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何处》张袅袅

11、泼墨竹画共赏析

　　一行人相互追逐着进了城。一进城苏家兄妹就嘱咐他们下马步行，在街市上骑马是比较危险的事情。林语琅牵着马儿一扫连日赶路的疲态，东顾西盼。夏涵倒是一派坦然自若之态，与夏何成了鲜明的对比。苏亭妍一直耐心的给夏何解答这个说明那个。苏亭修落下几步与陆俊冉并肩，笑问道：“陆兄，我知道你们心急赶路，但是令妹大病初愈，况且又和亭妍很投缘，不如在寒舍小住几天也不迟啊，怎样陆兄？”

　　陆云栖一听可以在这儿多住两天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俊冉。陆俊冉眉头一皱，瞥了一眼云栖，淡淡道：“那我们就打扰了。”
　　“呵呵，好！欢迎之至啊！”苏亭修眯着眼睛，左手偷偷地伸向右袖口，变戏法似地抽出一把折扇，“唰”地一下抖开，轻轻地扇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街道两边的小商贩却渐渐多了起来，有些小商贩已经开始在竹竿上挂上了彩灯。苏亭妍说这几天正赶上集市，看来必定十分热闹。

　　又走了没多久，苏亭修用扇子指了指前方半隐在竹林中的院落。陆云栖走近一看，小竹林是用篱笆围起来的，恰到好处的把朱漆大门隐去了一大半。“苏宅”两个大字赫然挂在门楣上，无一例外还有两个镇宅的石狮。
　　苏亭修上前敲门，不一会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年过半百身形佝偻的老者开了门，看了看敲门之人：“少爷，你回来啦？太好了，老爷还担心你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些宵小之辈，呵呵，我这次还带了好多朋友回来，一定要留他们多住几天啊！”
　　“那就好那就好，少爷小姐，快进来吧，我先带你们朋友去客房，一路上舟车劳顿，先把包袱放下吧。”说着老者便率先走向门内，几个人连忙跟上。

　　苏宅竹子很多，并且种类繁杂，前两日一阵春雨，竹笋到处冒着尖尖的小芽，甚是可爱。其他的也不乏一些果树，看起来都是一些实用性高于观赏性的植物。陆云栖一边欣赏着院落里的植物，一边思考着这个季节哪种果子能吃。想了半天云栖也没个头绪，春天万物复苏却很少有果子是在春天成熟的，就算是桑葚也要在等个个把月。若是在鹿云山庄，安生大概又会漫山遍野找吃的，然后献宝一样拿给精疲力尽的云栖了吧，不知道这几天安生过得怎么样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宅上下都点上了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叫他们去前厅用餐。众人转了几个弯来到前厅，苏氏兄妹正站在八仙桌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这时有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妇也走了进来，男子微微有福态，妇人慈眉善目。
　　“诸位，这是家父和家母。”苏亭修道。
　　“苏伯父苏伯母好，我们打扰了。”
　　“呵呵，不碍事不碍事，犬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荣幸之至啊！”

　　苏亭修微微一笑，把陆云栖一行人也一一介绍一遍，接着又是一阵寒暄。陆云栖看着这些人叔侄婆媳的扯关系，在一旁不爽的撇撇嘴，她饿了……

　　“爹，娘~”苏亭妍在一旁无奈的叫了一声，二老终于反应过来请大伙入座吃饭。

　　夏何夹在夏涵和陆俊冉中间，看了看周围全部都是闷声不响低头吃饭的人，啧，这儿坐着的难道都是不喜欢讲话的主儿？她尴尬的笑了笑，柔声道：“苏伯母，这儿的菜果然是清爽可口啊。”

　　苏氏一顿，立刻春风满面的说：“过奖了过奖了，你们吃着高兴就好，一门一路上都饿坏了吧，多吃点啊！”陆云栖一听，心里猛点头，饿坏了！饿坏了！天天咸菜加干粮，看着碗里的山珍海味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夏何一边慢慢的吃着，一边又开始了家长里短的闲扯，苏氏居然也跟她聊得投缘了。云栖没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从小到大，这些个三姑六婆喜欢的话题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没机会听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她现在只对桌子上的菜肴感兴趣。

　　“……对吧，云栖？”陆云栖猛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迷茫的抬起头，左手上抓了一只被啃了一半的酱烧猪蹄，嘴唇周围全是油腻腻的酱。她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尴尬的把猪蹄放回碗里，右手的手背一抹嘴，问道：“叫我么？”

　　夏何嘴角抽了抽，“最近有庙会，但是你大哥说你身体刚好，还是应该多休息。他说你自己决定，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
　　“奥，庙会啊，去的。”陆云栖一口答应。旁边的小丫鬟非常体贴的送来了擦手的毛巾。

　　接着话题又向着庙会展开了，什么歌姬坐着花船临岸高歌，什么诗词歌赋比拼，什么提灯笼……陆云栖听着听着就又开始对付猪蹄去了。

　　这一顿晚餐众人吃的异常满足，林语琅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伸着懒腰：“真~好吃啊！”

　　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不一会苏亭妍站在陆云栖的房门前，敲门道：“云栖，我能进来吗？”
　　“进来进来，我还没睡呢。”苏亭妍推门入内，看到云栖正在整理东西，“嘿，这些东西让雨给淋了，晒晒月亮不知道会不会变得跟原来一样。”
　　苏亭妍“扑哧”一声，“你啊，交给我吧，我明天让小文帮你弄弄干净。”
　　“吖~那就麻烦小文了。不过，小文是哪位啊？”
　　“哈哈哈，就是饭桌上给你递毛巾的啊！”
　　“奥~，那替我谢谢她了。”
　　“不必客气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早点休息，明天睡个懒觉，不用早起了，另外，送你点小东西。”说着从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抖开来，里面只是一些一头磨得很锋利的窄窄的竹片，“这竹子的质地非常好，上面喂了沸麻散，给你防身用的。”

　　竹片温润玉泽，很像人的手指，只是比手指长上大半寸，尖头处与指甲无异，而且竹子笔直，陆云栖拿起来夹在手指之间，刚刚好。
　　“呵呵，这只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只要见血立即会倒下。”
　　“谢谢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一见如故之感吧。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去了。”
　　“好，慢走。”

　　陆云栖送走了苏亭妍，关好门，看着竹子发了一会呆，一见如故……她也是有的，只是她不善表达罢了。

　　次日，夏何的笑声不断地从远处清晰地传来，陆云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无奈的坐起身来，外头日光正暖，该是到午饭的时间了吧。陆云栖打着哈欠使劲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从床上爬起，这一觉睡得很舒坦，仿佛卸下了一身的疲惫，要是外头在安静些也学能睡到去看庙会的时间。

　　陆云栖穿戴好了打开房门，阳光一大片一大片的倾泻下来，她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刺眼的日光。
　　“姑娘，你起床了啊，我给你准备水梳洗梳洗把。”
　　“有劳了，你是小文吧，谢谢你了。”
　　“姑娘哪里话，有什么事情不用客气的。”

　　陆云栖微微一笑，想起了还在山庄的安生，不过安生那丫头可没小文这么机灵。

　　这一日云栖半躺在茂密的小竹林下，迷迷糊糊又是一个下午，苏亭妍拿着一根竹子不知道要削成什么模样，小文拿着篮子在一旁掘笋。陆云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苏亭妍说话，说起了自己慈爱的爷爷，说起了自己温婉的娘亲，说起了自己倾国倾城的妹妹。苏亭妍随口就接到，陆绮夜？原来是你妹妹，呵，很多人想来提亲呢。你的妹妹跟你像吗？；陆云栖摇头，她们之间共同点太少，说到底鹿云山庄只有陆绮夜一个大小姐，她其实什么都不算。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可能并不姓陆。”苏亭妍手中的活一顿，突然笑道：“忙活了半天，竹子居然报废了。还有你就是你，跟你姓什么无关。”陆云栖眯起眼，看着斑驳的阳光从竹叶中间洒漏下来，其实自己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可是骨子里那份追求真相的情愫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这个下午是陆云栖为数不多的慵懒的坦然的时间，破天荒的没有人来找她。苏亭修带着众人去四处游玩，夏何硬是拉着陆俊冉一块去了。

　　过了晚饭时间，街上就变得熙熙攘攘，陆云栖瞌睡了一天了，到了晚上精神抖擞，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齐腰对襟襦裙，上面绣着泼墨一般淡雅的竹子，稀疏的点缀在裙摆上，领口袖口都滚了墨色的边，一条靛蓝色细长的腰带闲闲的系在腰侧，同色的绸带折成蝴蝶结别在发髻后面，又随意的戴了些朱钗佩环。苏亭妍看罢，硬生生的给她插上了一支金步摇，这才满意的点头笑道：“这样才好看。”

　　“是啊是啊，姑娘这样好看极了！”小文也在一旁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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