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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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以为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可是当他倒头睡了一个午觉起来，觉得精神已经充满电却还是只能对着值班室的墙发呆的时候，他知道他高估了自己了。
邓轲……邓轲……这个男人埋在他心底太深的地方，每一次硬生生的抽离都是血淋淋的痛，更别说这么连根拔起。关玉根本舍不得把他去掉。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似明未明、若断未断的状态。可是关玉又舍不得去弄个清楚明白。
还真的是……矛盾啊。
或者应该说是活该？
所以下班之后，关玉觉得要厚待一下自己。所以他去了附近的超市。
关玉曾经是一个死胖子，死胖子的共同特点就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和安慰，不开心的时候、失落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做一顿饭再美美的吃一顿，感觉整个人都能够活过来，食物的美味就像一个精灵，香味流过血液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能唤起心中的快乐——当然，如果不用洗碗就好了。
今天的菜单是豆豉蒸排骨、红烧鱼、还有黄瓜炒肉。关玉师承关妈妈，不仅做得一手好菜，挑选食材也是心得满满，很快就选好了一切材料。排队的时候却遇到了点麻烦：排关玉前面的那位女士不知道为什么和收银员吵了起来，惊动了超市的经理，百般道歉都无济于事。原来是女士买了份排骨，可是不料被收银员不小心掉地上了，想说去换却发现已经售饷。这顿晚餐似乎对女士很重要，这下买不了排骨一顿饭凑不成了，女士就莫名其妙地崩溃了起来，哭闹纠缠就是不肯离去。
正值下班高峰期，超市里面挤满了人，这么一条队堵住了就比较难搞了，排在后面的顾客还可以无所谓地换个队，可像关玉这样好不容易排到前面来的就不那么想放弃了，一下子怨声载道，那位帅气的经理额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
关玉看了看旁边长长的队伍，实在不想重新排。要不把排骨换成老妈亲手做的腊味好了。这么想着便果断把手中的排骨递出，“要不我把这份让出来吧，这么堵着不是办法。”
女士看到关玉递过来的袋子立刻破涕为笑，队伍一下就通了，收银员感激关玉的出手相助，给关玉结账时的速度特别快，便一路畅通无阻。
出门的时候却遇到刚刚的那位经理，“这位先生，实在是谢谢您！”经理看上去很年轻，脸庞清秀帅气，不是邓轲或者沈书墨那种大气的脸，却不也没有柔弱纤细的感觉，看上去十分地顺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感激关玉的帮忙，大概是刚上岗不久的年轻人吧？
关玉情绪还在谷底徘徊，实在没心情应付，只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座驾走去。
临走前不小心瞄到经理的胸片，陈辰。
这种烂大街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主角的命，可怜了那张长得不错的脸。想想又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的吐槽很搞笑，关玉摇了摇头，开车离开。
回到家就是一轮忙活，洗菜、腌鱼、洗米，刀碰到砧板的声音清脆却沉稳，独特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让人忍不住心安。煮好了饭关玉便摘了围裙坐在座位上。
“今天的鱼真香，你多吃……”
东西再好吃，一个人吃饭总是孤单，牙齿和食物的咀嚼声从口腔一直传向耳朵，渐渐地放大，除此之外，屋内静寂无声，这么耗着连食物的味道都开始逐渐变淡。所以吃着吃着，关玉便忍不住想起邓轲来。
“腊味也不错，我丈母娘的厨艺真了得啊……”男人的声音磁性而温暖，整间房子立刻鲜活了起来。多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可是，请你走开。
关玉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幻想。该停止了。你要这样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多久呢？一个月、一年、一辈子？然后呢？听着男人又和谁在一起的消息、看着男人和谁长相厮守，成家、立业、也许还领养个小孩，然后自己也跟着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靠着这无聊的幻想孤独地一点点变老么？别说别人，自己听着都觉得可怜。
你忍心这么过一辈子么？
不忍心。
你甘心这么过一辈子么？
不甘心。
所以，请你放手，关玉。
“我要戒了你，邓轲。”关玉盯着对面的男人，冷冰冰地说出口，抓筷子的手却格外的紧，紧得连手心都印出半月形的指甲痕。
刚说完，男人就像泡影一般在眼前忽地消失，不留下一点痕迹。
关玉看着对面未曾挪开的椅子，呆了好久。然后低下头默默地吃饭，直到最后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可是，真的这么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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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关玉还是去了Tomatos。意外地，James今晚不在，只有服务生在吧台冲着咖啡，似乎有些忙不过来。关玉冲他点点头，刚准备坐下，便接到了小胖的电话。
“肉丸啊，在忙吗？”小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欢乐，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在关玉心里面炸了个大坑，然后天崩地裂地。
“小胖啊，怎么啦，又来显摆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喔。”
也许时间真的是件神奇的事情，距离昨天听到邓轲的消息只不过24个小时，可漫长的失眠、日里的冲突和被过度消耗的精力，渐渐地把关玉内心的那份几乎承受不过来的悲伤给一点点地抹匀、然后冲淡。就譬如现在，他本来以为自己甚至没有勇气接起小胖的电话，可是等听到小胖声音的时候，似乎悲伤没有想象中的满溢，反而还能对答如流。
真厉害。
“不是啦，”小胖旁边还有个声音在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什么，一听就是他那位Honey，“我们家Alex今天起来眼睛就红红的，还特多眼屎，不知道是不是红眼病了啊，怎么办？”
“……那你怎么还这么欢乐……”
“这……个……刚‘运动’完，身心舒畅嘛，嘿，嘿嘿……”
“你……”说关玉内心没有羡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可是此刻狂汗才是他内心状态的最佳形容，“第一，你给我停止一切密切接触，把你们家Alex给隔离开来！第二，买点诺氟沙星滴眼液，两小时一次。”
听关玉这么说，小胖突然又有些腼腆起来，“知道啦。眼药水是吧？我现在就去买。”
“恩，要是明天还没好转的话就去医院吧。”算了，不骚不显摆都不是小胖了，关玉想了想，干脆地坐下，恰好服务生送来一杯玛奇朵。
“那，我挂了喔。谢啦关玉。”
“好，再见。”可是就在挂上电话的最后一瞬间，关玉又舍不得放下，把电话重新放回唇边，“等一下，小胖。”
“恩？”
“昨天……”关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紧张，心跳的很快，胸中霎时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慌焖，困在中间，出不来下不去，只能嗫喏地开口，“昨天你说邓轲有伴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就是听说他跟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很久了啊，好像说有想过去外国结婚了呢。”小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关玉你怎么……”
刚说到一半，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小胖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关玉我要去看看Alex，明天再说哈。拜。”
然后，关玉就只听得到一阵“嘟嘟”的声音。
结婚啊……
关玉盯着电话呆了好久好久，这算不算一个答案呢？
“小胖……”良久之后，关玉才对着漆黑的屏幕说了一声，“是啊，我还是深爱着那个叫邓轲的男人，很没有志气对不对？”
“小胖，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句话……”
服务生似乎忙得到现在才想起少了点什么，匆匆地打开播放器，不知道哪国的音乐在空气中悠扬地散开，空灵却不忧伤。
这是关玉的小秘密，关于邓轲的秘密。因为爱了太久，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还放不下；因为太久都放不了手，怕说出来都显得自己太没志气；因为连自己都不可思议，怕说出来，谁都会觉得变态。如果说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爱了另外一个男人将近十年，像执念一般从来没有放弃过，听起来挺可怕的吧？
不敢对妈妈说，因为怕她担心；小胖早年是知道的，可是当关玉日复一日地叨念之后，终于有一天他厌烦了，吼了一句“你烦不烦啊”；别的人，同性都是禁忌了，更别说再深入往下聊。所以渐渐地，谁都不敢说。不敢向任何人承认“我爱着邓轲”这个事实。更别说爱到疯了一般放任自己的想象。
可是，我真的想有个人听听我说话。似乎说出来，憋着心里面的那股悲伤就能如洪水般一泻而出。
憋得都要疯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