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慕夕消》林未末

44、变故终现

　　“娘娘今天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天天被你们监视着。咦，今天顾思服竟然没有来，他在房里磨蹭着什么？”顾思服原本就担心我的病，加上现在身子不便，因此这一个月都是他来到我房中，只是现在上午都过了大半，他有什么事吗？
　　“顾将军今日清早也收到到殿下的一封信呢，估计在写回信罢。”
　　是吗？萧沐也给顾思服写信了，不知又写的是什么呢？我压不住好奇心，“我们去找他吧。”
　　“可是娘娘你的身子”何夕有些犹疑。
　　“我现在健康的很，哎呀，你们就别把我当瓷娃娃一样对待了”，我撑着身子向前走去。“娘娘！”何夕大惊小怪地一声惊呼，立即上前扶着我。
　　我和何夕走的极慢，短短的路程竟走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顾思服的房间了，我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摇了摇头，怎么走了几步就这么累？
　　“娘娘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苍白！”
　　我刚才还往镜子里瞅了瞅，红的跟苹果似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苍白了，这丫头准又在夸大其词，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要挥走脑子里的眩晕，“我好的很，别乱说。”
　　何夕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了，这样才对嘛。
　　我费力地走到顾思服门前，不知怎么地又不想进去了，奇怪了，走了这么久怎么又不想进去了。我甩掉纷乱的想法，敲了敲门，“顾思服，你在吗？”
　　门里没有人回应？
　　我又叫了一声，“顾思服，你在不在？”
　　这时屋里传来了顾思服的声音，“在。”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惊慌失措？
　　接着顾思服便打开了门，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怎么他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的神色？不过眨眼间又是我熟悉的微笑，“今夕你来了。”
　　竟然没有骂我‘到处乱走’么？我晕乎乎地想。
　　“不请我里面坐坐？”我立在门口，向里边张望，头越发晕了，似乎血液也流的急了些，顾思服你一直扶着门干什么。
　　“这我正在给萧沐写回信呢，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顾思服说着就要往里走。
　　“哎——不用收拾，我就是来看信的。”我拉住他的袖子笑道，“可别让我逮到你们什么错处。”
　　顾思服的脸上竟然急出了汗，“别——”
　　“别什么？”我没有管他，有些头晕目眩地走到铺着纸的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就要看，谁知顾思服一把抢了过去，“今夕，没事，真的没事，不过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
　　“你们兄弟之间的秘密？”我感到更晕了，难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像小女孩一样诉不完的真心话？不过现在让我看我怕也看不了了，因为我发现我的眼前已经开始昏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还是回去罢。
　　“那你先写信，我先回去了。”我扶着今夕，将大部分身子都靠着她身上，怎么全身没有力气了。
　　顾思服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我现在已经没心思注意到这些了。
　　软软地走了几步，感觉像是踏在棉花上和云端上。刚踏出门槛，就听到何夕一阵惊呼，“娘娘！”
　　我不解地顺着她极度惊恐的眼睛往下看，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呕出了一口血，怎么我竟然不知道？往日血都会先逆流，奔腾，还有，心口会疼——

　　正想着，小腹上一阵剧烈的似乎将我身子撕开才会有的疼痛猛然袭向了我，比起这种疼痛，之前的心口疼也算不了什么了，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出声，感觉唇上一片腥甜。而剧烈的疼痛过后，大腿上突然一阵润湿，耳边继续响着何夕的一声声的惊呼，“娘娘！娘娘！娘娘！”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如雨般打在我的手上。似乎顾思服也极快地到了我身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件，歇斯底里地叫着，“今夕！来人！来人！”

　　疼痛让我听不清任何话，意识也逐渐模糊，最后看见的是顾思服焦急而绝望的眼瞳里，那满地惨烈的红色···

　　“二师兄？！”我用手挡住太过刺眼的阳光，惊奇地看见一身素白衣倚在青树旁的二师兄。虽是好长时间相离，可是那天地下独一无二完全除了白色就无一丝杂色的素白衣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素衣在绿意下映衬的越发白的亮眼，阳光和树叶将白衣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绿色，美丽异常。
　　“小今夕！”二师兄看到我向他走来，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里满是灿烂，眼尾的朱砂痣也因为心情愉悦而更显动人。果然以前的个人妖娆变成了如今的无双风流。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喜地问。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二师兄仍旧倚在树上，五年未见，这随时随地爱倚着靠着的习惯倒一点没变。
　　“我，我也不知道。”我挠挠头，我怎么就在这里了呢？
　　“真是个傻丫头，”二师兄笑着，“因为你想师兄了，所以就来了，是不是？”
　　我为他越来越严重的自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勉强说，“恩，是吧。”
　　“青冥传信给我，说你竟然和一个小子私奔了，这件事是真的么？”
　　私奔？哦，他们说的是萧沐吧，恩，我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离开了青山，可是怎么就成了私奔了？
　　“你说的可是萧沐？”
　　“萧沐？”二师兄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变得淡薄，“竟然是他，原来是他。”
　　“你知道萧沐？”
　　二师兄笑笑，望着远方，“岂止是知道，我见过他。”
　　“你见过他？”萧沐在南国，而二师兄一直在西国，他们怎么会见过。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我只问一句，你，难道真的喜欢那个人？”
　　“我”我咬住下唇，这个问题可让人怎么回答才好。
　　二师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我知道了。”随即他朝我一笑，不同于以往他脸上挂着的戏谑嬉笑，是一种认真清澈的笑，像是冬日里艳丽的粉色桃花，既有灿烂人心的粉色，又有出尘脱俗的清丽。
　　我的思维飘向了别处，此刻竟然呆呆的想着，桃花在冬日里不是会即刻凋零的么？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伤感。
　　二师兄却在此刻轻浅却又无比哀怨的微微颔首，白衣如雪，恍然天地间霎时遍地覆雪，纯美到极致，仿若下一刻就将被烈日融化不见。
　　轻启朱唇，字字如珠玉落盘：“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啊。”
　　拉的极长极长的调子，轻蹙的娥眉，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我的伤感顿时被二师兄的‘保留剧目’刺激的无影无踪，无奈叹气：“二师兄，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换句台词么？”
　　二师兄像是抒情还未抒够，用比我还细的手指拂开被风吹落的刘海，“你怎么会懂。”
　　“我怎么不懂——”我准备好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在看见二师兄的眼睛后堪堪停住，转了好一会儿眼珠才恢复正常，不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二师兄的眼里，竟然有怅然，或者说惘然，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惘然。
　　这样的二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师兄没有说话，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一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二师兄也有沉静的色彩，他缓缓开口，“初次看见小今夕你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时你才三岁。当时你藏在师父的背后，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身红红的小小套装，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清澈的似乎可以倒映出任何人的心底。当时我就想，好可爱的小妹妹，我一定要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得跟小仙女一样。”
　　所以，你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费尽心思让我开心的吗？
　　二师兄看了我一眼，“可是，小仙女长大了呢，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但是，你喜欢就好，你幸福就好。”
　　我笑的没心没肺，“今夕现在很幸福呢。”
　　“那我就放心了。”二师兄勾起嘴角，“生日礼物终于有了拥有的人，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我一愣，还想问什么，却忽然感到一阵风吹来，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被云朵遮盖，天地间一时纷纷扬扬，我呆呆的摊开手，手心里便落下一瓣粉红色的六瓣桃花，花心一点鲜红似血。
　　在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桃花雨？
　　无边的粉红色从看不到头的天际漫漫飘下，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微微的桃花色，二师兄的发上、素白衣上均落上了粉红色的桃瓣。
　　“真美！”我轻合上手心，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忘了身在何处，从树下走出来，全身沐浴在粉色的桃花雨下，闭上眼睛欢快地转了几个圈，大红的衣摆飞扬，“二师兄，你快看来，居然是桃花雨！太美了！”
　　“你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