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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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室里，关玉看着男人忙来忙去收拾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跟着伤口处的肌肉一起抽搐。
一个人要得多倒霉才会在偷听八卦的时候被刀飞中呢？一个人得印堂发黑到什么程度才会被前迷恋对象的前男友给破相呢？
你说明天去买个六-合彩能不能中呢？
。。。。。。
“沈师兄，不用这么麻烦了，不打麻药也没关系的……”关玉抚了抚抽搐的嘴角艰难地开口，虽然颧骨处火辣辣地疼得厉害，但是比起要和沈书墨孤男寡男呆在一间治疗室里，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缝伤口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痛尿了也比尴尬shi强。
正在开局麻药的沈书墨回过头，带着歉意、露出秒杀所有生物的微笑，“没事，给你缝皮下会有点痛，还是打麻药的好。”
还真的是……风情万种…….
关玉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没错，很不巧，那位渣得惨绝人寰的渣攻不是谁，就是关玉的耻辱标志位——沈书墨师兄。
虽然当时关玉利用自己长期锻炼出来的灵活腰肢（至于是怎么练出来的，尺度这么大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么？）闪了一闪，但是还是没有逃出餐刀的飞行弧线，脸一歪，随着一股气流呼啸而过，刀子还是狠狠地在他颧骨上划了一下。那一瞬间关玉就感觉有个雷从颧骨处爆开了一般，电流“唰唰”地往全身传开去，疼死了。似乎拉的长度不算长，可是深度可是很够的，温热的血液流过脸上的感觉特别明显。
死了，估计是要毁容了，关玉绝望地想。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遇到这样的倒霉事，绝望刚上来就被熊熊的怒火直接镇压了，关玉的小宇宙都要炸了。带着满腔的愤怒，受害者转头死命地瞪瞪向始作俑者的方向，每两秒钟就被彻底打败了——只看到小受一张直接吓哭了的脸，和旁边一张精雕细琢的俊美面容，正是渣攻沈书墨先生。
关玉想死的心都有了。
剧情的后续发展就很俗套了：渣攻根本没耐心去安慰那头惊吓过度的小鹿，直接带着十足的真诚来跟关玉道歉，采取了些急救的措施止了止血，就不顾关玉的百般反抗，直接把人拉到他工作医院的治疗室准备给关玉缝个针。
“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会连累到你。”收拾好了东西，沈书墨把治疗车推向关玉，拨开局麻药的针头，满脸歉意地坐在关玉面前，“先打局麻药，有点痛，请忍耐一下。”
虽然是个专业医生，可是突然看到针头在眼前晃关玉还多少有些不适应，忍耐了一下，才开口，“没关系，你打就好。”
“好，我会尽量轻点。真是……抱歉。”沈书墨大概是关玉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不仅一张脸冰雕玉砌般五官深邃鼻子坚-挺，更重要的是那股不温不火的优雅气质和良好的修养，这样一张脸，连抱歉都让人觉得无法抗拒。
可惜关玉早已经免疫。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痛，关玉其实觉得那股怒火还没有发泄出来的，但是面对沈书墨这样的存在又实在是不好发作，只能继续锻炼脸部肌肉任其抽搐，嘴上说着宽容的话，“没关系的师兄，大家都没有预料到……”
针一下戳上来，关玉疼得突然刹住了话，咬了咬嘴唇，干脆闭嘴。
小小的一管麻药很快就注了进去，沈书墨放下针管，打开缝合包，准备开始上手，嘴上去依旧是礼貌的言辞，“不是的，我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性格一向比较激烈。”
麻药很快起了作用，关玉脸上霎时没了感觉，可等痛过去了心里的疙瘩感又跟着涌上来了，他开始觉得椅子上像有钉子般，怎么都坐不住了，可都到这份上了逃也不能逃，只能勉强自己假装镇静地搭着话：“师兄……其实……我没有太大关系的，就是一点点伤口嘛，反而是刚刚那位先生，他似乎反而伤得更重些……”关玉想说的是，对个半路人百般道歉。怎么不见你跟旧情人连声抱歉都没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
“这个啊，抱歉，是不是我们方才说话的声音太大打扰到你了？”这时沈书墨已带上口罩，大半张脸被挡住，只剩下深邃的眼睛，看不清表情，反而眼里面的冷气更看得清楚些，“不过是谈情说爱，合得来不合则去，我不觉得有什么好道歉的。但是伤到了无辜的人，就是我的不对了。”
说到这里，关玉立马就后悔了，他到现在想起当年的疯狂追求还是很想抽自己两嘴巴，那种羞耻感能把他的小心脏填的戝满贼满，更何况跟这位前迷恋对象讨论起这般的感情问题？他掠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又关自己什么事？趁现在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当年事，就应该乖乖地不要乱惹事啊。想到这里关玉立马乖乖闭了嘴。
顿时无话，沈大夫也认真地工作着，穿线、夹针，外科大夫对这些都格外熟练。开始缝针，沈书墨的脸凑得近了些，手在操作着，眼睛却为了看仔细越发地靠近，尽管他带着口罩，呼吸的气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打在关玉那张微微有点感觉失灵的脸上，感觉……有点不太对。
关玉的屁股上又多了几根针眼，不耐地动了动，男人却立马用手背托了托他的下巴，“很危险的，不要动。”
“……”
“对了关玉……你最近好的吗？我毕业之后就没见面了，听说你刚提了副高，恭喜。”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引开病人的注意力，沈大夫开始耐心地搭起话来，那语气跟所有医生安慰病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语气更体贴更有涵养。
动作动不了，内心还别扭，关玉被这么憋着心里难受，一股无名的火在心里腾腾地烧着。端了一阵子却突然间就豁达了，自己这是干嘛呀，当年不是演得挺好的吗？不是大家偶以为是一场误会嘛？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眼前这位帅绅士除了一张脸让人觉得惊艳之外，已经没什么好让自己爱得死去活来了，那自己还别扭个啥？说不定他也被自己的演技骗了呢，还不抓紧时间演下去？老妈说得对，你心里面百般煎熬的尴尬可能别人擤了下鼻涕就忘了，谁没事记你这么多事情呀？自己吓自己算个什么事呀？
笨啊你！
想着想着，关玉就觉得世界清明了，乖乖地老实不动，说话时肌肉活动的幅度也尽量小，“谢谢，师兄您更厉害，文章唰唰地发，我们医院很多医生都特羡慕你。”
哎呀，话一说出来关玉就觉着无比地舒畅，果然，一般的交际就很好了嘛。
“你客气了，”沈书墨认真地操作着，口罩不知道是因为太松还是什么的，渐渐脱落鼻子都露了出来，他也在忙来不及管，只继续轻声地说着，“你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健康多了。”
看看！这就是修养，这就是水平！果然是书香世家出身的，人家不说你瘦了不说你怎么那么厉害，人家说健康！交际必备技巧啊！关玉赶紧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来，“您也客气了。”
本来伤口就不大，只是一两针的事情，可是沈书墨给关玉缝的是美容针，耗时就久了许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聊公事聊聊医院的发展，气氛和谐得不得了。
关玉心里面默默地吁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原来想太多了。世界其实多美好呀。
其实这也是正常型关玉的小优点，有些东西憋着别扭时特别地别扭，可等哪个瞬间想通过了，他便比谁的适应能力太强，撒的比谁都欢。自信心和交际能力立即满血原地复活。
于是等沈书墨开始打最后的结的时候，关玉已经开始讲起冷笑话了，“第100只企鹅哭着说，我就叫KISS……”（1）
沈书墨被逗笑了，此时他的口罩已经完全掉了下来，露出整张硬朗英气的脸，他放下针，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当年就听说过你很幽默，可惜没机会听到你说的笑话。”
关玉自豪地笑着，却因为脸上的麻药搞得笑容有点歪，“您过奖了。”
沈书墨又笑。
好气氛持续着，沈书墨的笑容渐大，关玉又说了两个冷笑话，针便缝完了。
一切本来都挺好的，既然帅师兄想不起来自己也豁达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消完毒大家留个电话，以后有亲戚要拜托手术的时候联系一下，没事的话你忙你的我玩我的，和谐而美好。
恩，本来。
然后沈书墨开始拿着棉球在伤口上消毒。
少了针的隔离，两张脸靠得更近，沈书墨的鼻子快要贴上关玉的脸颊，呼出的气体直直地打在关玉的脸上，此时麻药已经渐消，脸上的触觉开始回归，对沈书墨呼出的热气也开始有了感觉。
气氛……似乎开始有些不对起来。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都说了不要想太多，又抽了吧你？
沈书墨换了块棉球，再擦拭一遍，手很轻，一下下地擦拭着，手上越来越慢，室内迅速升了温，渐渐地有了挑逗的意味。
这！是！真！的！有！不！对！
“关玉……”
“恩？”
“你当年，是喜欢我的吧？”沈书墨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本应是极其暧昧的气氛，却让关玉瞬间炸了毛。
靠哇，原来刚刚才是自己想太多了！那样的破演技，根本就骗不过这个“人尽可夫”的情场圣手嘛！谁说他不记得了！谁说他误会了！人家刚刚，是跟你客套而已！
这一刻，除了粗口，关玉啥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却更加靠近，干脆停下了手，眼睛半眯着，手也搭在了关玉的肩膀上，低下头嘴巴凑在关玉耳边，“其实，我很怀念……而且你现在……长得很美。”脸颊还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哼，听到这里，关玉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关玉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这样一个人，以前被他狠狠拒绝过，又刚经历了他的冷血分手事件，这位仁兄凭啥觉得他会瞬间 fall to him? 魅力太大的人都这么自信爆棚的理所当然的么？
这位师兄，你真TM太好笑了。
关玉怒极反笑：“还是被您看出来了？师兄您说得挺对的，那时我确实挺关注你，我注意了你的一举一动，在学校，在酒吧。在总是偷偷地跟在你后面，看着你恋爱看着你恢复单身。”
男人笑了，似乎有点得手的味道，却不料关玉突然站了起来，“也就是说我挺了解你的，见过你的每一面，你钓大鱼时的暧昧手段，你甩人时的冷漠无情，还有……我被你拒绝时的不近人情。”
“……”
“所以，既然我演不下去不要跟我演了，你不过是看着当年被你唾弃的小丑鱼突然变好看了，虽然比不上那些美人鱼倒也新鲜，想要尝一尝。”
“……”
“可是，抱歉，我还没您今天下午那位前任这么贱，我不想玩。这个，谢谢了”
说完，关玉站起身，拿了块纱布贴在脸上，转身出了治疗室。
留下男人坐着，呆了会，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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