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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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年冬季俄国
海因里希在颠簸的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俄国寒冷的天气让他颇为不适应。紧了紧身上的毛皮大衣，他提醒自己，如果真的睡着了可是有感冒转肺炎的危险。没有办法，只好开动脑筋胡思乱想起来。结果就是，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前几年的一天。
阿丽安娜事件，还是如小说里写的一般发生了。证据是收到那封书信一年以后，盖勒特再次来拜访迷锁庄园。他的身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比之显而易见的锋芒，现在的盖勒特犹如停靠在港内无人的战舰。虽然不说不动，单是存在就给人巨大的压力。虽然人人都明白那是不需害怕的死物，但无法控制畏惧之心。庄园里的低等仆妇只敢躲得远远的看着这位访客。也没人敢悄悄议论。
之后的拜访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具有典型的雅利安脸庞的盖勒特，气势更加贴近老照片里的纳粹军人。他是来向马尔科寻求帮助的。迅速褪去了青涩的盖勒特敏感的感觉到了当初未发现的东西，马尔科虽然不会公开站在他这一边，也不支持他的理想。却不在乎对他伸出援手。这对心存大志的盖勒特很重要。已经划分到神秘级别的中高级炼金术可以相当程度的提高他的实力。
坐在接待室里的海因里希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进行礼节性扯皮。出于礼貌他应该继续坐下去。然后由马尔科决定他是继续招待盖勒特，还是可以就此解放。
不过海因里希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嘴：“两位，为什么要对你们都默许的事情，进行这种浪费生命的讨论呢。马尔科，我认为任何一门知识，重要的是传承下去，敝帚自珍只会造成失传。我想盖勒特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如你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想你们两个都不会在乎一点让步的。而现在，请允许我告退。”海因里希鞠了个躬，离开房间。
室内被戳破底线的两人很快的达成协议，不过海因里希没发现这句话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盖勒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他是赞同自己的激进派巫师。
……&%￥……*
“！！！”
被一股不善气息强制结束回忆的海因里希，抬头看了看还沉浸在书中的马尔科，他相信马尔科也感觉到了。果然，马尔科不慌不忙的打开马车上的暗格将书收起来，又拿出一副黑色天鹅绒手套戴上。才看了海因里希一眼，说道。
“别紧张，海兹。保护好你自己，另外，可以适当的观摩。”
“砰——！！”
强烈的撞击打断了马尔科的话，一股大力击打在疾驰的马车侧边，瞬间破坏了它的平衡。接下来的几秒内，海因里希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只能尽量抱住自己的头，抓住侧边扶手，在翻滚的马车内减少冲击的伤害。
制造精良的马车在此发挥了重大作用，虽然在重击之下翻下公路，又滚了几圈。但结构基本完好，内部的座椅也没散架。只是听外面马匹微弱的嘶鸣声。在外驾车的车夫和马匹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车厢停下的时候马尔科已经不在车里，海因里希动了动因为翻滚被自己压到的左手臂。庆幸的发现只是有点挫伤和肌肉拉伤。现在贸然出去只能给马尔科拖后腿，估计对方没想到马车内部包裹了经过特殊加固的15mm厚钢板。整体又经过炼金术强化。如果把虎式坦克开来还有点戏。海因里希咧了咧嘴。不小心牵扯到侧脸的淤青。“嘶——”了一声。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密集，海因里希从暗格里拿出一面镜子，又从兜里碎成几段的粉笔里挑出一块勉强能用的。将镜子改造成潜望镜的样子。
微微打开现在在上方的车窗，海因里希凑上去看了一眼，就握紧了拳头。
马尔科正在用炼成的塔盾对战一名挥舞着巨大钉锤做出暴风骤雨一样攻击的矮小女性。其实在黑色大衣的包裹下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身材，但是根据她发出喊声和足有7,8厘米的粗跟靴子来判断应该是女性无疑。银色的卷发在俄式冬帽下乱糟糟的露出一部分。在她跳起用那根巨大的钉锤重击的时候，海因里希看到了她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
兴奋，嗜血，快乐，视一切为虚无，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这位拥有血红色瞳孔的女士看起来更像狩猎中的吸血鬼。不！马尔科放弃了手中的盾，双手撑地构筑出了厚重的土墙，又塑造了巨大的石拳将她击飞。在飞出去的一瞬间，海因里希看到了戴在她右耳侧的十字型耳环。
难道是教会么？！异端裁判？
看起来她并未受到多少伤害，在落地的一瞬间向后翻滚，顺势一蹬，再次向马尔科扑过来。马尔科依然像上次一样没有远远躲开，只是微微侧身让过她的来势，用右手一把按住具有雷霆之势向自己压过来的钉锤。巨大的钉锤像是赛璐珞制成的一样，在这样轻飘飘的动作下停止了。
在她惊愕的瞬间，马尔科将左手伸到兜里掏出一把剑柄，闪电般向她的手腕挥去。在这过程中剑柄形成了一把细剑。将她的手腕连带握紧的钉锤切了下来。
“现在，不知名的女士，能说说为什么袭击我了么？”马尔科平静的嗓音在飞溅了大量血液的雪地中响起。
“自从上次在罗马尼亚被你逃掉之后，我一直再找你，异端。别以为这样就能……”失去了双腕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止住了血，向后跳了一大步。摆出防御的姿势，用意大利语说道。
“愚行。”
伴随着这句话，在女人所站的位置突然亮起了一个复杂的炼成阵，紫色的光焰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刚才还有恃无恐的女人消失了。
马尔科走上前去，捡起了一块东西，塞进兜里。回身向马车车厢走来。
目睹了一场战斗的海因里希从潜望镜前拿开眼睛。松开刚刚攥紧的拳头，指甲将苍白的掌心抠出四个明显的半月形。他放下潜望镜，两手互相搓了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发现看到断腕，死人。竟然没有多少恐惧感和恶心的感觉。难道是解剖课起到的作用？
“海兹，海兹你还好么？”
“我没事爸爸，这就出来。”来不及多想，马尔科踮起脚，打开头上的车门。
马尔科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来，把海因里希拉了上去。看到海因里希脸上的淤青，马尔科皱了皱眉，把儿子搂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又顺着肩膀摸下去。
“疼不疼？别忍着，说出来。如果骨裂了就不好办了。”
被揉捏了一圈的海因里希等到马尔科检查完毕，才说道：“马和车夫怎么办？”
确认了儿子没什么大碍的马尔科声音终于不像刚才那样平板，看向车夫飞出去的方向，说道：“车夫没关系。你没发现它其实是个炼金造物么？我们的问题在于马匹和这辆翻倒的车。”
“！！”海因里希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刚才撞到头听错了。炼金造物？！
“人体炼金不是不会成功么？而且我亲眼看到这是弗丽达从村子里雇的车夫！！”
“嗯，没错，是从村子里雇的。但是他是我创造出来的。”马尔科一手牵着儿子，向车夫的方向走去。
“看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如果出行的路线被泄露出去会发生很多很麻烦的事。所以我索性创造了一个’人’，让他住在村子里。需要出门的时候就会雇佣他。如果真的有人想在这上做手脚肯定会先找到他。我就获得先手了。”
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一种有趣的喳喳声，雪下的枯草让海因里希走的磕磕绊绊的，好在马尔科拉着他的手臂一直很有力。
“至于人体炼金，唔。这不算完全的人体炼金。我制作了一个躯壳而已。就像是魔像。然后向里填充了一只媚娃的灵魂。不过事先进行了一些处理。清洗记忆，设定性格。有点像夺魂咒的效果。不过这个是不可逆的。”
“………………”
“所以老爹，这个车夫才在村里对女性不屑一顾，但是和众多农夫成为好朋友么……？”
“呃……没办法嘛，生物的本性比较难以扭转。哈哈，哈哈。”
不理会马尔科的干笑，海因里希走到摔断脖子的车夫跟前蹲下。解开他的衣服，果然在后背上找到了像是纹身的一个炼金阵。将手指按在上面，感受了一会。
“我觉得还有救，这里还能感到流动的力量。”海因里希抬头对马尔科说。
马尔科拿出伪装成钱包的魔法包裹。取出一块玉石，放置到炼成阵的中心。拿出刚才的剑柄，将之变成匕首。在炼成阵的外圈开始刻画取出灵魂的逆转阵。顺手把钱包递给海因里希吩咐道。
“不一定会管用，不过我们还是试试。帮我拿白幽灵水晶盒子出来。”
好在这具身体死亡的时间不长，马尔科成功将媚娃的灵魂放置在玉石里。又把玉石放到隔绝恶意的水晶盒子里。
“现在，我们该做的是毁尸灭迹~”马尔科拍了拍裤子上的雪末。望向海因里希的眼睛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指了指自己，海因里希看到马尔科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那老爹负责马车和之后找个住处的事吧。在寒冷的俄国野外露宿可不是个好主意。”
等用炼成阵将两匹可怜的马儿还有倒霉的车夫全部化为沃土之后，海因里希发现马尔科不知道联系了什么奇怪的朋友。对方提供了一匹梦魇和它的骑士。已经套好了车在原地喷着鼻息，异常不爽的等着他了。
本来还有点好奇的海因里希看到梦魇眼中的红光和客串车夫的骑士眼中的凶光，一溜烟窜上车。才敢小声的问到：“老爹你难道又认识什么死灵法师还是恶魔领主……为什么会有人拿出这种大杀器借给你。”
“那个并不是书里描述的那种强大的恶魔啦，现代的环境并不适合那种生物生存。这两个和我们的车夫差不多，不过季玛的研究比较偏向于这种不死系。”
“季玛又是谁？”
“就是我们这次来拜访的最后一位，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你当然知道他，对么？”马尔科朝着海因里希眨了眨眼。
已经习惯这些惊人的朋友的海因里希，坚持着不给老爹他期待的反应。故作平静的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沃勒个草……是不是把化学史上的化学家揪出来都是搞炼金术的啊！！这位还隐藏的挺好……
拉车的虽然不是正牌的梦魇，但是速度依然很可观。不知道是不是特有属性的关系，马车似乎也比之前更平稳。车内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规律的蹄铁击打路面发出的声音。
“怕么？”马尔科自上车起就保持着搂住海因里希的姿势。
“我觉得应该害怕，而且毕竟有人死了，似乎也应该觉得讨厌。但是真奇特，观战的时候我只是对你的安危有点担心，之后竟然完全没什么感觉。”海因里希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还畏惧贤者之石的构成的他，无论是将要战斗，还是面对死亡，竟然渐渐对此全盘接受了。
如果是在一般的人家，除非家里从事犯罪的职业。不，也许那样的家庭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对此毫无感觉吧。不过海因里希有种奇异的笃定，他觉得马尔科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说，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马尔科把海因里希搂的更紧了一点。柔声说道：“不，海兹。这是正常的。这几年你跟着我看了很多东西，我们就像是处于此世与彼世的夹缝之中。很容易就对某一方会产生隔阂。我在你差不多的年纪也会如此。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也知道你对生命并没有轻视。只要你坚持住本心。就不会走歪。”
“嗯…………”海因里希低低的发出了一声鼻音。他倒是觉得马尔科只是用父爱包容了自己。老爹，你这样容易教出反派吧……
不过，心情异常轻松的海因里希在老爹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