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日风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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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坐在地台上，身后是毛茸茸的字母靠垫，可她硬是把整个人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让自己靠近那些东西。她的手臂抱着双腿，整张脸埋在膝盖上。
只有那样，她才能感觉到一些安宁。
当年宋祁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带着冰冷和决绝，那些无情的话语，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落入她的耳中。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几天几夜。那个蜷缩成婴儿模样的动作，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安，畏惧，无助，逃避。
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亲情，在刹那间背叛了她，所有的温暖，原来只是假象，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如今，难道仅存的爱情，也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杨易之，是你让我等你的。”她自言自语，口气中却已经有着明显的不安和委屈。
陶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因为一通电话，或是一场失约而停留。
十一点半了……
原来，她已经维持了这个动作那么久。
就在这时，熟悉的铃声从手掌中传来，陶然心头一窒，没看是谁就接了下来，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隐隐间，还能听到劲舞的音乐。
“喂？”
“桃子……”
陶然的声音和孟思瑶的同时响起。
只是，平日里活力四射的声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晦涩的沙哑。
“瑶瑶？你怎么了？”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陶然的语气也带上了担心。
“……我没事，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停顿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吞咽声，随后是一阵轻笑，“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我记得你明天还要排舞的。”
她知道孟思瑶这几天心情不好，可为了准备杨易之的生日，她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直觉以为，也许过了几天，她就会好了。
可没想到，却是愈演愈烈。
“瑶瑶，你是不是在酒吧，你经常去的那家THENIGHT？”
“哎呀……桃子，你怎么越来越聪明了，我还是喜欢那个装傻的桃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硬是装作不明白，桃子……你怎么全都知道呢，怎么可以说出来……”渐渐的，孟思瑶的声音弱了下去，除了沙哑，还带着丝丝的哭腔。
“没事的瑶瑶，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你待在原地不要动。”陶然听着她满口的胡言乱语，心中闷闷的痛。
十一点四十分，她挂断电话，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眼眸处一阵阵的刺疼和酸涩。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
这种感觉，也许习惯了就好。
苦涩的笑溢满整个脸颊，她拿出保鲜膜，将那些菜一道道封好，打开冰箱，排的整整齐齐。
最后，她一根根拆掉蛋糕上的蜡烛，装在纸盒里，一起放到了冰箱深处。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只是，却是等不到头。
“怎么说也是我亲手做的，要扔你就自己扔吧，我终究还是舍不得，瑶瑶说过的，浪费粮食的人，下辈子投胎一定会做非洲难民。”陶然怔怔地看着冰箱关上的门，整个人愣了好久。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十一点五十五分，杨易之，生日快乐。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背上包，走出公寓，电梯的门关上时，她这样说。
***
萧敬腾的《王妃》，孟思瑶每次到KTV时必点的曲目，她喜欢披散着一头墨色的长发，手里拿着话筒，模仿吉他演奏的动作肆意舞动，那个模样，就像是暗夜里绽放的罂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也许，这就是孟思瑶喜欢THE NIGHT这家酒吧的缘故，有时候只是一个名字，心中就会产生强烈的归属感，然后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也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陶然推开包厢的时候，孟思瑶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前边的茶几上，放着好几个空瓶子。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整个人显得异常瘦弱和乖巧，不像平日里恣意张扬的她，反而，像是一个乖乖的高中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空灵。
可这样子的她，让人有种莫名的心疼。
“瑶瑶……我来了。”
陶然侧身坐下，轻轻地摸了摸孟思瑶的发顶，她的头发很软，就像是小动物的绒毛一样，别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陶然很相信，那样子的孟思瑶才是最真实的她。
“桃子……”孟思瑶眯着凤眼微微笑了笑，美人就是美人，就算醉了，依然带着股别样的风情，她将脑袋埋在陶然的怀里，舒服地蹭着，蹭着蹭着，脸上忽然一片冰凉。
陶然眉心微皱，想要伸手去擦，可是却被孟思瑶硬生生地阻断。
“不要看……桃子，我很没用。”她轻嗤出声，眼泪不停地滚落，“不要问我怎么了，我没事，只要过几天就会好的，桃子，不要问。”
“怎么是没用呢……想哭就哭好了，在我面前掉眼泪，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陶然轻轻地拍了拍孟思瑶的背，语气轻柔，略微带着叹息：“瑶瑶，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逼你，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就好好哭出来，再大的委屈，再难受的事情，只要哭了一场，睡了一觉，都会好起来的。”
“桃子……”孟思瑶的声音已经哽咽，嗓子涩涩的疼，仿佛说每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她的两条手臂紧紧地抱着陶然，眼眶中的泪汹涌而下。
“桃子，他回来了，我从没想过他会回来，我等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他终于回来了。可是……他却要娶别的女人……桃子……他不要我了……”他明明说过，若是这辈子他回来，娶的人就一定是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变了呢？“
被泪水晕开的眼线，顺着消瘦的脸颊落下，刻下一条条黑色的印迹，起初，只是轻声的啜泣，然后是嚎啕大哭，最后，竟然是泣不成声。
一边哭，一边拼命的喝酒，陶然仿佛从没有看过孟思瑶这个模样。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喝，一起放纵。
原来，她的瑶瑶那么忧伤，那么无助，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抽紧，一点一点，有种濒临窒息的沉闷。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瑶瑶明明是她那么好的朋友，她却对她的事情知道的那么少，甚至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脑海中，甚至还盘旋着杨易之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共舞的场景，无论她怎么摇晃脑袋，那些虚幻的，却刺入心底的东西，久久盘旋，无法忘记。
“瑶瑶……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她轻轻地拥抱住那具消瘦的身体，嗓子也带上了些许的哽咽。
“桃子……陪我喝酒，我们不醉不归，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她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陶然看着无比的心酸，用力地抱着她，一字一顿，“放心瑶瑶，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离开你的。”
酒瓶一个一个变空，那些在胃里翻腾的液体，让人感觉阵阵地晕眩，而身体也是越来越沉，仿佛压着块石头一般。
无法言喻的无助在身体里肆虐，仿佛那些祭奠了许久的不安，在一瞬间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除了任凭自己不断下坠之外，她竟然不知要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生日风波（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