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54、§5．8 教宗 THE HIEROPHANT

　　卡妙是一早就被人吵醒的。敲门声急促地似乎连门框都要敲下来一般。卡妙没有耽搁，随意抓过一件外套遮严实皮肤，取过面具戴上，便去开门。

　　门外是艾尔扎克。自从不当光明骑士，他便换下了那套深蓝军服，此时身穿的是禁卫军的红色军装：“殿下，不好了。”

　　卡妙道：“莫慌。”说罢侧身让他进来。艾尔扎克急道：“殿下，禁卫军、十字军那里纷纷传来消息，我们被断军备供应了！”

　　卡妙一怔：“军备供应？”

　　艾尔扎克道：“是的。昨晚禁卫军第二军团的加隆殿下便已出去清点禁卫军第二军的战备来源，发现原先的几家军备商已宣称停止合作。今早陛下的十字军也传来同样的消息。殿下，刚经过一场大战，军备都需要休整修理，□□械这些也需要制备新的。”

　　卡妙皱眉：“去将莱特城所有的军备供应商的名单列一份给我。”

　　艾尔扎克急道：“殿下，没有办法的。昨晚加隆大人就去跑了几家，都说是拒绝供应。今早伊特维斯商行、光明商行等联盟都已发出告示，说装备告罄，全部供应给光明骑士。”

　　卡妙皱眉：“光明骑士的装备供应从不在外店，我记得从来都是内部打造。”

　　“是的。”艾尔扎克道：“但是教皇已在索维城发出告示开始招募新兵，说是要编成另外一军，莱特的许多青壮年都已启程去索维报名，我们的新兵招募也要拖延了。”

　　卡妙抿了抿唇，突然冷笑：“很好，菲罗斯，你竟真打算发动内战。”他冷下容颜：“艾尔，我要觐见陛下。”

　　艾尔扎克的面色有些铁青：“陛下……现在还未起身。”

　　他低声道：“昨晚宴会散时已是很迟，陛下就直接……直接带安小姐回寝宫了。”

　　卡妙的脸色有些沉，扶额不知道在想什么。艾尔扎克内心有些发慌：“殿下……您认识安小姐？”

　　卡妙淡淡道：“认识安，不认识安德罗妮。”

　　艾尔扎克一时没有理解话中深意，哑然道：“那……那您不会……”他偷偷瞟了一眼卡妙：“那么美的人……”

　　卡妙叹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眼见艾尔扎克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卡妙道：“米罗在哪里？”

　　“还在军医处休息。”艾尔扎克恭敬道：“今早去看过一次，据说愈合的速度让军医瞠目结舌。”

　　卡妙微笑：“想也如此。”

　　他的笑容十分的清浅，但还是让艾尔扎克看住一怔。

　　卡妙道：“我先过去看他，劳你先去陛下寝宫通报，我要觐见陛下。”

　　艾尔扎克应了一声，便飞快地退下。卡妙正欲行路，却听见背后树上传来一声轻笑。

　　那声轻笑柔软而带有韵味，卡妙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驻步道：“佩里起来要是看不到你，你该作何解释？”

　　那女声慵懒，携有万种风情：“哦？担心我么？”安之素半倚在树枝上，迷着眼，伸手挡住阳光，似是还没有睡醒模样，伸了个懒腰：“这里的树枝着实不好睡，赶明儿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吧。你倒是放心，安德罗妮在陛下身旁睡得好好的。”

　　卡妙淡淡一笑：“哦？你的瞒天过海倒是做的好。”还未说出什么，就听到安之素道：“站好了，接着。”

　　卡妙没有动，就看到一朵红色玫瑰一般的人落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恰好接住她，又将她放下。安之素退开一步，浅浅一笑：“去看米罗？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卡妙才看清楚安之素。她恢复了黑发黑眸，直发随意散落肩头，略带些许凌乱，想是睡了一夜没有整好。卡妙略带些叹息，扶额道：“你此番来，又是想做什么？”

　　安之素嫣然一笑：“不至于防我如猛虎吧。不管如何，我们都已在同一条船上了。”

　　卡妙静静地凝视着她，她淡淡一笑：“放心，陛下并不是要吞下伊特维斯，但我们至少要保证你们与安其拉族不会联手。”她敛了笑容：“陛下已经听到风声了。伊特维斯内乱将起，我们武器装备却十分短缺。迪斯本来是要运一些过来给……”

　　卡妙想都没有想道：“绝对不行！”

　　安之素微微一笑：“哦？怎么，因为我们是迪普威，不屑于与我们沾染关系么？”

　　卡妙低声道：“不是。我很感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们运输来物资，便给予一直观望的安其拉族以口实，他们会以此为借口进军伊特维斯。你们的人一旦参战，便会将光暗之战带至伊特维斯。”

　　“所以说到最后，你担心子民受苦，是么？”安之素捂唇一笑：“裴就劝迪斯不要白忙一场，事实果然如此。”

　　笑着笑着，她的笑容慢慢隐去。安之素抬起头来，不知在看着什么。天光云影打落下来，有光晕跳跃在她的睫毛与发梢，一些未融的雪，一点将化的霜积聚在那里，将化未化的时候，似是还存着些许温度，又像是冰冷。她的嘴角有些微的笑意，她的下颚弧度完美，侧面看来，千万种风情勾勒：“卡妙，我们和你们真的不是同一种人。”

　　卡妙淡淡道：“你不要多想。”

　　“没有，是真的。”她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你和裴想的东西，我们活在黑暗里的，永远无法企及。”

　　她安静地看着前方：“卡妙，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么？”

　　卡妙道：“什么？”

　　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到了，你先进去吧。”

　　卡妙回头看她道：“不进去么？”

　　他们两个，只有一步之遥。

　　安之素站在阳光的阴影之下，向他微微一笑：“是么……但有些距离，我永远逾越不了。”

　　卡妙默然，低声道：“安，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逾越的。”

　　“那你呢？”安之素微笑：“你愿意不愿意带我过去呢？”

　　她的声音一向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魅惑。此时不知有几分认真在里面。她说完后，没有留给他时间回答，低声道：“我先走了。”语罢，身影便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卡妙停在原地，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天光慢慢地亮了，刚才的蓝似乎也更通透了一些。卡妙抬起头来，却觉得阳光刺目。他想伸出手来挡住阳光，却慢了一步。面上刺目阳光似乎都消失了，抬头一看，却是一把水晶伞打在他的头上。

　　在他身后，刚出来的米罗无甚所谓地向他笑笑，身后有军医似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敢给我跑！还敢给我跑！你的伤口还没有缝好——”

　　对上米罗无可奈何的目光，卡妙与他不由对视一笑。米罗道：“有事烦心？”

　　卡妙点了点头，浅淡语义：“先进去包扎。”

　　米罗无奈道：“他要用针线来缝我的伤口。”

　　卡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

　　米罗道：“以我恢复伤势的速度，他还没缝好我就先好了，那我让他动针扎我究竟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卡妙想笑：“也让你有个教训。被捅刀时不疼？就站在那里让人捅？”

　　米罗道：“这不是想躲没躲成么。”他十分神伤：“人长得太帅，太耀眼也不行啊，就算装成端盘子的都会被人认出来，我这不是正愁呢么。”

　　卡妙刚想说什么，米罗就马上打断他道：“卡妙先生你还别不承认，我当时极力想掩盖我的光辉来着，但是你懂的，有的时候……啊！哪个小人往我背后扎针！”

　　背后军医阴森森地冒出脸来，惨惨一笑：“最后还不是给我扎上了，你还不快跟我回来，让我缝上——”

　　卡妙平静地说：“其实，我刚才是想提醒你背后有人的。”

　　米罗一脸哀怨地被军医拖回去的时候，卡妙终于浅淡地笑了开来，方才所有的坏心情全部一扫而光。握住手中还有余温的水晶伞，他觉得，纵是阳光也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