河,阳光依旧。”是一个常客,总是在米喏写完不久的日志后
留言。“彼岸河,阳光依旧。”总是默默关注她的一切动态。五年来,多亏有了彼岸的陪伴。这
才不至于让米喏自己孤独分担痛苦。
******
午后,太阳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秋季的天气,略带凉意。
米喏穿上牛仔小短裤,宽松的蝙蝠卫衣,背上双肩帆布包就出门了。路边的风景远没有几年前那
么美,周边高楼座座。幸好米喏家在城郊,就不必感受嘈杂。可以肯定的是,经济绝对是蒸蒸日
上。
默默看着身旁的梧桐树叶落下。渐行渐远,远离那没有人情味的空屋。一辆辆汽车驶过,留下那
望尘莫及的飞扬的尘土。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市中心。人声喧闹。远处就是米氏集团。逛一下吗?米喏稍稍理了理自己的头
发。大跨步走向米氏集团。在米氏集团的大门前,米喏亲眼看着一辆黑色的雅科仕驶过,里面的
一男一女,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穿着那抹熟悉的一袭红装。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对“恋人”甜蜜的离开,去幽会。愣在原地的米喏不觉有些可笑。
这或许,过一年,就会有弟弟妹妹抱了。毕竟骆羽菲并不老,还只有34岁。她的生育功能总是没
有退化的。种种对于未来的设想,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静静坐在室外庭院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
的他们,嬉戏玩乐,哇,笑得真灿烂……从来没有融入过他们生活的自己,凭什么去抢回属于自
己的爱?
缓过神,汽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有一会儿。米喏开始迈开步子,向前跑去,如果没有奋斗过,就
那么放弃认输。这可是承认了自己的懦弱。
骆羽菲,无论如何,你也只是米彦的妻子!想要改嫁,必须得到我的同意,听到没有!骆羽菲。
米喏的心底在咆哮,她的心开始慌了。是太狠,还是太爱?不可能,绝对是恨。
在公路上奔跑,危险可想而知。然而,米喏却顾不得,尽管四处尽是汽车的喇叭声。眼见米喏跑
入了十字路口区域了。米喏朝那一片车流不要命得冲了进去……
******
一双手把米喏拉出了险境。
米喏瘫坐在地上,头发早已经在奔跑过程中变得凌乱不堪。
米喏抬头看了看在危险中解救自己的那个人。高高瘦瘦的,还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的牛皮眼镜。淡
蓝色的格子衬衫,卡其色的罗卜裤…起初看到男生身上搭配上这两种颜色,会觉得很恶心,即使
淡蓝色和卡其色这两种颜色,是自己最喜欢的。可现在自己竟然不觉得有什么反感的征兆。
男生走近米喏。搀起米喏。
在米喏看来,或许别人的帮助,只是想要得到钱的奖励而已了。那好……
“号码。”米喏干脆讲到。
男生暂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叮。”是灵感来了。“无可奉告。”
你以为我想给你从电话费?“银行账号。”
“干什么?”
“就当是你就我的酬劳。”米喏摸摸眼前的刘海。
“好吧。可是,我不接受。”男生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生。
“那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地址。”
“并不是每个人帮助别人都是另有所图的。比如我。”男生一眼就看穿了米喏的想法。
“那也只有你。在我眼里,不跟钱做朋友的就是笨蛋。”米喏捂捂嘴。继续讲道:“快点说,别
废话。”
“喂。对陌生人说话要有礼貌,要用敬词。”
“嗯。好的。那么请问,对别人用‘喂’称呼,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文明’?”真好笑。空气
中渐渐弥漫火药味。
……
“易决尘。香槟路18号。还有,你并没有跟我说你的称谓。所以‘喂’这个字并不是对你的不尊
重。”
……
对面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易决尘好奇的弯下腰,看了眼。一把揪下戴在女生耳边的耳机。
“你干嘛!易决尘。”米喏咆哮。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易决尘,你可是第一个。
“看来,你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易决尘抓起米喏的手腕,把揪下的耳机摆到米喏的手中,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米喏。”米喏摆摆手,走起,“不想和你在争吵了。不见。”
稍稍理了理头发,就带上耳机和帽子。转身后,便收住笑脸。
******
渐行渐远的身影,易决尘呆呆注视几秒后,开始自嘲。竟然在想什么时候她会再来找自己。或许
不会吧。因为她都说了,不见的。
易决尘嘀咕着:“不就是一个疯丫头么。易决尘,镇定点。”对于易决尘来说,米喏,可以算的
上是一个可爱,胆怯,甜甜的女孩子的名字,至于为什么会用在她身上,易决尘沉默了好久。
虽然,米喏人已经走远,直到看不清,看不见。易决尘才动身。
刚走没几步,就感知地上有东西。预感告诉他,这是疯丫头,哦不,是米喏留下的。
移开脚,地上亮闪闪的东西就唐突的出现在了易决尘的眼中。俯下身,看到一枚耳钉静静卧在地
上。
“哥。”短短的一声叫唤,反倒吓了易决尘一跳。从服装店里迎面走来的一个女生,缓步走来,
“在看什么?”
在女生还没走近,待她还没发现地上的耳钻时,易决尘赶紧拿起耳钉,下意识紧了紧手,放进裤
兜里。抬头就看到了,易幼苏。
“好了?那上车吧。”接过易幼苏手中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向车的后备箱走去。
把手中的购物袋都交到易决尘的手中后,易幼苏还在原地打转。奇怪了,难得易决尘这么热心。
没多想什么,便匆匆追上去,钻进了车内。
一辆车疾驰而去。
******
米喏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那一袭红装挥之不去。
虽说不是商业街,但是前面却一片喧闹。
“闹心。”米喏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群跳街舞的青年人。话刚出口不久,好像是被他们听到了,
米喏快走几步,想避开他们。不料,几个人就上前拦住米喏。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靠前:“小妞,刚才说了什么?”
不就是闹心么,难不成还说你们垃圾不成。米喏在心底里回答。事实上,米喏没有吭声。
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米喏:“身材不错。你到底说不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米喏嘴硬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男子上前一步,俯下身,“乖乖说出来,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很抱歉。我的记性不好。”米喏向后退了一步,远离男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男子无奈的看了一眼米喏,从身旁抓过一个人,就问:“喂,刚不是你说她骂了我们吗?她具体
说了什么?”
“头头儿,刚刚刚距离太远,没没听清楚。”手下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头儿听了,甩开手下:
“滚开,没听清楚,乱废话,干什么。”
“可我看到她说了‘垃圾’两个字。”手下趴在地上辩解。
“是么?”头儿把头转向米喏,问答案。
米喏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平静地说:“哇,厉害耶。你学的是唇语?”
头儿又把视线转向地上的男人。
“头儿,如果她没说过,她刚刚跑做什么?”
“是这样?”
……
米喏心想,若是在这么耗下去,也不值得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跑起。
“头儿,我就说,这丫头。定是做了亏心事。你看她都跑了。”头儿赶紧命令手下去追,然后用
手用力按在这个笨蛋的头上:“你闭嘴。快去追。”
临近傍晚,但街上人却少的可怜,原来出了市中心。天渐渐灰下来。但那些人在后面却一点也没
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跑到一个三叉路口时,米喏已经体力不支,用膝盖支撑着手,才勉强大口大口在原地喘气。要知
道,经过长跑后,一旦停下,就可能跑不起来了。
渐渐,那些人又逼近了。米喏回头一看,只好挺起腰板,再次跑起来,说是跑,那是夸张了,散
步还差不多。
没‘跑’几步,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米喏只能选择摔在地上。软软地倒地。真的已经没有
什么力气。
撞到米喏的男生赶紧扶起米喏,米喏站不稳,男生就把米喏搀到墙角,让米喏倚着墙角站立。男
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群人纷纷赶来。隔着几米就看到男生冷峻的脸。头儿看了心里寒碜。
“那个,请问……”其实吧,桃桃觉得这头儿蛮文明的,呵呵。难得哦。
冲着这句话,男生就转过脸来。
灿烂的笑容。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甘少爷。”头儿一愣。
男生点点头。指了指墙角正在休息的米喏,好奇的问:“你们干嘛要追她?”
“这个……”头儿犹豫,抓过身旁的那个笨蛋,“你来说。”
男生转头,把视线放在被亮出来的男子身上:“那你说吧。”
“这这丫头,侮侮辱我们……”
男生回头看了一眼米喏。沉寂许久,才开口:“不管怎么样,不许动她?”
‘不许动她’四个字刚出口,米喏便吃了一惊,他,想干嘛?
跪地男子皱皱眉头,说了一句生平最为流畅的话:“你和她什么关系?”
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被头头一个头盘:“说你笨,果然是。说什么呢?”痛痛数落了一番男子,
头儿刚想挽回什么。就听到了甘梓蓶的回答。
“我喜欢她。”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你们不许动她。
弦外之音明了。听见甘梓蓶的回答,看到他的态度,头儿知道甘梓蓶没有生气。就下令撤退。若
是再自讨没趣,这又何必呢?是吧。
可是吧,这集体中不是有个笨蛋么。捣乱的事情,他是不在话下。这笨蛋还真让我想起《举起手
来》里潘长江扮演的那个笨蛋日兵。
这是第二句流畅的话。“我不相信你的话。证明你喜欢她啊。”
一大群人,包括甘梓蓶也被雷到了。甘梓蓶抚抚额头。甘梓蓶渐渐走近米喏。
昏暗灯光下,气氛硬生生变得尴尬。幸亏米喏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在甘梓蓶说道‘不许动她’之
后,米喏为了避免听到一些不入流的话,就戴上了耳机。况且,在他们赶到之前,男生已经抚慰
过,不用担心。
看着眼前的男生,米喏只觉有些害怕。他要干什么?
男生靠上前。米喏感到气息急促,呼吸困难。
突然,男生的嘴唇盖了上来。润润的、软软的。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时而缠绵,时而疏离。米喏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生。
幸好不是舌吻。米喏暗暗想着,不然保守了十七年的吻就…
但男生好像并不满足。
在大批人的见证下,米喏的初吻,就此没了。
米喏抵死咬紧牙关。米喏暗暗庆幸。还好,舌吻的初吻还在。(有这种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