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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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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争的结束,人们突然意识到已是深秋了。
洛阳城似没有经过战争般。
天羽神侍也是热闹非凡,也许它从不曾沉寂过。就像一丝暗香,从未消失。
这时,只有那忧怨的琵琶声,与这浮华显得格格不入。璞怜怀抱着琵琶,满眼的无奈,无奈到,只有茫然。战争结束没多久,璞怜已消瘦了很多。
最后一场的洛阳之战,秦非沦为战俘,现被关在刑部大牢,因为璞怜偷听到的谈话,害了她真正所爱的人,如今的璞怜,只有一心的伤痛。
她起身回房,走得出这个大厅,却走不出自责与心痛。
“姜怜!”
璞怜怔了一下,“秦……非?”望着眼前这日日惦记的人,已流不出泪来的眼里又有了眼泪。
秦非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替她拭泪。
食指触到那张面颊,秦非的手禁不住颤了颤。这个女子,他本以为自己恨极了她的。找了她七年,却发现她竟在烟花之地,他本以为她背叛了他的。可是又为什么,在她步履匆匆地来报信时,自己却自然而然的信了呢。又为什么在大牢里呆了那么久,却怕她自责怕她哭呢?
自己……竟然还是……
“是凌烬遥放我出来的。我没事了。”揽过这个爱过恨过却仍是割舍不下的女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真的?我……”
“不要说了。”怀里的女子很快安静下来。和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秦非的心猛的触动了一下。
他伸手推开了她:“我来向你辞行的。告诉你我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璞怜愣愣地站着,她的双手还维持着抓住秦非衣襟的姿势。秦非别过脸,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璞怜压抑的声音:“你又要丢下我吗?”
秦非如遭雷击,他停下脚步,几乎就要冲回去,将她重揽怀中。他石雕一般的站着,终究还是急速的逃出门去。
姜怜,我给不了你幸福。
他走的那样快,连凌烬遥叫他都没有听到。
“喂,好歹是我放了你,”凌烬遥挡住了他,还是一副永不变更的笑脸:“怎么,你不带她走吗?”
秦非只是沉默。
“莫非还在嫌她是个烟花女子?”
“我没有嫌过她。”秦非叫道,“我确实气过恨过,但现在才明白,我气的恨的其实是保护不了她的自己。”
凌烬遥呵呵的笑着:“那你又为什么要走?”
秦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要我怎么样,现在我只是一个被你好心释放的平民百姓,天羽神侍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带得走她!”
“哦?”凌烬遥饶有趣味的道,“那如果可能呢?”见秦非一脸的惊愕,凌烬遥的神色逐渐收敛:“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因为利用了你跟璞怜才放了你。成王败寇,你应该懂这个道理。”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声音也变得有几分落寞。
“秦非,你最好记住,你最爱的人愿意依靠你,是难得的福气。”说完留下楞在一边的秦非,径直向正厅走去。
秦非站了好久,站到天已经微黑了。他明白他所想的始终是璞怜。然而,对于一个侥幸生还的战俘来说,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移着僵硬的步子,走出了天羽神侍。
天暗了又明,秦非随便找了家客栈,想了一个晚上仍是不知该怎么办。于是他决定离开,永远消失在这个牵绊了他多年的地方。
前方便是洛阳城门了,跨出去了,便不会有回头路。秦非有些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望着这一片的无奈。
快要走出城的那一刹,秦非以为是幻觉,看着倚在城门边的女子,不解却惊喜得唤了声:“姜怜?”
璞怜看着秦非,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但很快抬起头来,笑着对秦非说:“你回来了?”秦非看着眼前最爱的女子,看了好久,然后也笑了,轻声说:“是的,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他边说边抱住了璞怜。
抱得很紧。
在他们身后,黄叶悄然飘下,似是见证了这份誓言。
……
天羽神侍的后院是难得的清静之地,溪水潺潺,是无比的梵香。
凌烬遥坐在水边,感受着宛若雨后初晴的湿润空气,清新的水雾夹杂着泥土的气息。琴嫣娇媚的脸庞在水上闪了一闪,暗香盈来。身边坐下的红衣女子略有些无奈的说道:“利用璞怜的是你,帮她的也是你,我虽不讨厌猜度人心,可是,凌公子,你的心思真是难难猜呀。”“琴嫣。”凌烬遥看向她道:“你的心思又好猜吗?”琴嫣不置于否的笑笑,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微风轻袭,水上荡起一阵阵的微波。琴嫣忽然轻叹一声:“凌公子,我们相识已有七、八个月了吧,的是直到如今,凌公子却连琴嫣的手指也为碰过一下……倒叫人……有些不安啊。”凌烬遥沉默一阵,有手滑过水面,抚上琴嫣的脸庞。脂粉溶在水中,漾开,滑下,露出隐藏在下面的明净肌肤,清澈如水。琴嫣惊呼一声,猛地推开凌烬遥 ,退后几步。凌烬遥仍是沉默着,看着有手沾上的脂粉,叹了一声:“琴嫣,什么时候你能洗去那层多余的脂粉?真正的你,我是一天都忍不了的。”
……
看着凌烬遥愈行愈远的背影,琴嫣一是震荡的心逐渐归于平静,她俯下身,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水面摇晃,影子也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