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缘》皇鸢

42、章二十·收青鸾，葬映柳（下）

　　急速拉近距离，只需要一刻，剑尖便能贯穿楚善生的心脏。那一刻，元夜的心是否就能得到解放了？疯狂地逼近，剑却被楚善生奋力挑开了。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珍惜她，执意要伤害她。”忍着背上的伤痛，楚善生放下攻击的姿势，镇静地站立在元夜跟前。对上元夜惊讶的双眸，楚善生眼中的愤怒已经熄灭了，接下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晓媛从不曾忘记过你。”
　　“哼，汝可知道，汝当年灌输于玉佩中的仙力早已被吾封于四合院门上？真后悔不将那妖狐身上的也除去。”在长恨山上，楚善生初次到过的那四合院门上，对称的绿色的花纹吗？
　　“那是楚炎，并非在下。”
　　“尽管你撇得再清楚，汝之魂仍为楚炎。若是她们，亦会承认。”
　　“何必再去在乎这繁复的东西呢，在下是在下，终不能取替楚炎。”
　　二人面对面谈话还是第一次，但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楚善生腰间的玉佩开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碧芙始终都注视着这里的情况，见到楚善生受伤了，立马催促自己加快念咒。
　　“真是可悲，”元夜嘲笑般垂下眼，似无精打采般，“如若可以，我还能再与她共度月下奏琴的日子吗？”
　　对此，楚善生仅保持沉默。他只知道，晓媛一度把元夜视为知己、亲人罢了，然而元夜的心意是真是假，他并不能断定。
　　“我爱着她，所以，”元夜再次抬起头，唇角挽起一个无温度的笑容，“我不要将她让给你，更不要被你们封印！”
　　仿佛是说好似的，那掉落的长剑自动飞回元夜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楚善生的心脏刺去。
　　“暗夜无月，缚之心，妄想轻移。”
　　淡蓝色的雾缕缠上元夜的身躯，行动戛然而止，任他再挣扎亦无法再移动多几分。
　　“不可能！已为凡人的你，不可能再使出仙术！”元夜愤怒地瞪圆双目盯着楚善生，原先压下去的怨恨再次冒出来了。
　　“临时之策罢了，谁叫悠得过楚炎的救助，死活也要还上那份恩情。”楚善生苦涩地笑着。
　　不知那活泼地晃动着雪白的大尾巴、撒娇似的天真笑容的悠，将好不容易才得以修炼人形的仙力归还予他后，会变得如何。
　　被偷偷地归还，这已是无可奈何的事，碧芙只好顺着悠的意，临时教授楚善生束缚之咒。
　　玉佩的光芒愈加耀眼，碧芙高喊一声“封入影环”后，元夜周身笼罩上同样的光芒，力量已然尽数吸入玉佩之内。
　　“我决不罢休……要让我再忆起你之前，给我好好照顾晓媛……”且算是暂将晓媛托付于你了。这回就听一听晓媛的意愿，放下怨恨沉睡罢。
　　声音消散于风中，被强光刺得眯起眼的楚善生，再次睁开眼时，元夜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那地面躺着的长剑说明他曾在这里。
　　我一定会照顾好晓媛的。暗自想着，楚善生转身面对着小平台上的楚映柳，什么话亦说不出来。
　　“徒、楚善生，你没事吧？”立即把称呼改过，和香蕊一起跑过来的碧芙欲要替他治疗，被香蕊给挡下了，由香蕊施术为他治愈。为封印元夜，碧芙消耗太多力气了。
　　沉默无言地抚上楚映柳冰冷的脸颊，楚善生心中被什么揪紧了。
　　“炎哥哥，我也能像哥哥那样漂亮吗？”
　　“胡说什么呢，映柳日后必是一美人。”面对被碧芙教坏的、故意捉弄他的楚映柳，楚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嘻嘻，我很喜欢师父呢，以后我也要和炎哥哥、师父还有香蕊姐姐在一起。”年幼的楚映柳不过十岁左右，小小的手牵着楚炎，开心的笑容毫无掩饰。
　　“映柳也会有喜欢的男孩哦。”温和地注视着楚映柳，楚炎的语气中亦充满了宠溺。
　　“那炎哥哥也会有喜欢的姐姐吧？不怕不怕，我最喜欢的只会是炎哥哥~以后就可以我和哥哥和我们喜欢的人，永远生活在这里了！”
　　那时出自真心的誓言，恐怕也不会想到过随着她的成长，誓言会遭到遗忘。也许又是没有遗忘的，当元夜动真格要刺杀楚善生等人时，她的不安与恐惧，甚至之后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们的平安。
　　楚炎关于楚映柳的记忆如暖流般缓缓流淌于楚善生心间，他已经不会再排斥楚炎的一切，他们皆是不同的人，又却是拥有同一个魂魄，遇见同一样的大家，那种心情大概早已融为一体了。
　　抱起沉重冰冷的楚映柳，那安详的容颜，已不忍再说话打扰她安睡。将之葬于碧殷山、她与楚炎曾居住之处，但愿从此携上幸福的记忆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