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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水雾潸然 ...

  •   瞑幽总算明白了,感情这是王母的过去,就是那段她深埋在心底的东西。
      偷窥人是不道德的事情,是该脸红心跳脖子粗的,当然,某些人是个例外,瞑幽现在已经能从王母的身体里脱身出来了,只是不能走远,但是从这个角度倒是更方便看戏了。
      就像现在,画眉偷偷逃走去仙界找玉帝,瞑幽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画眉面上的那一抹红晕。
      看戏是个轻松的活,但不代表看雷剧也轻松。热狗血遍地洒,一不下心就灼伤了瞑幽那双招子。
      画眉去了仙界,玉帝当然不会真的让她端茶倒水,毕竟,画眉是他恩人。
      比起桃源里的生活,仙界拘束多了,画眉的活动地点仅限于她的偏苑。各式各样的流言四起,最贴近实际的,是画眉是玉帝受伤时遇见的女子,在他界的时候,已经做了玉帝的女人。
      画眉起初听到时,有些羞怒,再后来就比较平静了,时间久了,心中倒隐隐生出一些期待,若那时,做了他的女人,会不会有不同的情况?
      瞑幽冷笑两声,玉帝会直接扔下你离开的,就算你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会留下孩子再扔开你的。瞑幽在玉帝身边二十万年,虽然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多少也了解他的作风的。
      不过是救他一命,算得了什么?还真是愚蠢的女人。
      你全新全意爱他,然后心甘情愿的付出身体,在他眼里,你不过是爬上他床的众多女人之一罢了。
      平心而论,玉帝也是仪表堂堂之人,再加上地位崇高,后位空悬,多少仙子、仙女、宫主、小姐掏空了心思想博帝颜一瞥,这莫名蹦出来的小女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瞑幽在画眉身边坐下,他能离开的距离现在已经有三步之远,比起共用一个身子好太多了。
      这些都是画眉藏的最深的记忆,不像普通记忆一般可以连贯起来,瞑幽的思维跳跃得到最直接的考验。
      已经在仙界住了一些日子的画眉虽然无什么名分,但有流言垫底,像她这类女子想要飞上枝头也只是一晚上的事情,所以各宫的小侍还不敢怠慢了,该有的也都有。
      此刻她正坐在红木的方桌后面,两只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处,手心中间红色的纸包露出一些,瞑幽压低身子看去,没看出个所以然。
      桌上的点心刚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瞑幽伸手去捞,结果捞了一个空,他撇撇嘴,突然开始想念先生煮的菜了。抬头四下望去,是金色的宫殿,厚重的垂帘拖在地上,烦闷不止。瞑幽皱起眉头,这地方竟然比神界还要无聊,他什么时候才能从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挣脱,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看见先生啊!
      小侍们鱼贯而入,在桌上摆满了菜肴,酒杯碗筷一起上了桌,虽不是很丰盛,倒也别出心裁。
      瞑幽又嘴馋了,整个人都扒在桌子上,一只手如鸡爪般朝着摆在正中央的翡翠鸡下手,热气穿过手背飘起来,瞑幽整个人又蔫了,怎么又忘记了自己不能吃这一茬?
      吩咐小侍们下去,画眉有些不安的在桌边坐定,手中攥着的东西,被蹂躏的不成样子。过了很久,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画眉咬紧下唇,打开手里的纸包,两只手微微抖动着。
      忽然她停下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干脆利索将紫色的粉末簌簌倒进桌上的酒壶里,莹莹光亮晃瞎了瞑幽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我的、我的、我的先生啊!
      那不是迷迭香么!?
      哇靠,这是要□□啊,不不,这是下药啊!
      红色的纸包被投进旁边的香炉中,魅惑的味道飘出来,瞑幽靠近闻,什么都没闻到。
      火舌将纸包舔舐卷吞,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却是执手。
      瞑幽赶紧撩起袍子在桌边坐下,阿咧,如果他能吃喝,那现在来壶好茶,再上碟瓜子,放几盘点心就最好不过了。
      “跟我回去!”看见画眉,执手只撂下一句话,便拉上画眉往宫外走。
      画眉整个身子向后斜,使劲甩开执手,向后倒退几步,靠在柱子上面。这是自那日一剑刺穿执手之后她们第一次相见,听小侍说有蓝衫女子以救命恩人的名头求见玉帝之后,画眉就知道是执手找来了。
      虽然知道执手无心同她争玉帝,但心悬在半空中,总是放不下,心思单纯的她只好出此下策,想着同玉帝发生什么,给自己一个名分,正好也可断了玉帝和执手的念头。
      “画眉?”执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么说,真的是你自愿留下的?不是,不是他强迫你?”
      画眉转过身子,不看执手,要拒绝一个追求者很容易,要拒绝一个你放在心底的人很难,不论那人是不是你爱的人。
      只因放在心上,所以伤了对方的同时,也会伤了自己。
      “你该明白,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画眉捏紧手指“也只能是姐姐。”
      “给我一点时间,”执手上前,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近乎于不伦的爱恋“或许我们···”
      “我们在一起几万年,难道还不够久吗?”画眉回头,不去看执手诚恳的眼睛“姐姐,我是女人,我爱的,只能是男人。”
      这一句话,比任何利刃都要伤人。
      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执手的心像被划开一个口子,努力的找回自己声音:“这不是理由。”
      “那我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那我说我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姐姐,这些算不算理由?”
      又是一刀,从执手心口划过,她深吸一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姐姐。”
      “姐姐,”画眉抬头,终于正视执手的眼睛“是不是我亲姐姐都没关系,但我,同你,真的不可能。”
      执手愣在原地,蓝色的衣衫垂在红色的地毯上,竟有中旋而欲泣的感觉,许久之后,她找回些许理智,动作也不像刚才那般粗暴了。两步走到画眉旁边,压了情绪开口:“就算你不喜欢我,但他也不是适合你男人,你该知道他的身份,也该知道他有多少女人。”
      “这是我的事情,”画眉转过身子“姐姐就不必操心了,既然我有留在他身边勇气,必然也有能留他在我身边的能力。”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执手出声斥责,是不是在桃源待的久了,连人间有四季之分她都不知道了?提高声音,执手扳过画眉肩膀“他不适合你,你听我的。”
      “我不喜欢姐姐,那姐姐便会放弃吗?”画眉反问。
      执手哑然,从骨子里来说,她们本就是一种人,比起画眉,执手还要更多一份执着,更多一份倔强,更多一份狠辣。
      回廊上的小侍通报着玉帝到来的消息,画眉眉间多了一份焦急,她急切的将执手推开:“你快些走吧。”
      执手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眸子冰冷的看着画眉。
      眼看着玉帝就要来了,画眉声音软下去:“求你了。”
      执手眉头皱起,眸中尽是失望,终于,她抬起双臂,狠狠的搂画眉进怀,这一次,意外的,画眉没有反抗。
      看戏的瞑幽急了,捉奸的都来了,这俩还柔情蜜意呢!殿下心头大急,朝着大门处飞奔两步,玉帝的纹龙墨袍已经出现在回廊拐角处,瞑幽更急了,好像被捉奸在床的是他。等玉帝的脚步靠近时,瞑幽才突然反映过来,自己刚刚好像走出了好远,画眉似乎还在宫殿中央。
      跟在玉帝身后进门,瞑幽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女人。
      朱唇粉腮,黑发白肤,还有,那一袭蓝衫。
      瞑幽眼睛眨巴两下,怪了,坐在那里的怎么会是执手,画眉呢?
      整个大厅空空荡荡,只有厅中的一张桌子,瞑幽眼睛四下搜寻,只看到垂地的厚重垂帘。瞑幽现在还不能离画眉太远,所以,他能感觉到画眉被藏着的地方。瞑幽一路寻去,看到直竖竖立在垂帘后的画眉。她被执手下来咒,整个人不能动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双眼睛死命的瞪着,无法闭上。
      瞑幽叹了口气,执手,你还是不够狠啊,若换做我先生,他会直接把你绑走的,连废话都不同你讲。
      垂帘是深色的,看起来厚重,不想躲在帘后,居然将大厅的情况的看的八分清,瞑幽穿出帘子,双手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厅中上演的戏码。
      “是你?”玉帝挑眉,话中虽没什么欢迎之意,倒也很给面子的在椅子上坐下了。
      执手不冷不淡的扯了个笑容出来:“那你希望谁坐在这里?”
      “无妨,”玉帝开口“反正,孤是受邀而来,谁邀的本就不是重点。”
      执手轻笑着低眉:“如此甚好,我还怕蹭了妹妹的主位会惹你不满。”
      “你坐在此处,该不会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废话吧?”玉帝不紧不慢的开口,惯有的指使之气却依旧。
      “当然不会,”执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给桌上的两只杯子斟满“不过是有一事相求。”
      玉帝两只捏起桌上的酒杯,微笑着转动着杯盏:“你的这杯酒,我能不能喝?”
      不能!瞑幽大喊。那壶酒里,可是掺了迷迭香的,无色无味,就算你们三角恋,也不能这么乱点鸳鸯谱啊!
      “堂堂仙界帝君,难道连我这杯酒都没胆量喝么?”执手依旧笑着开口“可不能让我们神界这些玩宠坐骑看了笑话。”
      “你是神界的?”玉帝搁下手中的杯子。
      瞑幽的心,扑腾,落到地下。
      “是,”执手捏起手边的杯盏“我求你纳了画眉,如何?”
      嗯?
      这下不仅瞑幽吃惊,躲在垂帘后的画眉也吃了一惊,她呆呆的看着执手捏着的杯子,心乱如麻。
      为什么?瞑幽皱眉,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执手真的是这么想的,唯一的可能,唯一的可能···那是执手故意的,目的是让画眉听到玉帝亲口拒绝,好让画眉死了那份心。
      瞑幽打了个冷颤,果然最毒天下妇人心。幸好,幸好自己嫁的是男人。(= =!)
      “她?”玉帝挑起眉头,唇边有一丝轻蔑“一只画眉,做我的女人,还不配。”
      玉帝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为什么说云淡风轻,因为作者连感叹号都没用,只用句号了结),却如千金大锤敲在画眉心上,若不是被咒语定着,她此刻必定摇摇欲坠。
      有时候,人的承受能力能在一瞬间发挥到极致。
      玉帝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脸笑意的执手:“不过,你若有心,我可以给你一个名额。”
      终于,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画眉几乎要晕过去了。
      “呵呵!”执手捧着手中的杯笑的几乎内伤,杯中的酒洒出稍许,噙满笑意的眼睛还不忘瞄垂帘后面一眼,笑完,收了表情,勾着唇角开口“画眉一片深情,敌不过自己是一只画眉。我对你无丝毫意思,却得你另眼相看,只因我是神界的凤凰,真是可笑。”
      “有何可笑?”玉帝冷眼看着执手“六界征战,强者生存,龙凤乃是绝配,我是仙界帝君,你是神界凤凰,如若孕育子嗣,必然也是超凡之身。”
      “哈哈!”执手由刚刚的闷笑,换做大笑,笑的几乎直不起腰“跟你孕育子嗣?哈,哈哈!跟你这种人孕育子嗣,那我宁愿不得好死。”
      “你,难道又想跟我谈什么情爱?”玉帝轻蔑的笑了一下“那是女人才看重的东西。”
      活该你守寡,瞑幽破口大骂!转念一想不对,立马改口,活该你妻离子散!好像,有那么点恶毒···
      执手满意的点头,对于玉帝的表现,十分满意,捻起桌上的酒盏递给玉帝:“我要你帮的忙,你已经帮了,这盏酒,我敬你了。”
      玉帝向着瞑幽看来,不,准确的说,他看的,不是瞑幽,而是垂帘后面的画眉。
      原来他早知道,他知道,他还说那么绝情的话,果然,这才是他的风格。
      玉帝大掌一挥,宽大的袖袍掀起垂帘,帘后的黄色衣衫露出,紧接着,是满脸泪水的画眉。
      瞑幽侧过脸,他最见不得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风静,垂帘重新落下,遮住了画眉的脸,一切归于平静。
      执手手中的酒还捧在空中,一双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玉帝。
      玉帝接过执手捧着的酒盏,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们之间,不存在谁利用谁,不过是为达到一个相同的目的合演一场戏罢了。
      玉帝将酒盏搁置唇边,执手唇角的笑意更甚。
      不能喝!瞑幽想阻止,无奈,如此无力。
      玉帝微微一笑,酒杯一倾。
      快的瞑幽来不及看清楚,整盏酒如数吞入腹中。
      执手满意的提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银质的酒盏‘当啷’落在桌上,砸破了盛着菜的盘子,那盘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百年好合。
      瞑幽回过身子,他不想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如闻多情一般的冷静男子都无法抵挡迷迭香,瞑幽死了心,他已经不盼着能有人进来打乱他们了。就算有人进来,又有谁敢坏了玉帝的好事?如若没有这一场闹剧,那么郝流枫又怎么来的?倔强高傲如执手那般女子,又怎会为了‘龙凤乃是绝配’这句话而委身于一个不爱的男人身下?
      瞑幽一头钻进厚重的垂帘后面,身后的喘息声如同咒语一般将他的心纠在一起,晚了,已经晚了。
      一滴泪穿过瞑幽的手,跌落在地上。
      瞑幽抬头,是画眉的脸。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同深爱自己的人交颈欢爱,不能动,不能开口,甚至--不能闭上眼睛···
      最讽刺的莫过去,是酿成这一切后果的人,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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