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羽化成蝶 ...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处绯红色极为的不入眼。与闹哄哄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女子很静，静得仿佛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又拥有觉对不容忽视的美，惊心动魄的美。
绯衣女子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走着。路过的人们都若有若无的，有意无意地看向她。而那绯衣女子却丝毫不知觉，安静地想着不知道什么事。她走过的地方，喧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宁静让人感到很心安。
她脖子上有红光一闪一闪的，亮光刺得人眼疼。那是一串红豆穿成的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若有若无的闪亮。
她的瞳孔中折射出不一样的悲哀，笼罩着她走过的地方。那是什么悲哀呢？担忧？对，担忧。
幽冥非常非常地担忧。
她回想着白羽殿中母亲的话，母亲的咳嗽声，还有母亲那张带血的手帕。怎么可能会不担忧呢……
蝶伊……
尹蝶伊……
那是治好母亲唯一的办法。可是……绯衣女子抬头，看了看四周拥挤的人群。天下之大，人物之多，怎会那么容易找到？
剩下的就只有苦笑了。
天愁已经去了洛阳，照日子算，也应该到了。就是不知道尹家到底有多贪，天愁带去的黄金够不够。白玥宫也就只有那么点黄金了……
担忧之色越来越重，在绯衣女子的脸上渐渐蔓延扩散开来。
又一次想到母亲的话，心里钻心的疼。
之涣……
幽冥轻轻低呼。人海中，喧闹将那句仿佛没有的低唤湮没。
绯色的面纱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那么轻微，仿佛可以被忽略为没有的轻微。幽冥的嘴角在抽动，使面纱像被微风吹过一样飞舞。
谁也不知道，在那张薄薄的面纱下，有一张流泪的脸。
人群将那一点不和谐的绯红色遮掩，慢慢的，那一点零星的红色，被人群渐渐的淹没……
前方，仿佛有什么事情，人群都渐渐朝那个方向涌动。人越来越多了，幽冥没有动，却被人海卷进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旋涡。她的头好痛，很晕。她想快点离开，可是却被人群挤得越来越靠里。她感到很不舒服，挣扎，没有用。就在她要爆发的那一刻，她被挤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幽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觉得可以呼吸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可是，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挤到了被围观的中心。仿佛旋涡的中心。
她的身旁有一个少女，咄咄嗦嗦地卷曲在墙角，仿佛一朵即将枯萎的牡丹。她是怎么想到这样一个比喻的？这样一个脏脏的女孩，怎么可能想牡丹？但是……她怕怕的神情，真的很像一朵牡丹花。
忽然，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然后另外的人群也开始跟着起哄。闹的什么幽冥没有听清，只觉得闹哄哄的，耳边仿佛有蜜蜂在飞，“嗡嗡”的……这就是所谓的耳鸣吧。
她感到头很晕，真的很晕。她想倒下去，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提醒着她，不能倒，不能倒……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白衣男子开了口。她怎么就没注意到？一个慵懒的白衣男子靠在墙边，挑衅般的看着她。很帅……不知怎么的，幽冥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样一个词。这张脸极为清俊，惊若天人，却又偏偏带有浓厚的邪气。真的很帅。即使头很晕，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从这个男子身上散发的一种冰冷而温暖的气质。
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了，脑中只有两个字：很帅。
不同于之涣的那种帅气，虽然之涣也很帅，但在这个慵懒的白衣男子相比下，却显得微不足道。如果说之涣宛如美玉一般温娩动人，那他就是一团暗狱之火。她终于知道以前之涣身上存在的那种不和谐感是什么了……之涣明明是那种很华丽的帅，有一种帝王般的威武气魄，但却偏偏穿着很朴素甚至有些破烂的衣物。
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很合适。本来他身上就有一种很神韵的灵气，白衣更衬得他的这种灵气越来越闪亮。天愁和他一样是穿白衣，可是却没有他穿白衣的这种灵韵。之涣是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一样的那种，只是纯粹的喜欢白衣。而眼前这个靠在墙上慵懒着的男子却是，穿什么衣物都不如穿白衣一样的如此，如此……有气质。
他微微地静靠在墙边，穿着华丽的白衣衫，显得慵懒无比。但这不仅无损他出尘的清俊，反而与他与身俱来的邪逸之气映衬，更先出一种独特的魅惑。
也可以想象他穿上其他颜色衣服的样子，一样的慵懒，一样的……有气质。可是……他穿白衣，却是幽冥最爱的感觉。以至于若干年后，他问幽冥为什么总爱他穿白衣时，幽冥的那浅浅一笑——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白色，本是天地间最普通的颜色，无处不在。但在这一刻，天地间所有的白色似乎都煌然退色，化为虚无，惟有他身上的那一袭白衣，才是真实的。
万物众生都不过片片尘埃，对他的一身洁白不能有丝毫沾染。
那是他们的初次邂逅。
在幽冥晕晕的时候。在幽冥觉得自己最难看的时候。
以至于她后来的抱怨：为什么我们的相遇不是在最美的时候呢？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晕晕的样子，脸上泛起的不自然的红晕，摇摇晃晃的样子，却是那样的可爱。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你确定么？”冰冷的声音，从那个白衣男子的口中缓缓地说出。
什么确定么？幽冥急速地思考着，嘴上却不自觉地回答道：“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被，人群挤出来的……”不知怎么的，在这个慵懒的男人面前，她会紧张得不能思考而脱口而出。
“是么？”那男子笑了笑。如沐春风……
他笑了……他笑了……他笑了……他笑了……
幽冥傻傻的跟着笑了。他笑起来地样子真的很好看，很帅。
这个大地上什么都不再存有，有的只是……那从容而散淡，高远而又巍峨的笑容。
如高山，如明星，如炽热的太阳，如横掠过的风，如他深情地向你注视，也如秋天那沾湿夜色的露水。它仿佛是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如沐春风。
只能用这个词来表达最贴切了。以前幽冥总是想，这种抽象的词用起来是白搭，麻木的一种修饰。而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什么词比这更加贴切了。
头好晕。
昏昏的，想倒下去。
幽冥以为自己不会倒下去。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出丑，出错。可现在，却在一个自己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出丑样子的男人面前，昏昏地倒下。
头好晕……真的好晕……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徐幽冥啊……你怎么可以倒下！他在暗地里骂了恼了自己一百次，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她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无力地倒下。
今天这是什么了？
在她倒下的前一瞬间，她看见了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消失了。
他快速的飞奔过来，如闪电一般迅速。
幽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双眼。那眸子变得出奇的黑。出奇的亮，宛如秋夜最灿烂的星辰。
而幽冥眼中的神光看上去那么通透，宛如一颗光华流转的宝石。
那白衣男子将即将倒下的她轻轻地接住。幽冥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他是一个细心的小心的男人。幽冥这样想。
她就这样，在即将跌倒的前一刻，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们从一片夺目的光华中脱出，显得如此寂寞。
幽冥脸上的面纱被风轻轻的吹走，扶过他和她的脸。
以前怎么就不觉得，面纱今天似乎系得很松啊……只是微风轻轻一吹，就那样轻易的飘走了……
如画一般的一个画面……
一个帅气的白衣男子搂着身穿绯红色长群的女子，在阳光下闪烁。微风吹起了那绯衣女子的面纱，露出动人心魄的美貌。
如火一般的衣袍。
那男子怀里搂着的，仿佛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又仿佛不是仙子，而是一只如火一般的红蝴蝶，张开火色的翅膀，火色的蝶翼，在那白玉般温文尔雅的帅气男子的怀里，翩翩起舞——
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定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这个画面，会如一个深深的烙印，映在他们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因为，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惊呆了的看着这动人心弦的画面。
其中……包括了这样一个女子。
她头上一对银色的花蝴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耳上的水晶蝴蝶耳环，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宛如自然而生的秋江花蝶，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娇艳的飞舞着。
那女子，就在这人群之外……
看着这景象，
跟着他们俩一起，
羽化成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羽化成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