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燕于野

9、 临风苑

　　老夫人的灵柩在灵堂里已经停了六天五夜，娄景日夜在灵堂中守灵，但是除了他以外没有家人和亲友来吊唁，连老将军也没有露面，灵堂只有娄景带来的下人在打理，只有在送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将军府的人。灵堂虽然设在将军府的正厅，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与将军府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第六天的晚上，老将军到灵堂来上香，
　　“景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殡。”
　　“明天吧，明天早上，赶在天亮前。”娄景依旧跪在灵前连头都没有回。
　　“景儿，我……”老将军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关系，你知道母亲不在乎这些。”
　　“那，你什么时候搬回来？”老将军试探的问道。
　　“等我世袭你爵位的时候，我自会回来。”娄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听得心中一颤，娄景这不是等于说，等你死了我再回来。可是老将军并没有像我想得一样勃然大怒，
　　“景儿，你就这么得恨我吗？”老将军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伤。
　　“不，我不恨你，”娄景站了起来，“我感谢你的养育之恩，只是我无法和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景儿，我实在是……”老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大喊，
　　“猫！一只黑猫，快截住！！！”
　　所有人都因这句话紧张起来——灵堂内是不能进任何动物的，以免死者的灵魂被附在动物身上。
　　我站起身，就看到一群仆人追着一只黑猫向灵堂跑来。狗急跳墙，没想到猫急也会跳，而且正跳向我，出于本能我接住了那只猫，不是一只肥猫，一只用体重和弹跳的冲力把我压倒的超级肥猫。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用后脑勺着地的时候，我跌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把猫带走。”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我跌进了娄景的怀里。天呀！！！我该怎么办，如果晕倒了是不是会好些。
　　“所有人都回到灵堂去，守好灵。”娄景继续吩咐道。
　　“而你，”娄景把我转了过去，正面对他，他有一阵的沉默。我禁不住抬头看他——我只到他的下巴，娄景脸部的线条十分硬朗，尤其是他紧锁的眉头，抿紧的嘴角更增添了威严，不过他有一双动人的眼睛，深邃的目光，只是他的眼光中有些让我困惑的东西。“你截住了那只猫，回府后我会好好赏你的。”
　　他放开我，转身进了灵堂，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恍惚看到了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可我却打了一个冷战。

　　老夫人的灵柩在第七天天亮前出的殡，不过没有葬在娄家的祖坟里，而是在外围起了一座坟，墓碑上只写了“玉儿之墓”。所有人都在墓地换下了丧服，然后坐马车回到了将军府，当然是小将军的将军府。
　　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韩管家训话，他警告所有人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他让大家想一想小将军的手段。其实韩管家真的多此一举，将军府的下人没有小将军的命令是不能离开将军府的，即使想嚼舌头都找不到听众。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花圃，生活依旧。
　　回到将军府的第三天早上，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我睁开眼睛意外的发现，扰我清梦的竟然不是万力。
　　“你，你们，怎么回事？”我看到一群拿着各种东西的丫环，闯进我平时空无一人的小屋，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安公子，我们来给您沐浴更衣。我叫英翠。”领头的丫环答道。
　　还没等我回答，她们已经像一群狼一样扑了过来，两三下扒了我的衣服，接着把我按在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巨型澡盆中，我一时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头到脚被洗了一遍，套上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然后被按在凳子上梳头，
　　“我能否问问，各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安公子，这是老爷吩咐的。”英翠回答。
　　“老爷？老爷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我不解的问道。
　　“噢，安公子还不知道吧，老夫人的事完了之后，少爷就让全府的人改口叫他老爷了，改叫老爷，老将军。”
　　“那老爷有没有说，他让你们怎么做是为什么？”我继续问。
　　“从今天起，安公子就搬到临风苑去住。这花院、花圃就先交给别人管。”
　　“临风苑又是什么地方？”我真怀疑这个英翠是属牙膏的，问一点，说一点。
　　“哦，那个，那个临风苑住了几个和安公子一样的公子。安公子以后不会觉得寂寞的。”自打这群丫环进屋来，英翠头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如果我真的只是个花匠，也许还听不明白，可惜我不是，我在现代生活了十八年，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年，我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就是一白痴。
　　“好了，全收拾好了。安公子，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着，一面大镜子放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镜子中的我，还是吃了一惊。镜中人皮肤白皙、柔嫩，唇色鲜红欲滴，鼻子小巧挺直，眉眼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流连，楚楚生情，只是眼神中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一身白色的衣服，并没有夺取穿着者的风采，反而增添了妖魅般的风情。我想这就是娄景让我搬去临风苑并穿上白衣的原因。轻轻牵动嘴角，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不过转瞬即失，十年的宫廷生活让我学会了隐藏想法、控制情绪、假装姿态。
　　“安公子，你真漂亮！比府里的任何一个公子都漂亮，比他们加起来都漂亮。”一个小丫环兴奋的嚷道。
　　“月瑶，进府几年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早晚有一天你要倒霉在你的快嘴上。”英翠厉声训斥道，接着给我道歉，“安公子，不要生气，小丫环不懂规矩。”
　　“姐姐说那里话，以后还要姐姐多多照顾。”我尽量的合作。要不怎么办，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匠有什么反抗的资本，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没想到自己当初千方百计逃离的处境，今天竟又遇到。真是讽刺！！！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药卖，我想和楚风一起走。
　　“安公子客气了，我们不过是下人，照顾主子是应该的。安公子先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们这就过去。”英翠不卑不亢的答道。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我在心里提醒自己。
　　带着自己的包裹和培育的花苗出了花园，我跟着英翠来到了一个幽静的院落，被安置在一间厢房，
　　“这就是临风苑，这间是安公子的屋子。算上公子这个院子里一共住了四位公子，每个公子的一切生活用度到时候都会有专人送来，除了老爷特别的要求，每位公子都在自己的屋内用饭。菜谱前一天送来，公子捡自己喜欢的点就是了。还有，老夫人在的时候，各位公子不经允许是不能离开院子的，现在老妇人不在了，老爷把这条规矩免了。”我说怎么在花园里见不到一个人原来是小将军下的禁令。“不过，公子们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后花园和赏梅居，观雪楼和听松阁是千万不能去的，观雪楼是老夫人的旧居，老爷的卧室和书房都在听松阁，除了几个打扫的仆人，没有召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你可记住了。”英翠嘱咐道。
　　“多谢姐姐提醒，那赏梅居住的是什么人？”我问道。
　　“老爷的，老爷的侍妾住在那里。”英翠答道。
　　“噢。”我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毛，看来这位小将军“性”趣还是挺广泛的。
　　“哦，”英翠似乎也没有料到我的反应是这样的，愣了一下，“公子，按照府里的规矩每位公子要挑一名丫环或是小厮随身伺候，您是…………”
　　“这样呀，我想要那个月瑶来服侍我。”我在月瑶的身上看到了小桂子的影子，都是心直口快的小孩，让我放心。
　　“那好，一会儿我就让月瑶过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或是问题吗？”
　　“没有了。”我倒是有很多问题，不过我觉得还是问月瑶稳妥得多。
　　“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就让月瑶来找我吧。”英翠高深莫测的笑笑，转身走了。
　　很快月瑶就来了，“公子，英翠姐姐派我来服侍您。我叫月瑶。”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小丫环，圆圆的脸庞，有些婴儿肥，不过很可爱，同样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愉快的光芒。
　　“今年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就被管家买到府里了，年龄，父母，家乡我统统都不记得了。”月瑶答道，不过语气中不见一点的忧伤。
　　“这么说，你是在将军府中长大的了？”我开始了诱供。
　　“是呀。”月瑶一脸的骄傲。
　　“那你给我说说府里的事吧，我虽然在府里也待了不少时间，可是除了花园我哪里也没有去过。”装可怜是我在宫中练出来的拿手好戏，到现在也没有生疏。
　　“府里就是这样的规矩，我从到府里来就一直在临风苑，”月瑶睁大了眼睛，不住地点头，“苑里的公子都没有我来得早。江公子是四年前来的，郑公子和柯公子是两年多前来的。”
　　“那小将军经常来这里吗？”我不是一般的好奇。
　　“嗯，公子是说老爷吧，老爷隔三差五就过来，不过从不过夜。他去哪个公子的房间也从不让下人在跟前服侍。”月瑶也一副不解的样子。
　　“那，小将军常去哪个公子的房间？”我继续追问。
　　“公子，你怎么叫老爷小将军呢？”月瑶的语气只是好奇，而非质疑，“江公子刚来的时候，老爷常来，不过每来一次老爷的眉头就要皱上好几天，老爷对江公子照顾得事无巨细，可是江公子自杀过好几回，过了一年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也难见他笑上几回。”
　　看来小将军还是个有常情的人，这个江公子作成这个样子，还把他留在府里。
　　“那小将军对郑公子和柯公子怎么样？他们来了以后，江公子的日子还好过吗？”可能是太久没有听过八卦消息了，对什么都好奇，现代做下的娱乐病，现在终于发作了。
　　“他们来了，老爷对江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过，不常到江公子的屋子里去了。到临风苑里，也只是到江公子的屋里坐坐，然后就去郑公子或是柯公子的屋里。不过，这三个公子都相处得很好，尤其是郑公子和柯公子处得像朋友一样。”月瑶说话想倒豆子一样。
　　“这三个公子我都没讲过，我怎么分的清谁是谁？”
　　月瑶笑了，“这个好分，面无表情，常年穿着黑衣服的就是江公子。郑公子一身的儒雅，风度翩翩。柯公子则是英武非凡。”小丫头一脸的花痴像，真是小女生。
　　不过，月瑶下面的话则让我有些难堪，“不过，这三个公子加起来都没有你好看，就是赏梅居里的主子们都没有你长得好看。”月瑶一脸的诚恳，让我连脾气也没法发。
　　还想问问小将军的事，就听见外面有抚琴声，我推看窗子想看个究竟。在院子里的竹林边，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在抚琴，旁边坐着两个听琴的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的黑，另一个则是一身的宝蓝色。看来他们就是这个院子里的那三位公子。看样子真的相处得不错，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三个人不会是简单的男宠。

　　在临风苑的日子和花园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每天还是全力伺弄我的花苗，只是吃穿用度比作花匠的时候好了不止十倍。别看月瑶有些大喇喇的，在生活上还是很细心的，把我服侍的周到俱全。虽然没有什么交情，郑公子和柯公子对我还是很客气，江公子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倒也相安无事。自从我搬到这里半个月过去了，一直也没有见到小将军，让我有一种错觉，认为日子就这么过了。
　　“公子，公子，”月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我正在忙着给我新培育的花苗换土。
　　“公子，管家说，小将军今天晚上要过来。”月瑶也被我带坏了，一口一个小将军。
　　…………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我的沉默吓坏了月瑶。
　　“没事，你先出去吧。”该来的还是会来，想不到我千方百计的逃离皇宫，竟会得了一个男宠的结果。
　　是夜，吃完晚饭后，娄景如约来到了我的房间，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进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到应有的寒气，也没有打冷颤。
　　“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尽量的保持平静。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到床上去吧。”娄景的语气轻松的就像是说，我们去吃饭吧。
　　我当场石化，这，这也太直接了。
　　娄景真是个行动派，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抱上了床。娄景把脸埋在我的颈间，不停的亲吻。
　　忍耐，忍耐，一定要忍耐！忍个两三分钟应该就没事了。不出所料，娄景的身体突然一沉，就再也不动了。
　　我费力得从他身下逃出来，刚要离开床，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可爱的小安，你要到哪里去？”调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大吃一惊，转过头去，“你，你怎么……”
　　“没想到，我的小花匠还会做迷药。不过，我忘记告诉你了，任何迷药对我都没用。”娄景的语气依旧，只是眼睛中露出了骇人的目光。娄景松开了手，我快速的离开床，退到桌子后面。
　　娄景慢慢的走了过来，我觉得自己处于低气压中心，有些喘不起来。
　　他伸长了胳膊把我拉到他的身前，用双臂圈住我。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魅人的微笑，娄景有一瞬间失神，我抓住机会，狠狠地向他的命根踢去，娄景的反应更是迅速，一把抓住了我的腿，然后把我扔到了床上。
　　娄景坐在凳子上，玩味的看着我，我也正视他，眼睛里满是怒火和不甘。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再次响起娄景的声音，“现在我倒是有兴趣和你玩一个暧昧的情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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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的专业课因为老师有事临时取消了，所以写了一些赶紧发上来。希望没让等文的大大们失望。
　　感谢大大们的支持，尤其是给我留言的大大们，牧大湘Shiang大 妹眼如丝大sagagalon大凰大还有笑脸〈 ：） 〉大，感谢你们的鼓励和肯定。
　　请大大们放心我不是后妈，不会太虐的。
　　我知道目前对小将军的描写不多，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看文的大大们对这个小将军有什么看法和期待。
　　导师基本同意我的论文选题了，高兴！！！不过，要找很多的资料。今天先把这章补齐，如果有时间近一两天会再更新。
　　回sagagalon大，放心，第一次绝对不会是小将军。
　　回尘大，我保证小安和小将军会有发展。
　　回 barbara大，所有的伏笔到最后都会有解释的，不会断线。我尽量加快更新。
　　回湘 Shiang大和水云大，我也挺矛盾的，不过，我是亲妈，本着护短的原则，我会努力让大大们喜欢所有的宝宝们，只是他们的关系，就要看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发展了，我现在还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