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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水无涯 ...

  •   当我像一只大鸟一样扑进水无涯的怀里,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口,使劲儿的将满脸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白色的前襟上,满意的吸吸鼻子,偷偷抬眼看他。
      却见他一脸泰然,仍就坐在宝座上,只是宠溺的抬手抚抚我的头,笑道,“呦,今个儿怎么打扮成这样?”
      我抽了抽嘴角,心想,小白脸们的心里承受力果然非同一般,以后要是再遇见貌美如花的男子,本魔尊定是要有多远就跑多远的。
      见他并没有因我蹭在他衣服上的鼻涕眼泪而露出丝毫嫌恶与惊慌,不由撇撇嘴,望了望台下跪倒在地的黑漆漆一片魔使,佯装可怜道,“不说。”
      我把头埋在他胸口,使劲往里又蹭了蹭,心想,如此丢脸的一件事,在这么多臣民面前,怎么说得出口!今次这事如若传了出去,本魔尊以后该怎么面对魔族的男女老幼!
      “哦?”水无涯看懂我的顾忌,在我耳边笑着轻轻应了句,没由来的,我的脸皮一红。
      搭在我腰上的手臂一紧,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优雅地支在锡金盘龙宝座的扶手上,抬眼向下望了望,平静的声音在空旷的启玥殿上空回旋,“下去!”

      “是!”四周哗啦啦一阵彼伏声,随着众魔退出殿外,启玥殿再次安静下来。我抬抬眼,瞟了瞟水无涯。

      他只是再次抬手,手指温凉,轻轻拂过的我发,指尖抚过之处,乌中带红的柔发尽现,衣袖一翻,我的赤霞琉璃裙也换上了身,我抬眼再次向他看过去,却见到他亮亮的眸子里闪着莹莹的紫光,那是我从小就喜欢看着的一双眼,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的眸。
      却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笑了,抬手微微拂过我的眉,冰冰凉凉的手指,带着阵阵檀香,那也是我从小便喜欢的味道,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双带着雾气的红眸映入水无涯的眼底。
      他轻轻低下头,笑问,“这次又上哪里去闯祸了?”声音温润,谦谦如玉。
      我缓缓地闭上眼,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假装抽泣,半晌,弱弱地回答,“我去赴瑶池盛宴了。”
      “嗯?”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在皱眉。果然,抬头便看见他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去那种破地方做什么?”
      “水无涯,做魔是不可以这样的!”我豁然地从他胸前爬起来,一脸的正义禀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双手托着他的腮,他再次鄙夷地侧过,我急忙摆正他的脸,顺便纠正他的眼神,公正地评论,“那蟠桃是破了点,可是,可是,哦,对了!可是我听说,那玉酿琼浆还是不错的!”
      “哦?”他好气又好笑,挑眉,“不错?”
      “额,”我有点底气不足,翻了翻白眼,“应该吧?”
      “应该?”他伸出一只手捏着我的脸颊,阴测测地问道,“怎么个应该法?”
      “这,这?”我干笑,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斜,怎奈脸上还有一只恶爪,“嘿,嘿嘿。”
      “念念,”他微微皱眉,又伸过一只手,双手分别捏住我的脸颊,将我的脸摆正,“嗯?到底怎么回事?又闯祸了?”
      “怎,怎么会?!”我对这个“又”字颇为不满意,狠狠地摇摇头,想挣脱他的魔爪,无奈却被牢牢捏着。
      我只好朝穹顶翻翻白眼,干巴巴地反抗,“就是遇到一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水无涯一脸的不相信,两只魔爪捏着我可怜的脸颊,阴笑着问我,脸却越靠越近。
      我将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感觉嗓子发紧,小声道,“就,就,遇见西皇了。”

      大殿却突然的一阵沉寂,他的指尖微微泛着凉意,忽然放开双手,不再蹂躏我的粉腮,整个人都略微僵硬,气氛明显冷了下去。
      我忍不住低头看他,望着这张看了几万年的脸,心里一慌,却不自觉的想到了西皇。

      我想他们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类型。

      水无涯的发从来都是懒懒的散着,披在肩上,只在尾端松松的系个结,他的鼻高挺,眼眸是深深的暗紫,总是让人一眼望去就深深陷落,他完美的唇形一片嫣红,衬托着那雪白的肌肤,如水般的沁人心脾。

      如果说,
      西皇是东升的旭日,那样光芒万丈,那样令人向往。
      那么,
      水无涯就是碧海中的皎月,那样扑朔迷离,那样动人心弦。

      记忆中的某道缝隙似乎裂了开来,
      我不由去想,
      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水无涯相识的呢?
      是啊,我怎么就从未想过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牵着他的手?
      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趴在他的怀里放肆的揪着他的前襟,使坏的想要把这人干净的衣襟衣领都弄脏?
      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叫他,水无涯?
      水无涯,水无涯,而不是,表叔。

      第一次遇见水无涯。

      那是发生在本魔尊一万岁的时候。
      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我哼着小曲,一路欢快地啃着从花旗那里打赌赚来的脆烧猪蹄,跑到内院的古铜树下乘凉。
      却看到阿爹坐在苍翠的古铜树下,剪着脚趾甲,听到声音,抬头凉凉地撇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念念,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瞥了一眼阿爹,转身一头扎进阿娘的怀里,哭道,“阿娘,不要丢下念念一个人,念念还小!”
      “还小?”阿爹气闷地沉声道,“你阿爹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走上称霸魔界的道路了!”
      “哼,”阿娘哼了一声,将合上的话本子轻轻放在白石桌上,一只手拍掉我油滋滋的爪子,另一只手轻轻拿起琉璃茶盏抿了一口,斜着眼看向阿爹,缓缓道,“我记得你一万岁的时候,应该还在不周山和奇雀仙子准备历劫呢吧!”
      “咳,咳,”阿爹愣了愣,发现自己无意之中犯了个大错误,竟惹出了陈年旧账,连忙又干笑两声,“嘿,嘿嘿。”
      魔族的魔君一族有一个变态的不成文规定,那便是每一代的魔君都会在一万岁的时候历劫,这劫难虽不大,却不能由父母和兄弟姐妹相助。旨在考验是否有能力胜任魔君之位。
      但父母兄弟不能,却不代表其它人不能。所以历代魔君有时也会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些得力的下手或信得过的好友相助。
      不过,阿爹自然是从小就天资卓越,在道法魔宗中已经堪称佼佼者,自然是不必请人相助。
      然阿爹虽是魔君,却生了一张红口白牙的俊脸,据说是深得众魔女神女妖女仙女等等女性的喜爱。
      所以阿爹在不周山历劫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名为奇雀的神女,不怕艰险,毅然决然扑上前去,为阿爹挡了一天雷。
      这下可惊呆了阿爹,本来可以化解的天雷却硬生生被别人给挡了。阿爹愤怒了,指天大骂不长眼,既是历劫,劫数自有天定,天地有灵气,怎的却不会拐弯!竟平白让别人受了天劫,长了经验,错失这历练道行的好机会!真真是好不错愕,好不痛心!
      骂完之后痛心疾首,甩袖而去。
      可怜那神女为阿爹生生受了一天雷,双目含情,嘴角淌血却仍旧念叨着,“我,不要紧,魔尊,咳,咳咳,魔尊殿下,历劫重要。”便昏死过去。
      不过人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然这情债终归也是债,之后更是生出种种事来,用阿娘的话说,真是好不麻烦。
      我想着阿爹应该是在懊恼自己竟然因一时嘴快,牵扯出往日情帐,惹得阿娘不快,而万分着急。心里不由暗道,我以后,要是能有阿娘一半的威风,也就值了!
      正暗自揣测着,却听到阿爹的话,“额,咳咳,”阿爹挺直了背,故作严肃道,“我是说,总之,你这次,要自己历劫!还不快去准备!”
      我瞪圆两眼,心道,这算不算拿我转移话题呢?!

      是以本魔尊便一个人来到了不周山。不周山乃仙山,在海内虚境的西北方,仙气缭绕,是修仙求道的圣地,所以这里还有个极有名气的修仙大派。有七十二层普陀光环绕南山峰,普陀光对于魔族的天劫有削弱作用。历代魔君便都选择不周山的南山峰来历这一万岁的天劫。
      但我因着临走时抢了花旗那厮的烤鸡翅,而沾沾自喜地一路边吃边玩着来到南山峰时,本魔尊却愣住了。

      “你,终于来了。”
      一个男子,黑眸乌发,绿衣银边,衣袂飘飘,在南山峰凛冽地寒风中却是那样的柔和,七十二道普陀光发出的淡淡的金色,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迷人的色泽。
      乌黑的眸子如墨般晕开,竟隐隐泛着紫光,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手指干净修长,像是欲度人过苦海的佛。
      他就这么笑了,笑得似乎很开心,他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我呆呆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他,却在就要抓住他的时候,赫然发现手上全是那只烤鸡翅留下的油渍,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仰望苍天,无语泪先流,心里便将花旗骂了个千万遍。
      他却笑了,一派温柔,微皱着眉道,“怎么吃得这样脏?”说罢一挥衣袖,带走油渍无数。
      我眨着眼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掌,抬眼望他,听他笑道,“怎么来得这样晚?路上贪玩了吗?”
      我一下子被他说中,有些恼羞为怒,强辩道,“谁贪玩了!本魔尊岂是贪图玩乐之辈!”
      他撇撇嘴,坏笑,“还撒谎?”抬起下巴,朝我怀里点了点,“那是什么?”
      我连忙低头朝怀里望去,只见怀中一个漂亮的荷包露出了一角,我满脸黑线,那是我来时,在魔族集市上买的。额,好吧,就算是玩了一小下。
      我垂头丧气的低声道,“好吧,不好意思,我让你久等了,对不......等,等等!”我猛然抬头,有些惊慌道,“你,你是谁啊?你干嘛等我?”
      他挺直背,环起手臂,唇边荡起一丝慵懒的笑,“怎么,才反应来吗?”
      本魔尊见被人嘲笑,顿时大怒,但我随即转转眼珠,心道,不是吧?!莫非?这是个男版的“奇雀神女”?
      想到这里,我不由扭捏起来,偷偷抬眼打量他,长得真是不错,明显的一张红口白牙的小白脸啊!
      我瞪着他,他也看着我。
      夕阳西下,我幻想着他扑身上前,替我挨了那天雷,唇角缓缓流下血丝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忍。
      莫名佩服起当年的阿爹,竟然能看着为自己身受重伤的奇雀神女却甩袖而去。看来我的道行还是不够精深。
      我想,如果可以,我定是不会让他替我受那天雷。毕竟,我也不想像阿爹一样受那还债的苦。
      我缓缓开口,有些犹豫,“你,你是来,替我历天劫的吗?”
      他挑挑眉,“倒也不笨!”
      我心想看在你是为我历天劫的份上,这语气里的大不敬,本魔君便饶恕了吧!便红着脸,继续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却愣住了,很久,才淡淡的笑,明媚了春秋,他回答,“水无涯。”
      “水,无,涯。”我试着轻轻的念了句。心里便想着,这就是他的名字,水无涯,后世的人会不会像议论阿爹和奇雀神女那样,议论着我和他,摩念小和水无涯。
      我抬头看他,望见他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一下子闪了我的眼。
      我终是不忍心看到他被天雷击中,踌躇道,“其实,你不用替我挡天雷的。”
      “嗯?”他仍旧笑着,轻轻问我,“怎么讲?”
      我低头呐呐道,“本魔尊是有能力历劫的,你替我平白挨一下实在是不值得。”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实在是丢脸的可以,竟将阿爹求去助我历劫的水无涯,当成了为我舍身而来的倾慕者。
      由此可见,从因阿娘一句话而心乱如麻没向我解释清楚的阿爹,和因水无涯那张小白脸而一时胡思乱想的我身上,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是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谁说我要硬生生替你挨那一下?你当我是那奇雀神女么?”水无涯挑眉冷笑。
      于是那天,万里之外的奇雀神女在打了几个喷嚏之后,苦兮兮的仰望苍天惆怅不已。
      “啊?”我错愕,“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一时也语塞,半晌,只低叹一声,缓缓坐在地上,拍拍面前的草地,“念念,过来。”
      我顿时红了脸,只因他,叫我念念。
      阿爹叫我念念,但阿爹总是因要把我的名字作为训斥的开场白,往往是,念念,你今天做错了什么什么,你昨天做错了什么什么,你前天做错了什么什么。自然而然带入了八分严厉二分怒气,所以,我是很不愿意从阿爹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的。
      阿娘也叫我念念,但阿娘的叫声里却是带着十分的母爱,柔柔的像荡漾在碧海的微波,很温暖。
      可是,今天,又有一个人叫我念念,一个陌生人叫我念念,一个陌生却貌美如花的小白脸叫我念念,他的声音这样低沉,不同于阿爹的严厉,也不同于阿娘的温柔,只是柔缓的,带着懒懒的笑意,轻轻地叫我“念念”。
      我磨蹭过去,心想,他是不是要像山妖那样给我唱歌,然后告诉我,他喜欢我呢?那,我要不要像拒绝山妖那样拒绝他呢?
      毕竟,他长得可是比山妖要强上百倍的。
      我垂着眼,坐到他对面,等着他给我唱歌,却听到他舒缓的声音慢慢响起,温润如玉,“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我有些意外,想了想,回答他,“你不是水无涯吗?”
      “水无涯?”他晃了下神,却笑得更开心了,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水无涯’是谁吗?”
      “水无涯,不就是你么!”我有些意外,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想,这是什么问题!接着开口道,“既然你刚刚说,你叫水无涯,那你自然是水无涯,水无涯也就自然就是你啊!”
      说完这些,本魔尊很是佩服自己,觉得自己很有几分禅性,想是改天面见西方如来佛祖,也不会丢了颜面。
      他却笑了,“嗯,那你以后便叫我水无涯吧。”
      “水无涯。”我轻轻的念着,望见太阳已经落在山腰,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绿茫茫的草地上,只有我,和水无涯。
      “嗯,”他轻笑,应和着我,“水无涯。”

      我还在愣愣的想着,一双手弹了我的额头一下,霎时回过神来,望着他干笑。
      “笑什么?”他挑眉,坏脾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望着他的脸,我嘴角抽搐,猛然想到那日历完劫,回到重莲宫后,阿爹十分欣慰的跟我说,“既然你已经历劫成功,那我和你母妃也就可以放手魔界了。你还小,父君自然不会舍得你去管理偌大的魔界,幸而有父君的挚友水无涯在,一定会帮你的,你就叫他一声表叔吧。”
      我无语,“......”

      我低叹一声从回忆中出来,眨眨眼,扭捏地将整件事告诉他,当然,其中忽略了我的调戏,重点在于西皇的阴险。
      “哦,”他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看我,“念念,你看西皇漂亮吗?”
      “啊?”我无语对苍天,水无涯总是能一句话卡住我半天,我立马愤慨,“漂亮?嗯,明显是个小白脸啊!”
      “哼,”水无涯把我从他身上推下来,撇过脸,“念念不是最喜欢小白脸的么?这么多年的执念,终于见到了?”
      我一时哑然,几万年来的相处,他的脾气我向来是把握不准的,但他的语气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他,生气了。

      我一时顿悟!感情他这是嫉妒啊!
      要说水无涯的容貌当然是没话说,但更没话说的,是他的自恋!

      我曾经向他夸奖云舒容貌清俊,想不到立刻换来他的冷言冷语,“色由心生,欲望执念皆有损修为,清心寡欲才是修行之道,魔尊殿下从现在起在娑罗殿抄十遍清心经吧!”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我大惊,撒泼打诨,死死抱着他的一条腿,口不择言地哀嚎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长得比云舒漂亮多了!我都没事!怎么会因云舒区区相貌而有所损了修为!”
      正在我担心他一听这个,便罚我天天抄十遍清心经时,他却笑了,扶起我,轻轻帮我擦干了鼻涕眼泪,温柔道,“乖,你说,我比云舒漂亮?”
      我冷汗直冒,抽泣着点点头。
      “嗯,”他满意的拍拍我的头,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看来定力很好,这清心经么,就不用抄了。”
      我紧忙点头称是,却见他又摸摸我的头,鄙夷道,“念念乖,最近魔宫不安全,不要出去瞎转,不要去找什么云卷云舒的玩,知道吗?”
      “嗯”我继续抽着鼻子,心道,魔宫不安全?魔宫什么时候安全过呢!

      我一时会意,生怕他说出什么抄写清心经一百遍的话,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急急道,“西皇还是,没有你漂亮的!”
      “哦?”他果然转头,望着我,抿嘴问,“是吗?”
      “当然了!”为了表示诚意,我伸出一只手,握紧拳头表示道,“水无涯最漂亮了!”
      “哼,”他轻笑,俯身抱起我,“算你识相!”
      他抱着我走下殿台,“念念乖,西皇是个阴险的家伙,不要靠近他!”
      我翻翻白眼,更加有气无力地窝在水无涯怀里,说,“我当然知道他很阴险!不过,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他没有停下脚步,仍旧是轻缓的走着,笑道,“古铜树的花,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似水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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