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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前尘往事 ...

  •   确认无情没事,清逸和老头都松了口气,两人相携出了门,才压低声音开始谈话。
      一直说到瞑幽的时候,才想起怎么没见这小子,老头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都不见瞑幽影子,不仅不见瞑幽,韩宇都不见了,老头这下急了:“这小子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不会。”清逸沉声言道“除了我们,知道真相的就只有玉帝了,玉帝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又能瞒多久?”
      清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破裂了,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就算谁都不告诉瞑幽,但闻多情一天被关在地府,瞑幽就一天不能同他团聚。
      浅浅的风撩起发丝,清逸不知道,日日见心爱的人承受锥心刺骨之痛和日日不能相见这两件事相比,哪个更残忍些?
      清逸不了解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红衣男子,但就冲着他同玉帝下的生死赌局,清逸也该明白闻多情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无情被日日承受痛苦的时候,清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每看及受过苦的无情露出淡然眼神,清逸心头的疼便清楚一分,受苦的是无情,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是他。
      那样的痛苦,瞑幽还是不要看见的好。
      将瞑幽丢下,独自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承受钻心剜骨之痛,闻多情如此决绝。
      相见争如不见,说的或许是瞑幽。
      有情何似无情,说的,或许是闻多情。

      时隔三日,瞑幽再度回到昆仑山,只觉得漫山的青翠都多了一丝荒芜的味道,芍药仙子跟在他身后,为的,是来看多年未见的兄长。
      瞑幽有很多问题要问老头,脚步有些凌乱,只觉得若慢一步,就与先生两隔了。
      前院里没人,瞑幽跑进屋中,依然没人,心中更多了一份荒乱,转身向后院跑去。
      后院中,一个侧身而立。
      瞑幽的脚步突然静止,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若梦若幻的容颜。
      身体刚刚好转的闻无情脸色依然呈现病态的苍白,多年的囚禁洗去了他一身浪荡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恬静的美。
      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天地静谧。
      不是说他的面庞有多美,而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风韵便让人觉得是一种梦幻的美,虽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院中的芍药是清逸昨天刚刚移植回来的,还是一朵花苞,粉嫩嫩的,娇美非常。
      闻无情长指拢着花苞,微微垂下头,轻轻嗅着不算浓郁的花香。
      瞑幽的瞳孔突然收缩···
      那朵粉色的花苞,在闻无情的手中缓缓开放了,一瓣又一瓣,缓慢的盛开着···
      只听过闭月羞花,那是形容女子貌美的,是说花见了美人都羞愧。
      可是,这株芍药却不遗余力的展现盛开之美,这或许也是一种臣服,一种爱慕。
      “你叫什么名字?”闻无情回头,声音中显出一丝沙哑,脸庞同无多情有五分相似,少了几分儒雅,多了一些潇洒。
      “瞑幽。”
      “瞑幽···瞑幽···”这个名字在闻无情的口中反复念读,目光中多了一丝别的味道,反复打量瞑幽之后,才露出一丝浅笑“你都长这么大了。”
      瞑幽迈大了步子,极沉稳的走到闻无情面前,虽然第一次真实的看见他,却熟悉不过,问天镜里的,王母记忆里的,还有他昏迷时猛然看到的。
      握起闻无情的手,千万言语噎在喉头,瞑幽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人,不计回报的替他受了二十七万年的苦楚,却依然笑意盈盈相对,瞑幽扯出个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刚刚那株芍药。
      这,或许就是闻无情的魅力所在。
      “听清逸说,你是哥哥的夫人?”
      瞑幽的面皮上飞也似的闪过一丝红晕,很快消失不见,闻无情同他的母亲是朋友,他泡了老娘朋友的大哥,感觉怪怪的:“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闻无情目不斜视的看着瞑幽,再度微笑“没想到哥哥也会讨夫人,我以为他不会动情根的。”
      “他是没动,”瞑幽不满的嘟囔“我一直都一厢情愿而已。”
      闻无情轻笑出声,再度打量瞑幽才慢慢开口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没了解他么?他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言出必行,所以,他从不轻易许诺。他待人总是彬彬有礼,也只有放在心上的人,他才特别相待,就算是欺负。”
      “耶?”瞑幽大惊“你怎么知道他欺负我?”
      “他璇玑先生的名号想必你是听过的,我还小的时候,他已经名动六界了,你或许想不到那个时候整日在我们家门前晃荡的神女有多少,其中还夹杂着男子。”闻无情微笑着同瞑幽讲这些事情,光阴好似流转至从前。
      “有吗?”瞑幽不满的撇撇嘴,嘴里继续酸溜溜“他一定很得意吧?”
      “呵呵,后来他就在不远处挂了幡帐,出了一副对联,对得出的人,才能见他。”
      “还真是拽破天了,连拒绝人的方式都这么变态,”瞑幽继续撇嘴“那后来呢?有人对出来了吗?”
      闻无情的停顿一下,才答道:“是啊,有人对出来了。”
      “谁呀?”瞑幽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清逸。”
      “嗯?”这个是最让瞑幽吃惊的,清逸对出闻多情的对联,结果跟闻无情搞到了一起?这又是怎样的一出戏码?
      “不是你想的那样,”闻无情缓缓向前院走去“清逸只是看不惯他的清傲,本想教训一下的,不想两人竟一见如故。”
      “果然,变态认识的,都是变态。”
      前院摆放着木质的桌椅,闻无情看见芍药仙子的时候,便知她是谁,微微颔首行了礼,便邀他们落座。
      三只小巧的茶杯摆放着,木柴缓缓舔舐着壶底,闻无情静静的煮着茶,瞑幽和仙子面对面的坐着,一时间都不言语。
      一壶茶煮沸,闻无情给他们都倾上,自己捏了杯子慢慢品尝,半晌才开口:“都生疏了。”
      话说了这么久,似乎还没说到重点。
      闻无情静心而制的茶,喝进瞑幽的口中简直就是浪费。
      捏着丁点大的茶盏,瞑幽皱皱眉头,解渴不够,又不能醉,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这类东西,思付着,瞑幽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我还是想知道,我出生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如今,瞑幽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那不再是他的禁区。
      闻无情的茶还未从进口中,便在唇边停下了。他额前的刘海遮着半个眸子,瞑幽看不清他的神色。
      芍药仙子的手也停在半空,目光在瞑幽和闻无情之间循转。
      “确实,”闻无情搁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看瞑幽,眸中皆是认真“你有权知道事实。”

      时间退回瞑幽在王母记忆里静止的那一刻。
      白羽,也就是瞑幽的母亲上前拦截玉帝对执手出手,结果被玉帝猛的推开。
      即将临盆的白羽本来就行动不不便,再加上猛的被甩开,身子不由的朝后倒去。
      接着她的人,是匆匆赶来的清逸,他是来找闻无情的。
      白羽这边刚站定,玉帝同执手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令众人意外的,是玉帝竟然处处受钳制,那些招数明明已经到了执手面前,却被生生阻隔开来。
      清逸皱眉很久,才恍然大悟。
      执手怀了玉帝骨肉,所以,未来仙帝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母亲,他同玉帝有着血缘关系,很久之前,帝家曾发生过为夺取帝位自相残杀的惨剧,到了今天,郝家仍然人丁稀薄,几乎都是一脉单传,所以,历届帝尊在继位的时候都需立誓绝不伤害自家人。
      愤怒淹没了理智,玉帝显然忘记了这一点,斗争半天依旧无果。
      一场战斗结束,玉帝并未讨了一分便宜,这现象让他疑惑不止,到了这一刻,突然想明白。
      执手是绝对不能放走的,这种事情,也不宜惊动天兵,天家的面子还是得顾及的,玉帝转头看见伫立一旁的闻无情,使了眼神,邀他帮忙。
      闻无情垂首:“抱歉,我同执手相识多年,曾立过誓,若非愁怨难解,绝不刀剑相向。”
      清逸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帝,他是天神,只是同无情来游玩而已,这种时刻,是用来看戏的,不是演戏的,无情拒绝了最好,若无情答应了,这戏反而没法看了,毕竟是玉帝的家务事,他们掺和,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不是第一次见清逸,他的性格,玉帝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要让他帮忙,是不可能的。
      整个场面上,剩下的,只有白羽了,两个都是即将临盆的女人,两个都是神的身份,这或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毫不犹豫的,玉帝下了命令:“给你两个选择,留下执手和孩子,或者,留下你和你的孩子。”
      白羽的脸瞬间惨白,同为母亲,她确实下不了手,可玉帝在拿自己孩子的命要挟她!阎罗王是自己的夫君,亦是玉帝的臣子,连凡人都信奉君臣之道,已为臣妇的白羽又如何拒绝?
      一场没有仇恨的打斗开始了。
      两个同样可悲的女子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伤害着对方以及对方的孩子。
      神的斗争,染白了仙界御花园的上空。
      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打的难分难解,执手一心想走,招数不免急切了些,白羽心中本无仇恨,下手有些迟缓。
      白羽本想慢慢同执手缠斗,等着阎罗王来的时候也好想个两全之法,意外发生了。
      执手产期已到,加上耗费心力的打斗动了胎气,小腹忽而疼痛,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半招。
      就是这半招,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或许不是执手慢的半招改变的,或者,改变他们命运的,是玉帝。
      郝英雄或许不是适合玉帝的名字,郝无情才是他真实的写照。
      白羽的剑朝着执手的命门穿梭而过,她自己的脸也瞬时变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个场景惊呆了所有人,这亦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白羽的剑依旧握在手中,却不能相信那真是她做的,执手的脸近在咫尺,眸中还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眉头皱在一起,承受着即将临盆和受了重伤的双重痛苦。
      没有什么是永生不灭的,执手也不例外。
      执手不回头,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没有什么是她所不能舍弃的,身边的画眉亦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都是过去了,现在心里念念不舍的,居然是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画眉,”执手一把握着白羽的剑,轻轻说道“我求你不得,我求你护着我的孩子,可否?”
      “否!否!”泪打湿眼角,画眉嘶吼。
      “你伤了我···”执手抬头,眼眸中倒映着的是白羽的面庞“我同你素来无怨仇,今日,你竟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伤我性命,要我怎么放过你?”
      “我,不是···故意的。”白羽的解释,苍白无力,这一切非她本意。
      “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握着插在命门处的剑,执手笑着向前一步,殷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出,滴滴溅落在白羽的剑锋上,她越走越近,斜眼看一边的玉帝一眼“我以凤凰的名义诅咒仙界玉帝,生生世世得不到真情。”
      玉帝淡淡的瞥了一眼执手,一个女子,从来都不是他追求的,孩子即将出世,那这个负责孕育孩子的女人,确实没什么用处了,就这么去了,也好。
      不安在白羽心头围绕,她脚步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闻无情身上,执手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决绝,她嘴唇微启,眼角含笑:“我以神的名义诅咒:生在六界伤我之人将同我生死相通,她腹中的孩子将被关在六界最黑暗的地带,日日受万箭穿心之苦,受奈何水侵蚀之痛。命不绝,誓不灭,生生缠绕,世世相随!”
      所有人在听到执手誓言的时候,愣在当场,她到最后,还是无法将最恶毒的诅咒送与孩子的父亲,所以,白羽便承担了她所有的恨意。
      大笑一声,执手一把拔出手中的长剑,额上冷汗潺潺,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小腹痛的厉害,大概是要生了。
      六界最好的医师站在这里,救得一命,便少一份杀戮,他们,也少一分罪孽,于是,仙界的太子出世了。
      执手满意的合上眼角,一命赚两命,怎么都觉得不亏。
      两个都是朋友,闻无情已经无法淡定的面对整个事情,只能拼尽全力吊着执手的命。
      知道生还无望,白羽央求清逸抛腹取出瞑幽之后,打断闻无情的法术。
      只是一束烟花盛放的时间,两个绝世女子带着未了的恩怨和未了的情结,以及只见过一面的孩子共同消逝在这里。
      匆匆赶来的阎罗王只看到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懵懂中回到地府···当天发生的一切,他从未问起,玉帝,亦从未提及。
      瞑幽被抱走了,执手的诅咒依旧。
      六界最好的医师站在这里,说清逸的医术好,不仅仅因为他的药用的出神入化,而是因为他能将一切魂魄转换。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两个好友之间无法磨灭的恨意,因为自责自己出手太慢,所以闻无情接受了下在瞑幽身上的诅咒。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清逸在帮闻无情转换魂魄的时候动了手脚,自己也同他进了最黑暗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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