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七月流萤

8、八

　　一个月的日子转瞬既逝，一切都熟悉适应了，有了很多朋友。坐在她后面的杨寅声称楼微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的确，她引人注目。
　　在一节课外活动课上楼微被赵茹拖着去看篮球比赛。坐在挤满密密麻麻人群的看台上，赵茹时不时叫喊跳跃着，让微微好不诧异，她对篮球毫无兴趣，对激烈球赛也没有感觉。赵茹指着其中一个穿红色T恤的男生说：“怎么样？帅不帅？球技棒吧！哇！……又进了！”楼微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问：“他叫什么？几班的？”赵茹只顾手舞足蹈，对她的话全然没有听见，楼微耸耸肩，看底下，那团红色的影子确实十分耀眼，却是越看越恍惚。
　　结束后人一个个走尽，楼微让赵茹先走，自己坐一会儿。那个男孩从场地上不住地抬起头来看她，忽然跑过来，抹着满脸的汗问：
　　“你还认得我吗？”
　　微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摇摇头。
　　“不会吧！可我还认得你。”
　　“我真的不知道。”
　　“请伸出手来。”
　　她略一迟疑，看着男孩真诚友善的目光，还是摊开了手掌。
　　他在她的手心缓缓写了两个字，她瞪大了眼睛：“张弛！”
　　他笑了起来。
　　“一点都不像！你小时侯不是这样子的。”
　　“难道你没变，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
　　“可是，你变得好多啊！”
　　“是吗？你记忆中的我是怎样的？”
　　楼微的脑海里浮现出小镇弄堂里那个顽皮淘气的小男孩，有些黄的头发，没有门牙……而面前的他蓬勃灿烂。
　　她朝他笑笑，低下头。
　　“我们坐下谈谈。”张弛说。
　　她点头。
　　“你在隔壁班吗？”
　　“是啊！（10）班。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吧！我早听说你了。听着那名字便疑惑，看到过几次后，比较确定，又见你经常一个人走路，神色淡淡的，所以也不敢冒然上前。”
　　“你该早点来告诉我。”
　　“嗯……”
　　“张弛，你初中在哪儿念的？”
　　“D中，离这不远。”
　　“你考进来的？”
　　“当然。和你一样。”
　　“不。是爸爸硬把我调过来的。”
　　“？”
　　“我本该在市重点里，爸爸说这学校好，他又有朋友，一定要我过来。”
　　“花了很多钱吗？”
　　“应该吧！”
　　“你不喜欢这儿？”
　　“嗯……还好。”
　　“你住校吗？”
　　“不。本来住的，我爸在这里买了房，就搬过去了。所以我只住了一星期寝室。”
　　“你家在哪儿？”
　　“汇丰北路。”
　　“挺远的。”
　　“是啊！所以我骑车。”
　　“你一个人住？”
　　“嗯。”
　　“那不害怕？你爸爸呢？”
　　“他要在外做生意……没办法。”
　　“哦！”
　　“……”
　　“你叔婶都好吧！”
　　“挺好的。我周末有空会回看他们。”
　　“楼越呢？”
　　“我弟弟？念五年级了。”
　　“我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6年吧！不长。但变化很大。”
　　“嗯。”
　　“张弛，你们怎么从来都没回过家乡？”
　　“太远了……也不是，没时间吧！……总之去也不知干什么。”
　　“那倒是。”
　　“你有陈志扬的消息吗？”
　　“志扬大哥？每年寒暑假我们都可以碰到几次的。他大学早毕业了……可是，也有两年没见了，不知怎样？我听婶婶说，他在一所高中教书。很远的。”
　　“教高中？不会就在这儿吧！”
　　“哪有这么好的缘分。”
　　“不一定的。”
　　“像做梦一样。”
　　“我有预感。我明天去找找看。”
　　楼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黄昏一步步走近，天色暗下来，没有人影，天空一片湛蓝，高高的教学楼间飘着金色的云朵，夕阳的余辉给万物添上一抹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