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阁》弄堂

4、黑色星期天（4）

　　那是一个近乎恐怖的画面，叶温哲希望它只是一个荒谬的不存在的梦境。眼前的“林雨烈”浑身开始长出像蛇鳞一样的甲片，血红的还往外渗着血，他的连逐渐的扭曲起来，一张脸上出现了三只眼睛，对！三只眼睛，其中一只没有眼球，在淌着血。一条猩红的信子在四颗牙齿里摆动着。
　　这条巨大的红蟒最恐怖的地方不是这些样貌，而是因为——它是被剥了皮抽了骨的蛇肉条！
　　叶温哲的喉咙在抖动着，他不敢发出尖叫，他生怕惊动了这个紧紧盯着自己的“生物”。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又是那个低沉的、如同深渊恶魔的呼唤一般的哀吟，一阵又一阵的悲哀和绝望撞击着叶温哲的心脏，叶温哲抬起头，发现眼前的肉条蟒有眼球的瞳孔里淌出晶莹的泪花，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黑色的空间里消失不见。
　　叶温哲吞了口口水，想要后退，脖颈后就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叶温哲着实吓了一大跳。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就又在原来的拍卖行房间里了，林雨烈正垂着头靠在墙边。
　　是梦……
　　叶温哲暗暗庆幸了一下。
　　叶温哲回过神来，把林雨烈踹醒，林雨烈还只是呢喃两声，没有苏醒的迹象。叶温哲暗骂他是个蠢货，准备把林雨烈背起来的时候，林雨烈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抽搐，一条条静脉鼓出皮肤，涨成了紫色。
　　看的叶温哲一阵触目惊心。
　　叶温哲吓得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和林雨烈在一个军校一个寝室，可以说是穿一条迷彩裤过来的哥们儿。如今林雨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多少让他接受不了。
　　林雨烈的抽搐渐渐的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
　　像竹笋一样冒出来的血色肉鳞！
　　就像是梦里那条被剥了皮的蛇身上想出来的鳞一样！
　　叶温哲又开始怀疑，他刚才看到的蛇、听到的哀号，到底是不是一个梦，一个滑稽、不切实际的梦。
　　恍惚之间，叶温哲的眼前一晃，林雨烈身上那可以说是噩梦的鳞片消失不见，叶温哲这一次没有盲目的安慰自己，反倒认真的思考起来。
　　林雨烈坐在地上靠着墙，痛苦的嘤咛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叶温哲见状冲过去，“喂！怎么了？”
　　林雨烈呆滞的盯着叶温哲许久，猛地拍开他，后退了几大步，“你……你是叶温哲？阿哲？”
　　叶温哲傻愣了一下，然后问，“你是不是看到我变成蛇了？”
　　“你怎么知道？”林雨烈张张嘴巴，讶异的说：“不只是变成蛇，那个假的你先是变成一个穿着古装的美男子，然后才变成蛇的！而且……而且它还把我吃掉了！”
　　叶温哲更是惊悚的看着林雨烈，该不会他刚才出现的身体反应是因为他梦到被蛇吞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梦也太诡异了！
　　叶温哲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的立在展台上的杯子，眉头拧了起来，这个杯子，和刚才他看到的，好像有些出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叶温哲眯起眼睛，紧盯着那个杯子，忽然间，杯子上那条滕蛇的蛇头突然动了。
　　叶温哲不置信的眨眨眼睛，杯子上的滕蛇眼睛就仿佛是盯着他，叶温哲懊悔自己刚才怎么没仔细观察这个杯子，以至于他看不出来前后的区别，只不过是感觉上说这个杯子有奇怪。
　　“我们先回去吧！”叶温哲对还在恍惚的林雨烈说道。林雨烈显然没有叶温哲这样强烈的不和谐感，还在扶着额头回忆刚才他看到的场景。
　　“啊？好！”
　　林雨烈大概是受了一点小惊吓，开车变得小心翼翼的。叶温哲靠在车窗上，凝视着外边时动时静的都市。
　　两个人回到警署交了车，也没有去找萧章交差，而是沉默的离开警署，因为已经是中午了，所以两人步行到西街去找沙县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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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桌前的两个人都似乎有心事一样，气氛沉默而低下，只有店里头的喧嚣充斥着两个人的耳膜。
　　早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够用任何一种科学现象来解释，那条红色巨蟒的眼泪，那一阵阵的哀号与哭泣，是如此的真切，真实到叶温哲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
　　叶温哲把最后一口拌面扒进嘴里，扔下筷子。准备跟林雨烈提这个事，林雨烈却抢先说：“阿哲，我觉得那个杯子本身就有问题！”
　　“你也发现了？”叶温哲端起碗，喝了一小口清汤。
　　“当然，再怎么用正常现象去解释都觉得刚才我做过的梦是真实的。”林雨烈脸色沉重说道：“如果是真实的，那就变成了不能被普通人接受的灵异现象。就算是我们告诉了萧章，他也肯定会以为我们在发疯。”
　　叶温哲保持着端碗的姿势，牙齿咬着碗沿，许久才放下碗，“我还是觉得这种灵异现象不可能存在，这种现象不过是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作家写出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林雨烈斩钉截铁的说道。
　　叶温哲被他反驳的一愣，然后低下头沉默。
　　“今天已经星期五了！杯子明天就要拍卖了。”林雨烈突然提醒道。
　　叶温哲更是惊骇的抬起头，张张嘴巴，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那萧章叫他明天下午三点给他答复是什么意思？叶温哲的眉头拧成一团，“拍卖会是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晚上七点半。”
　　叶温哲愣在原地，嘴唇有些颤抖。萧章让他明天下午三点给他调查杯子的结果，仅仅是杯子的调查！拍卖会是晚上七点半开始，那萧章就必须在那之前阻止拍卖，而他看萧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心急，如果真的是打算阻止拍卖，那关于这个滕蛇捕雾杯的调查根本是没有用的！
　　叶温哲想到这，从头凉到脚，那他还拉着林雨烈像个傻子一样的跑去看那个杯子？还准备下午走访一下被害人家？根本，就没有时间，等这些结束，估计连分析的时间都不够！萧章只是想把他们两个支开而已！
　　唐三彩滕蛇捕雾杯……
　　古瓷杯……
　　古……
　　叶温哲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来说——他昨天进错的那家店，不就是古董店么？！
　　叶温哲看林雨烈也吃的差不多了，让他先回警署，也不跟他解释什么，顶着骄阳就往前一条街跑去，路虽然不长，但这天气还是让叶温哲跑的满头大汗。
　　这期间，叶温哲还想了一些东西，如果说明天就开始拍卖，萧章让他明天三点前给他答复，那……他把案件整个处理掉会怎么样呢？萧章说的答复是不是案件报告？想到这里，叶温哲又来了动力。
　　叶温哲拍开门，一股冷香扑鼻而来。
　　这店还是跟昨天一样，只有烛光，在他推门的瞬间摇曳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老板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古物有古语，古物喜好不见光的地方，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欢迎光临黑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