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幻觉》盛**平

25、第二十五章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关玉张开眼睛，身体像散架了一般根本不属于自己，但他还是用尽力气开口，“沈书墨，你要不要和我谈一场恋爱？”

　　关玉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突然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只记得当时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他记得小胖说过：“我说肉丸啊，”小胖忽然抬起头，拍了拍关玉的肩膀，“无论如何，找个人在一起再说吧。你看我和Alex，当初我也是玩玩的，可是不尝试，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你要找的人呢？试着敞开心，总比一直待着空窗的机会来得大些。”
　　还有James说过的：“没有心情才要找一个啊，一直这么闷着会出事的。还不如快点找个男人，算找个游泳圈也好，换个寄托也好，要忘掉些什么、要放下些什么的时候，找个人分分心是个不错的方法。”

　　最关键的，是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幻想中的那个邓轲和沈书墨慢慢地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体。他已经弄不清楚抱着他的那个，到底是邓轲，还是沈书墨。
　　这么想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他，伸出手去……如果能够伸出手去抓住他，是不是就像抓住了邓轲一般，或者是不是就能够忘掉邓轲，或者是不是也许会碰巧抓住一辈子？各种思绪混乱之下，他最终还是受不了诱惑，说了那句话。

　　然后就听到沈书墨说：“好。”

　　关玉醒来的时候是在值班室躺着的，抬头看看，空旷的值班室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没有传来预料中的喧嚣，大概是已经都平息了。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一抬头世界就像天旋地转一般，一阵阵恶心感涌上来，只好赶紧躺下。
　　身上想散架了一般，每个地方都隐约传来刺痛，但是看看自己躺的地方是值班室关玉就放心了，既然被放在这里，大概是死不了的。
　　等眩晕感消失，关玉也懒得动了，安心地躺在床上看着上层的床板发呆。值班室的条件不太好，放的是两张旧的不行的双层床。时间久了，床板积了许多灰，甚至还有些发霉，认真一看，角落的地方似乎还有蜘蛛丝。还真的是……影响康复心情啊。

　　关玉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头疼。他怎么就这么冲动了呢？有朋友不做学人家谈恋爱，谈个毛啊？沈书墨这么难得才变成了这么好的朋友，哪天分手了连朋友都不能做了，怎么办？
　　最关键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沈书墨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仅仅是因为相似找个替身，那是不是太残酷了一些？
　　如果仅仅是因为想要忘却而找个救生圈，那是不是太人渣了一些？
　　如果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拜托，那是渣攻沈书墨耶，你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了一些？

　　无论哪一条都完完全全地不可理喻，而他自己非常清楚，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是他突然间就想通了把邓轲甩到脑后然后爱沈书墨爱的死去活来。除非他被敲失忆了。
　　想到这里关玉就觉得脑袋一阵胀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亲！

　　可是，可是你说沈书墨怎么会答应呢？我被敲晕了难道你也被吓傻了么？
　　关玉当时意识已经不太清楚，根本看不清沈书墨的表情，也无法分辨他的语气，只记得那一个字，“好。”那温煦的声音，绝对是沈书墨没错。
　　你说如果他没有答应有多好？
　　不行，大脑又是一阵胀痛，来个人把我敲晕吧！

　　正想着，值班室的门开了。因为室内没有开灯，门一开光从外面打进来特别地耀眼，有个人站在门边，光线从他身后传进屋内，逆着光看不清脸。可是关玉知道，那个就是沈书墨。
　　这么看起来，他和邓轲的身材，还真的是一样的。一样的高大，都由于长期的锻炼保持着完美的线条，其实脸也……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关玉连忙摇头想晃走心中那些渣得不行的杂念，但是换来的是另外一阵天旋地转，胃又开始反转，赶紧抱着头缩着不敢动。
　　沈书墨一滞，赶紧走上来，站在床边固定着他的脑袋，口中说着：“别动，越动越难受。”
　　其实关玉宁愿这阵难受再持续久一点，那他至少可以再当一会儿鸵鸟躲开沈书墨一点，可无奈面对这个专业人士想装都装不了，人家光看眼睛就知道你是真晕还是假晕，你装给谁看呢？所以等身体的反应过去，他只能睁开眼讪讪地开口：“谢谢啊。”
　　关玉这才注意到值班室里还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灯光透过缝隙射进来，朦胧一片，沈书墨的脸也是一片模糊，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眨了眨眼，却是伸手抚着关玉的额头，轻声说：“你现在刚好，别动，多躺会儿。”
　　还是招牌式的贵族优雅范的声线，可是这回却多了一丝温柔，任谁听了心都会融化掉，可是关玉不行，他这会儿别扭着呢，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亲昵了一点？这么想着心里更是一阵躁动，想随便点个头混过去又怕晕，只能“恩”了一声算是敷衍。
　　沈书墨却是没有理会他的冷淡，继续柔声道：“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报了警，你明天抽时间去留个口供就好。身上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主任说你躺躺，等好点了就可以回去。休息好了再上班。”
　　这个男人的声音还真的是无敌了，成年男子的沙哑和他良好的控制能力，声音都带着蛊惑，这么慢慢地说着也不让人觉得烦躁，纠结如关玉都渐渐地平静下来，躁动渐渐散去。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再应一声“恩”。
　　沈书墨看他这样，猜他大约是头晕，也不说话，干脆就这么坐在床边陪着。

　　刚好迎着光，关玉这下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刀刻一般的鼻梁，稍薄的嘴唇，还真的是好看。“这个完美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突然在关玉的脑海冒起，他竟然觉得脸上一热，下一秒又觉得一头的汗，你害羞个屁啊你！

　　一时无话。
　　因为打开了门，外面的声音能够传进来一部分。关玉听到护士们忙碌地处理着什么的声音，听到小孩子哭闹的声音，还有病房里永远少不了的叹息。更衬得室内安静得可怕。

　　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应该再这么扭捏下去了呢？
　　终于呆了一阵，关玉开始熬不住了，心虚地开口，连声音都小得像蚊子叫一般，“师兄，你……”
　　沈书墨不知道是一直在等着他问还是怎么样，竟然回答得很快，“恩，我答应了就是真的。”
　　“呃？”关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吧。”
　　靠哇！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啊？或者能不能帮帮忙把刚刚的都忘了啊？
　　关玉就在那一瞬间完完全全地反悔的。不行，他接受不了，不说朋友不朋友的问题，就是“把别人当作替身或者救生圈”这一条他就受不了。关玉的世界其实挺单纯的，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坚持着某些老掉牙的执着，譬如忠贞，譬如真诚。让他瞒着自己的内心去利用别人，对不起，他真的办不到。
　　何况这个人是沈书墨。对他这么好的沈书墨。

　　果断是应该反悔掉的。沈书墨大概也只是看他可怜，大概也没有当真的，对吧？

　　沈书墨……
　　沈书墨……

　　可是刹那间又一个念头闪进了关玉的脑海里。
　　是沈书墨说的，恋爱本来就是游戏，看对眼了就可以开始，看厌烦了就可以结束。是沈书墨说的，恋爱千万不能认真。是他说的，爱情不能持久。
　　那如果对方也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找他做个玩伴，那么他的替身或者游泳圈行为，是不是也不算太恶劣？
　　反正，谁也不会受伤害。

　　对吧？
　　对吧……

　　即使很多年后关玉想起自己这时的厚颜无耻，还是很想一刀把自己给捅了。

　　“师兄，”关玉试着鼓起勇气开口，“记得你说过的，恋爱前就应该说好。玩玩就好，到时间了大家一起喊停，然后好聚好散。那么这一次，还可以是这样么？”
　　沈书墨抿了抿嘴唇，静默半晌，还是只说了一个字：“好”。

　　师兄，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对吧？

作者有话说

　　呼，总算写到这里了。。。你好，我是蜗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