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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当我睡意朦胧的空降在了K市,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曾经相当熟悉的街道时,充斥着心境的是无止境的苍凉;一个无根无背景的人到了哪都会如空气一般,没有人在意你离开过,也没有人想知道你已经归来。

      向着天空呼了口气,算是还活着,却不想动了。

      把包放在脚边,看着正西下的太阳,想着——哪天我若也能在消失之前放下一点余光,会不会是一件幸福的事?

      再看着豆黄色的光线被路边密密仄仄的小叶芒果树的枝枝杈杈分得支离破碎,无端的并勾画了些伤感在天际。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天色几近黄昏,我才扭头瞄了几眼对面,那道门进还是不进?踌躇着:我金小麦装了半辈子,如今竟只能呆呆的站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路口,听噪杂不堪的汽笛声,声声催命.

      当最后一丝阳光被天边层峦叠嶂的山峰全给遮挡下去后,微风才缓缓的吹向整个街道,吹散了半城的闷热,吹得我满头黑发张牙舞爪的翻滚在前额和颈项间,按了又按,还是按不住发丝乱飞,低头见着突然亮起的街灯把这摸样打成一副鬼魅姿态的身影,我并琢磨:莫不是剪了来个干脆?

      纠结在剪与不剪之间,阵阵小粒咖啡香已从对面那扇半遮半掩的木门里飘了出来,那是一股相当熟悉的味道。

      一一亮起的霓虹预示着笙歌的夜晚已经开始,心下却有些酸楚:香衣丽影,纸醉金迷,生活本该就是这样,我却怎么努力也没那个福气容进去;看着渐黑的天空感慨:人生,真TM的全是一笔笔糊涂账!

      扭着腰肢,跨着猫步,夹紧原色牛皮大包,我终究还是朝那扇门走去。

      本是稀散的人潮却慢慢朝我聚来,那些个食指朝我点了又指,指了又点,唏嘘声不断:
      “那不就是刚被甩了的F大财团的新媳妇?”说完,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哎呀哎呀的哼唧上两声。
      “听说才结婚两个月…”
      “我更听说连婚礼都没有过,就办了个几块钱的证!
      “真不晓得用的是什么手段,两个月?笑死人了!”
      “还能有什么手段??你看那脸蛋!那身段!天生的妖精!”
      “妖精?她也配?要我说就是贱人!!”
      ……

      我原本是打算无视无听的过了这个路口,听到那声阴阳怪气的‘贱人’,我果然还是有些脾气的,耷拉着没什么力气的脑袋,朝那“贱人”的余音走去,撑着不断想合下的眼皮,在见着源头是这么肥的一个胖大婶,那柿饼脸上生生的拉了张堪似拉链的嘴巴后,我并连准备好的词都懒送出去了。

      回身继续朝那扇朱红色的镂空楠木门走去,周围的嘘声却一起再起,似是对我这个不打算计较的做法很是不满;我那敬业的精神,因着之前的戏没怎么演好的缘故,现在就神经质的想敬业上一两把,最终送了几个不咸不淡的字出去:“你连一个贱字都不配,还想做贱人?”

      再不理围观群众的咦声乱窜,踢踏着军式白鹿皮鞋一步迈向那木门前的石梯。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依旧是跳跃得相当欢快的音符、酒味、烟味、香水味。

      这里,几年如一日——每天的夜里,聚集了老的、壮的、未成年又假装成年了的。
      白天,他们各个自命不凡,各个人模人样,却在夜里,扭动着身躯,乱甩着头发,狂饮着大杯的酒汁,不时添些巧笑谩骂的神态,借着忽明忽暗的霓虹胡乱的遮盖些二流子的痞态,理性被DJ乱挑出的音乐冲开,再冲开。

      人性的本质会稍稍的露出些黑暗的色彩。

      漠视良久,模糊见着四年前的某一天,我窝在这里的一个角落,不小心撞着这夜夜上演的百态,并觉着,躲这也不错;那时窝的就是一个兔子的心态,没想一窝就是四年,直到现在回来,已有两个月的空白。

      为着谁离开,归来,身心却已是千穿百孔。

      一触着这氛围,眼睛并酸涩起来,吞咽了两口,才没让那不大听话的泪水落下来。

      搓揉了几下脸部神经,笑得相当无害的朝吧台走去,眼儿眨啊眨我说:“蜂蜜水”。

      他似是错愕一般,半张着嘴看了我半响才直起身来,那双有点颓废的眼眸里,我看到些许落寞和惨白。
      他伸出手朝我被风吹得冰凉的面颊上捂了捂,音质沙哑:“小麦”。

      温热的掌心,有那么一秒,我觉着相当的美好,也半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一个四年来都只是点头微笑的男人突然这般亲切关爱的举动。

      只得干笑两声:“我回来了”。

      忒不自在的朝他倾了倾身子,才把僵硬的笑脸从他手里解放出来;斜着身子示意:我去角落里的老沙发里。

      他才收了那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低头去柜台里取钥匙开了酒架下的保险箱,满满当当的塞着十几罐颜色深浅不一的蜂蜜。

      我看着,什么样的蜂蜜要这样备着?

      见我呆看着他,这个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帅男杰克老板耸耸肩头象是解释道:“这蜂蜜不好弄来”。

      我不置可否。

      把牛皮包轻轻的放在脚边,整个人一碰到那软榻,绷紧的神经才稍微缓出了些力气。

      捧着杰克亲自送来的那杯白兰雕花瓷杯装的蜂蜜水,摇晃了两下,咕唧了一小口,温润了我全身的细胞,呼啦一声全都才似活了过来。

      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随着节奏扭摆的曼妙身躯,那性感的幅度,不断把玩着肉色的暧昧;曾经看了又看,无限欣赏。

      如今,意识却飞了回去:

      那时见着范易,只一眼,我的小心肝就噗通得相当不争气。闻着他淡淡的菊花香的体味,我并沉醉了又沉醉,他却淡笑不语。任我在他身边叽叽了又叽叽。他从不说烦也不说欢喜,我只当是默了许。轻咬了咬他耳垂,顺着他耳颈,我说‘让我嫁给你吧。’他凝了三秒的神情,我的心并沉向了海底。准备逃离,他满眼的玩味却对我说‘可以’。因着他这个无波无浪的‘可以’。于是我成了他没有婚礼没有祝福的新娘。告诉天和地,这样也没关系。

      唯独忘了告诉自己没关系。。。。

      “小麦!小麦!”
      跟着这个磁性十足的呼唤声回来,见杰克半弯着腰一脸担忧的摸样我看得有些莫名,感觉脸上湿漉,一摸——原来已是泪了一脸。

      拿手背胡乱擦擦,换上笑意,见他不语,神情怪异,我忙又朝四处乱看:客人还在,音乐却很是忧伤,跟这酒吧格调不符。

      扑闪了几下睫毛,我就不懂他那副愁苦的神态怎么摆我眼前来。
      再细听,原是我的专听曲子《黄色手帕—迷途》。

      我拿了水杯砸吧了两口。他嘴角抽了两抽,拉出个正常的弧度才说:“送给你。”
      我转了几转眼珠,才明白,这帅杰克不是送我金不是送我银,是送我一曲,并有点尴尬了;揉着不大灵光的脑袋,思索着怎样吐词用句才能回到原来的自己。

      对面却传了几声很挑衅却相当清脆的笑声过来,抬头想看个清楚:这几声别有意境的声音冲的是谁;对上的是四双还算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似礼非礼的询问着我是否可以坐对面来着。

      么不是问老板杰克来着?我不要自以为是了才好,忙转身想听听他的意见,却是空的---人已不知何时去。

      那几双眸子自不待我允诺,已稳稳当当的坐的似乎很是实在、很是应该。

      坐就坐吧,只是偌大一个厅池,偏要寻我这角落来,自是冲我来的。
      伸手端了那杯蜂蜜水,凉了,只得放下;只盹了一会,并凉得那叫一个快,这开水也特小气了些。

      举手准备结账,对面的美女们见我想闪,头发又直又亮柔顺如清汤挂面的瓜子脸美女瞪着一双大眼睛,两条柳眉轻轻一拧:“学姐,我们是特来请教的”。

      我讶然:“本美女学识一般,见识一般,实在没什么可以拿来给你们请教”。

      不是不礼遇,实在是先前那几声笑声刺耳了些;瓜子脸美女本很红润的脸儿瞬间白了几分,我看得很是养眼。
      提了包就要起身,美女再美,也与我无干。
      其余三个黄红头发朋克式爆炸头的姑娘却立马叽喳开了:
      “拽什么拽?真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是!丢了我们Y大的脸,还好意思回到这里来!”
      “倒贴上去的多了,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趴上去不到两个月就被甩的!”
      “就是,求人家取就算了;还弄个协议!要是我,死了算了!”
      “什么协议?什么协议?”
      “你不知道啊?都登各大报刊头条了,与范易结婚的前提是若离婚,女方不可带走男方任何财物!”
      “真不要脸。”
      “我见过!我见过!还按了印,只不知是真是假!”
      .....

      认真听着,只到都闭上嘴,我才哂哂然的看像那个没说一句风凉话的瓜子脸,提了提嘴角:“问吧。想知道什么?”

      她抬起头,那双赵薇式的大眼睛扑闪出无数个无辜。
      我就不明白了,从没什么瓜葛的人会用那种眼神眼巴巴的看着我,我金小麦曾作下什么孽不成?忙摆摆手:“不问我闪”。

      她使劲咬了咬下唇似下了决心:“你与他真真是离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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