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记忆之城》山澈

12、part12

　　黄哲一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待看到面前两双皮鞋时，面色苍白的站起来，“呦，局长和宋师傅亲自来了。”
　　“大黄，别贫了。”孙局眼睛盯着上面的红灯，叹一口气，“孩子怎么样了？”

　　“呵”黄哲笑起来，“你可真逗。我怎么知道，要问问人家大夫啊。”
　　“大黄。”孙局声音压下来，他拍拍黄哲的手臂，“别这样。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难过。林彦是个好孩子，会吉人天相的。”

　　黄哲嘴角半弯，“您别说了，像安慰受灾群众家属一样的。听着都烦。”
　　宋世铭比起黄哲要瘦弱一些，看上去睿智沉稳，一副读书人流传下来的老实又专业的学术模样。他压沉了声音，“我说你这个人，你当着孩子们的面，甩什么脸色啊。出了这样的事，谁心里能高兴的起来？是我们愿意这样的嘛。孩子早早的就想请婚假，要不是瞅着你的坏脾气，憋屈到今天壮着胆子来请假，至于出这种事吗？你倒先蹬鼻子上脸了。”

　　“呦”黄哲转头看他，“怎么，非得我抱头痛哭，回家写悔过书是啊。你儿子也是警察，他都知道当警察就是这个命。你干了这么多年了，瞎嚷嚷什么呀。我这个脸色你们还不满意，那我还能怎样？读了这么多年书，你不懂见好就收啊。”

　　安静的走廊里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孙局拉拉宋世铭，“大黄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宋世铭环顾了一圈，“林彦的家人呢？”
　　身边的人都落寞着没有答话，他看了一眼自己倚着墙壁的儿子，视线停留了片刻，随即看向黄哲，“问你话呢，他的家人呢？”

　　黄哲看都不看他，没好气的低吼道，“喊什么喊，没通知呢。”
　　“你脑子坏了吧。这么大的事，你没通知孩子的家属。”
　　“谁爱通知谁通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时候告诉他们，能怎么样。”

　　宋世铭神情诧异而愤怒，“我说你有毛病吧。这是你能做的了主吗？你凭什么做这种决定啊？你有没有点常识啊？”
　　黄哲瞥了一眼刺眼的红灯，迈大步往外走，“叨叨叨，就你厉害。谁爱通知谁通知，反正我不通知。都跟我去破案，呆这有个屁用。”

　　“局长。宋队。”湖柴的目光追随着脚下飞快的人，眼睛红肿着求饶，守在手术室门前不肯移动脚步，欲哭无泪的表情衬着他一向粗犷的脸庞温柔起来。
　　宋世铭不为所动的看了看憔悴的毛头和几个小年轻，叹一口气摆摆手，“快跟上跟上。丫头，看着点你师傅。他脾气冲的很，别让他这个时候犯什么组织错误。”

　　以今的耳际回荡着黄哲尾音的颤抖和离去时重重的脚步声，凝视着他萧瑟颤抖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辨不出情绪，只是轻轻的说道，“伯伯，宋叔叔，你们放心吧，师父不会有事的。我就在这里等着消息，好及时通知他。”

　　宋世铭和孙局对视一眼，闷闷的点点头，“好孩子，那就和夏洛克一起在这里等着消息吧。别的人都跟上去。”

　　夏洛克在方才黄哲坐的位置坐下，双手交握平摆着，身体前倾，雕塑般低着头。原本簇拥的人已经散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怎么，有心事吗？”
　　夏洛克动了动，“林彦没什么大事吧。你的表情比我还冷漠。”

　　以今俯身与他并肩，“我过了转角看到他的车爆炸，在这之前，他就及时的从车里跳出来了。余震的影响不大，可能是摔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更重一点。”

　　“师父不知道吧。”
　　“哎呀。你这幅责怪的表情真是欠揍。怎么能说呢？要的就是这个逼真的效果。这个不一向是你最拿手的嘛。警察遇害，一定会引起轰动的。那个时候，才更容易揪出狐狸尾巴。再说了，他们也没人问我呀。大家一来全部苦大仇深的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恨不得把它卸下来吃了，谁也没有搭理我呀。”

　　“我是我，你是你。”
　　黎以今哭笑不得，“你看问题的重点还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但他的确是出了车祸，而且虽然没有生命危险，还是伤的很重的。”

　　夏洛克看着她明朗沉寂的神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从中看到了某种可怕的决心。他皱了皱眉，听以今念叨，“我总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蹊跷。苏誉的死没有一点线索，别的事情倒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息息相关的。”以今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林彦是警察，而且他知道的我们都知道，怎么会有人独独找他的麻烦呢？”

　　夏洛克右手的大拇指在左手的手背一下下的敲击着，没有回答。“师父已经去了，不需要你操心。”

　　“你怀疑路子豪？”以今灵光一闪，小猫般的皱了皱鼻子，“因为这两天林彦一直看着路子豪，没有机会接触到别人。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夏洛克抚了抚额间的碎发，回忆了一下上午得知的消息，“师父现在肯定带着他们杀到路子豪的公司去了。我们就没必要去了，咱们去找沈默生。”
　　黎以今凝视他片刻，“我一直以为，在侦探的世界里，你是看不见师父的。”
　　夏洛克摇摇头，“不。我醒来的这半年多，已经足够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看的见他，而且他闪闪发光。”

　　以今轻笑，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去找沈默生？”她想了想，“我想你不会说，但我迟早会知道的。”
　　“嗯。”夏洛克若有所思，“他出差的时间太过巧合了。而且，我看了档案。警察没有作进一步的调查。苏誉和他的秘书送她到机场，并不一定能证明沈默生上了飞机。就好像，没有人看到你在机场，但你在苏誉出事的那天晚上的确飞了回来，在机场一样。”

　　黎以今久久的沉默着，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深远绵长。她听着夏洛克继续说，“还有，我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你迟早会知道。说实话，我看的见师父，但我看不见你。我告诉你只是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多一个人知道无伤大雅。“

　　黎以今嘴角弯起，眼中半点笑意也无，“师父知道了吗？”
　　夏洛克站起身，暴躁的不停的握着右手敲打着墙壁，“没有。”
　　以今看了看他微红的关节，“谢谢。”
　　夏洛克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顿，更加快速的敲打起来。以今猜测，现在如果不是在医院，他不是努力克制的话，早就把医院都框框当当的砸了。

　　黎以今站在他身后倚着墙，“但是我们没凭没据的，他什么都不会承认的。”她想到什么，“不过我知道过两天会有个画廊展出。据说有很多真迹，咱们可以趁机去认识一下，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在考虑要不要去实地考察。”

　　“你懂名画？”夏洛克狐疑的反问。
　　黎以今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然不懂。但是你懂啊。”以今眉眼飞扬，“瞎操个什么心。姐姐有的是钱，你要是看到真迹，我们可以买回来。偶尔跟着别人去附庸风雅，也是蛮有趣的。”

　　夏洛克眼角挑起，“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暴发户。”
　　以今拍拍胸膛，“本来就是的。但你要负责我的人身安全，我已经离开公众视线太久了，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当年的盛况，我从苏誉细心剪裁的每张报纸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看形势你就会发现，你这次回来了也不少天了，什么风声都没有。所以大家即使认出你，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的。你已经过时了。”

　　提到苏誉，那些堆放整齐，密密麻麻的锁在抽屉中的报纸没来由的让以今一颤。不需要学犯罪心理学，常人也能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但她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心思，只是佯装害羞的用手肘推了推夏洛克，“干嘛揭穿人家，讨厌~~~”

　　夏洛克猛的咳出来，好笑的白了她一个斜眼。

　　以今调戏了翩翩公子一番，心情转好的晃着两只脚丫子。就在这时候，头顶的红灯瞬间熄灭，两个人同时迅速的窜起来。他们刚几步奔到推车旁，就看到虚弱的躺在上面被绑成木乃伊的人冲他们顽皮的眨了眨眼。

　　黎以今扑哧一声，欢喜的一笑。连不苟言笑的夏洛克都很少见的露出来舒心的表情。

　　身旁的医生甚是无奈，“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身体里有好几处被爆炸伤到，还有摔伤，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小伙子身体挺好的，麻醉还没过呢，就醒过来了。”

　　他们跟着推车一路进了病房，待将林彦舒适的安顿好，以今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好好休息，我们迟早给你报仇雪恨。现在，你是想见师父，还是你的漂亮小媳妇呢？”

　　林彦的瞳孔瞬间睁大，惊恐的看着她。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姐姐，你别吓我。”
　　以今偷笑，“懂了懂了。你睡一觉醒来，肯定就见到她了。夏洛克，咱们走吧。”

　　夏洛克和医生将交接事项办妥，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彦，转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