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92、个人外传：玛努尔

　　1976年冬至
　　“她没有死啊！玛努尔。”凯麦拉拖着疲乏的脚步走了过来，以空洞的声音对玛努尔说。
　　“我们没有下狠手。”哈纳尔也从旁解释道。
　　他那如同黑曜石的眼睛中充满漠然和迷茫，因为他的视力还没有恢复，这时候，安比尔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将一个透明的珠子交给了他。
　　“玛努尔。”她低声说：“拿着这个……将它放在哈玛丽尔身旁，她会醒过来的……我们没有杀她。”
　　“安比尔……”
　　玛努尔现在除了摇头和点头之外，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含着眼泪注视着眼前的安比尔，他看到的她的影像一片模糊。他唯一能看清的东西，就是她脸上流下的两行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眼泪。圣巴比伦之门看起来肃穆而沉静，仿佛被痛苦笼罩着，风依然漫卷着羽毛飞舞在他们身边。他想要拭去眼泪，他也用自己颤抖的手这么做了。
　　他看到安比尔的脸上有泪珠滑落，他注意到它们是亮红色且发光的，那是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魔后脸上的泪水已经变成了血水，令人不寒而栗。
　　“玛努尔，你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远远离开。”
　　安比尔的目光向上看去，她所看到的一切都笼罩在血红的雾气之中：“玛努尔，我们曾经是战友，亲人，我们也有机会变成爱人……如果我们依然在特战队中，依然过着那种浑浑噩噩的规律的生活的话。可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了今天这种战友相残的局面？”
　　“你们背叛了天界！”玛努尔双手握拳，几乎崩溃地怒吼出声，他手中那条如同轻纱的绞索不住抖动着。他的情绪已经冲开了理智的闸门：“叛徒……你们没有理由背叛，难道你早已为了魔后的地位，扔下了阿斯卡吗？”
　　安比尔突然扑过去，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圣巴比伦之门冰冷宽大的，坚硬的石墙之上。
　　“你知道离开的感觉吗？”她问。
　　他看到她的脸上全是血色泪痕。她看着他说：
　　“不是我们背叛天界，是天界背叛我们。不然，你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剪掉了头发？阿斯卡和玛琪迪尔为什么下落不明？哈玛丽尔为什么会不顾战友的情谊向我们刀剑相向？你不知道是吧？你只是个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小男孩，你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失望甚至绝望，你没有体会过你曾经为之效忠的势力，或者曾经极度信任的人或势力无情地将你抛弃的滋味。因此你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东西！你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背叛。”
　　稍后，魔后抿了一下嘴唇，放开他。他双腿虚软地倚在墙上，他清楚，他已经打不过安比尔了。即使安比尔身上还有伤。
　　他觉得自己的眼泪也已经停不下来了。
　　“或许我不知道背叛是什么……”他痛苦地说：“但是我知道什么是被打击，或者突遭巨变的感觉。”
　　他没有觉察到，明明依然在黑夜，大圣堂所在的方向已经明亮起来，仿佛一轮太阳正在喷薄而出。魔后抬起头来，秀丽的眉毛不悦地扬起。
　　“雅赫维已经有动作了吗？”她的声音逐渐凌厉：“好，不管你在哪里，都要接受我的愤怒！”
　　玛努尔看到安比尔·亚斯塔露伸出双手，她的手臂同脚尖平行，像是舞蹈演员做出伸展手臂的动作一样。明亮的，由能量聚合而成的火球在她的手中发出刺眼的光，并且劈啪作响。魔后将双手聚拢，环绕在能量球周围的电离子相撞时，产生的静电让她的头发像是被风扯裂的丝缎般向上飞扬。
　　她身后的两个人后退一步。
　　这是亚斯塔露的力量，也是莉莉丝的力量。
　　能量球脱离了安比尔的手，向着大圣堂的方向飞去，他看到它在她手中，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强光的轨迹。她的力量让他不寒而栗。
　　“击碎星辰的人啊……”他心中战栗地感慨道。
　　光芒所及之处，几乎一切有形物都被击碎成为粉末，它在空中呼啸和尖叫的声音不亚于战机低空掠过的声音。
　　那颗能量球降落到了大圣堂，影响物质世界的大震动顿时响起，几乎震碎所有的有形之物和灵魂。
　　解除封印的亚斯塔露的恐怖的力量与雅赫维的同样强大的力量产生了猛烈的撞击。大圣堂中腾起一个同样光芒四射的半球，暂时阻挡了这次攻击，但是爆炸的余威并没有减弱，不少地方的时间与空间都炸出了空洞。几个空间瞬间扭曲了。所有的生命在那一瞬间感到了自身已经步入了破碎的边缘。
　　这个爆炸和破碎的噩梦，让许多人无法回复。
　　玛努尔也是如此，他看着安比尔·亚斯塔露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同哈纳尔和凯麦拉一起跑过了圣巴比伦之门。他错愕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双坚定又悲哀的海蓝宝石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在她身后，一滴血红的眼泪随风飞来，留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中拿着安比尔递给他的明珠，终于痛哭失声。
　　他知道，自己同她的情缘已经完结了。
　　雅赫维也受了伤，不过莉莉丝和亚斯塔露并没有以性命相搏。她们只是对他做出了惩戒而已。
　　而在波涛汹涌的深海洋面之上，早已调离特战队的巴拉切尔，与亚斯塔露的双生子李琳·卡菡互相对峙着。
　　李琳·卡菡被誉为深水坦克，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坦克，也就是威风凛凛，不顾一切，横冲直撞，乱打乱冲的意思。何况在海洋中，李琳·卡菡同亚列·尼米兹一样，有着绝对的优势。她爱凝视，也爱逞能。此刻她面对着巴拉切尔，同样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气。
　　然而首先挑衅的是前一阵受到调查组的严刑拷打，至今身体依然没有痊愈的巴拉切尔。
　　“李琳·卡菡！“她愤怒地喊道。
　　“让开，不要强迫我出手！”李琳同样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你不要执迷不悟。”巴拉切尔以一副执法者的姿势，同样警告着李琳―――如果李琳再往前走一步，彼此就身陷刀兵相向的危险之中了。她的两把刀已经握在了手中，她的刀的颜色是阴暗而非明亮的，它没有做过任何砍柴，切菜之类的善良的事情。它只会割断敌人的喉咙，它喝过敌人的鲜血，染过致命的毒汁。
　　更致命的则是巴拉切尔恶毒的言语，她几乎是痛彻心扉地，将这些混乱不堪的话一字一句地讲述出来：
　　“李琳·卡菡，你不要以为我依然会被你们姐妹两个蒙蔽！劫持书记，想要利用她的性命，唤醒弑神之枪的不是莉莉丝吗？而你则是唆使她的主谋，你不要忘了，你在被安比尔打伤之前，送了一道菜给她。你送给她的菜叫什么？黄袍加身！呵……好一个黄袍加身，皇袍加身呀，你是在唆使她造反，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被你送的那一道黄袍加身给毁了！现在你觉悟吧，受死吧，我不会让你毁灭我们的一生那样，毁灭更多人的生活了。你这条恶狼，你这个罪人，吃这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