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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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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病娇斯玛特【二】
“嘿,斯玛特!今年圣诞节也要回家吗?”拉文克劳的室友柴丽·特玛窦好意问她。
“是啊,我收到来信说今年圣诞节要订婚了。”白皙的少女从书里抬头,认认真真地回答。
“订婚!??梅林啊,你今年才三年级吧?”
“我是1959年9月12日出生的,比起你们,几乎年长一岁,所以我是14岁。法律不是规定15岁就可以结婚么?所以提前一年订婚,我不认为有问题。”
“可是15岁可以结婚有不代表15岁必须结婚!我们17岁才成年,18岁才从霍格沃茨毕业。你那么早结婚,如果怀孕了,难道要休学待产再来学校补课?”
“我可以采取避孕措施。你的提醒恰到好处,我正好缺乏这方面的知识。”
“但是你不觉得趁着青春,好好玩一玩,玩够之前就结婚是一件遗憾终生的事情吗?”天真的少女给出自认为中肯的建议。
“也对。”斯玛特揪揪保养良好没有分叉的发梢,若有所思,“我是不是要建议我的未婚夫婚前先好好玩一玩?”
柴丽: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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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
“杂种!你再使不出来‘骨血分离’试试!”炫目的红光打在身材渐渐发育的少女身上,金发碧眼的少女表情宁静,苍白的皮肤衬着道道殷红血痕,竟然有着一种别样的、诱人犯罪的美感。
“骨血分离。”少女挥动手中魔杖,接骨木,独角兽的毛,十三英寸。蓝光从杖尖钻出,击中了给她做练习用的陌生麻瓜身上。独角兽的毛抗拒着这邪恶的咒语,少女感到发出这咒语的手,如遭野兽噬咬的痛楚。
被魔药夺去了声音的麻瓜扭动着身躯,看起来像是被喷了杀虫剂的肥毛虫。咒语生效了,无辜的试验品身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殷红的铁腥味液体流了满地,仿佛斩骨刀割开骨与肉。对面神色疯狂的男人笑容刺耳,似乎对眼前的场景非常满意。他举起魔杖——
“魂魄出……”
“骨血分离。”轻柔如同情人的呢喃的女子声音后发先至,男巫的凄厉叫声里,金发的少女眯起湖水般清澈的碧绿眸子,唇畔漾起餍足的微笑。疼痛加剧,这并不是第一次如此。她的魔杖在她第一次屈服、尝试使用黑魔法时,就严厉的拒绝过她。
“骨血分离。”她看到作为生理学父亲的男巫大概还有反击的意图,端正立于原地,只是慢吞吞的又补上一记咒语。转身,一连串的“霹雳爆炸”在迷宫般的地下室里开出一条直线的路。她遮住已经不适应外界强烈光线的眼睛,仰望天空。
连自己的魔杖都不能驯服,何谈毁灭世界?折腾到最叛逆时甚至罢工不再发挥效力、权当魔杖是根木棍的独角兽毛,还不是乖乖认输、交出了它的力量?虽然还是不时闹一闹脾气,可是唯有这难以忍受的、来自自己的痛楚,才能让斯玛特保持理智,不在复仇成功前先步入克拉拉的后尘。
好久没看到蓝天了,和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自从克拉拉和卡尔·史密斯夫妇遇难后,每天都是令人作呕的粉红色。
真是,期待赶得上那天的,满眼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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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仪式上,斯玛特的未婚夫没有出现。据说这小子叛逆成性,一放假就躲到了铁哥们儿家。未来婆婆对斯玛特“精灵般的步伐”“纯净的巫师血统”“高超的魔法技术”“对肮脏的麻瓜像是看到蟑螂一样鄙视的态度”非常满意,并将逃婚的逆子郑重拜托给她十分满意的儿媳妇。
斯玛特保持着“我应该做的”和“受宠若惊”的表情,端着一杯底永远喝不干的红酒,“谦卑”地跟在未来婆婆后面,向破例亲自到场祝贺拉拢人气的某位“大人物”和其他来宾敬酒。
觥筹交错间,她的大姑姐来到这位新“表弟妹”面前。代替她病重的母亲,对着家族的新成员就“如何才能对得起黑魔王的栽培”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洗脑教育。
识趣地表示“受教”,接受了婆家两位女性亲长的教育,斯玛特正式在自己的一切服装和配饰上加上了两犬一星盾牌与剑的婆家家徽。
女方的男性长辈是代表她“父亲”这一角色的“兄长”,两位“哥哥”与往来宾客进行着客套而无营养的交流。顺带一提,她婆家的大姑姐同时也是她娘家的“大嫂”。
准新娘的“父亲”由于在她的订婚典礼前,不幸罹患某种必须卧床不起不能见客的疾病,并没有出席这场婚宴,才使得准新郎的消失显得没那么失礼到极点。而准新娘的“母亲”,不知道是演戏功底了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敢对“女儿”露出一丝一毫的鄙视,当然也没有过分关爱,举手投足的表现,好像——
好像是深深地、深深地、发自心底的、对不可控制的强大力量本能的恐惧。
不过是个14岁的三年级花瓶女巫。就算她是拉文克劳,就算她每年都能拿到全O的好成绩,就算她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又有什么可怕?
当然不可怕。如果不是导致她的“父亲”在她的订婚典礼前,不幸罹患某种必须卧床不起不能见客的疾病的绝对原因,就是这位看起来很花瓶的三年级女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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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大房子里呆了8年,从6岁到14岁。当然七成以上的时间是从黑暗冰冷,弥漫着陈腐的血腥气息的地下室度过的。
她学会了足够使她的灵魂宛如腐烂的血肉一般颜色黯沉的黑魔法,并且从被迫伤害第一个无辜者之日起,就放弃了挣扎与等待救赎。
入学那天,她本该遵从常年精神凌虐她的一家的指令,进入那个“纯粹的、高贵的”学院,可是戴上分院帽的第一刻,那顶脏兮兮的老帽子就得意洋洋地将她分到她心底隐隐期待着的、充满了智慧的气息的学院。
“我需要大量知识,关于这个世界。我想要达到前人从不曾达到的高度。”这是戴上分院帽那一刻,她所思所想。
摘下帽子,走近自己的学院,她默默补全这句话——
“然后毁掉,毁掉这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世界。”
虽然进错学院导致了一顿魔法鞭挞,可是她不在乎。拉文克劳对待学术宽松的态度很适合她,而且这里没人逼迫她学习黑魔法,用灵魂交换随时反噬的强大力量。
“我不可能拒绝强大的力量,前提是这个力量是属于我的。”
那么,如果不能变外加强力为己有,至少应该先学会如何变不可控为可控吧?
女童一天天成长,个头抽高,碧眸拉长,金发闪耀出阳光抽丝织就的光泽。三年时间足够有一位美丽生母的女童成长为半熟体的少女,时间转换器让她拥有更多的时间。
这个世界是童话的世界。可是童话的世界不是更残酷吗?是谁驯服了等爱的狐狸,是谁娇惯了带刺的玫瑰,是谁离开了仅此一人的行星,又是谁抛弃了这一切只依靠着他的,心甘情愿接受蛇噬?
Gen 1:6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Gen 1:7 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
Gen 1:8 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这是第二日。
「我必毁灭这充满罪恶的世界。仿佛神的使者降下火与硫磺,毁灭罪恶之城所多玛和蛾梅拉。以我父亲的坟墓起誓。」
热情善良、三观正在形成期的小姑娘离开了她熟悉的和平的世界。正如同才露尖尖角的菡萏突兀离开枝头,硬生生扶植在40%的福尔马林中,遵照自然规律绽放,开出的却是病态的苍白的花。
她的思想并不成熟,幼童总是喜欢夸大自己受到的伤害。只要有妈妈哄一哄,顿时疼痛全消。可是斯玛特在这世上是独自一人,她坐在地下室的地板上,将心中的痛楚一遍遍重复,一次次加深放大。在她的意识中,她是这世上最无辜受戮的不幸者,所以她有权利向世界报复。
没有力量时,多病娇多中二的想法都只是想法。
能够正确指导她树立健康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人都不在了,不管是她初来乍到时暴风骤雨般的迁怒,还是短暂的两年正常儿童生活后,寄居在她的精子供应者的地下室里,作为“泥巴种”苟且偷生的这些年,再没有人教育她“原谅”“宽恕”和“爱”。
穿越女遗忘了穿越前的人生。她抱紧两年温暖快乐的记忆不肯撒手,为了爱她的妈妈顺便爱她的养父,不敢让黑暗渐染她的心。
没有力量的弱者抵不住接踵而来的惊涛骇浪,斯玛特无法在摄魂取念咒下保护自己的记忆。即使拼着一死抵抗对大脑的入侵,可是这一世唯一的一截明亮时光在她的脑海淡化模糊至难以辨认——终究成为不可抵赖的事实。
“我愿意学黑魔法,即使是以将灵魂交付给魔鬼作为代价。”即使11岁的圣诞节,第一次成功施展钻心咒开始,以从此再也不可能召唤出光明象征的守护神为代价。
“我愿意效忠黑魔王。”协助他在偏激的道路上快马加鞭,一日千里。
“我愿意割开血管,抛弃那一半属于麻瓜的卑下血液。”然后用这一半的鲜血祭奠你最后的愿望,我没有答应的誓言——
「请你发誓,斯玛特,我请你发誓有生之年,除了自卫绝不夺人性命,也不可伤自己性命。」
对不起。
这一日,我杀伤人命,从此视自己为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