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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慎入!前方雷区慎入! ...

  •   「坍塌」
      阿紫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祸害,所以跟实验室的那位导师说了一声,当真是选择坐车转车回去。导师自然是把她说了一顿,她心下郁闷,却也没反驳。

      她没法反驳,因为她思考到的理由太玄幻。

      等回到东京,阿紫先去找了易雨瞳,见面是在一家冷饮店里。易雨瞳的神色看起来很正常,没有苍白没有憔悴,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想喝点什么?”阿紫随手拽了一张宣传单看。

      “草莓味的什么都行。”易雨瞳的声音也很正常,没焦虑没颤抖的。

      给易雨瞳点了草莓果汁,阿紫自己要了一杯柠檬汁。她抱着杯子喝了两口,想了想道:“苏楠怎么样?”她怕刺激到易雨瞳。

      易雨瞳明显的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表达。好一会才道:“已经完全正常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问题。”

      即使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但阿紫还是下意识的深呼吸,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部,让她很不舒服,咳了几下,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她一点都不想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所以她抱着侥幸的念头问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强自扯出一个笑容,一下子红了眼眶:“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听创世神的警告。他手术那天我向迹部坦白了,结果当天就好了。现在……我是迹部名义上的……女朋友。”

      阿紫没想到还是刺激到了她,所以咽下了几乎冲口而出的问句。她闭上眼睛思考。她并不知道所谓创世神的警告是什么,但是苏楠病得古怪,好得更古怪,她也能肯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创世神……因为易雨瞳喜欢苏楠,所以苏楠必须死。

      她思路凌乱,得出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惊肉跳。

      齐默违背创世神的代价是整天病痛缠身,但她没有喜欢上别人所以没有别人遭殃。易雨瞳违背创世神的话的代价是……苏楠死,因为易雨瞳喜欢他。

      她扯了扯嘴角:“迹部君,人还不错。”

      “嗯,还不错。”易雨瞳点点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之前我想了很多说法……结果都没用上……也许他没能相信……我甚至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答应……可是我又很庆幸他答应了……”

      阿紫定了定神,易雨瞳矛盾的事情明显跟她不一样,她明显是纠结在了少女情怀上。阿紫的思维冷静了,可是她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信念在坍塌,一点一点的碎裂。

      说老实话,从穿越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把创世神当回事。齐默让阿紫意识到创世神的存在,意识到有人能掌控自己的生命,可她还是侥幸地认为这是偶然事件。苏楠的事情一出,阿紫觉得她一直以来建立的“神又怎样?谁都不能干涉她的生命”的信念在不断瓦解。

      努力了又怎样?

      你想要的,别人轻易就能给你,你手中的,别人轻易就能拿去。

      大概……易雨瞳是经常接触创世神,一直一直都有意识到创世神的存在。而她从头到尾都只见过创世神两次,十几年之内只有两次……所以这种时候,也只有她的信念在崩溃,只有她觉得很茫然无措。

      “你还好么?”易雨瞳的声音突然搅乱了她的思路。

      她抬眼,看到易雨瞳关心的神情,并没有强迫自己笑出来。她很诚实地摇摇头:“我很不好。”一种无力的感觉顺着血液循环流向全身。

      “怎么了……怎么突然……?”

      阿紫本想说什么,却又顿住。她没有把自己的心情讲给易雨瞳听,她不能确认这是否也会毁了易雨瞳的信念。所以她死死的压住自己的情绪,扯动嘴角竟也能描绘出笑容:“我最讨厌恋爱纠葛了你不知道么,叹气啊,听你、苏楠、迹部的事情都觉得糟心。”

      “安啦……”易雨瞳深呼吸了一下,说出的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总是停顿像要断气了一般,“我已经没感觉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擅长做心理医生。”

      “阿紫,如果有些话你担心我而不说……其实不需要有这个顾虑。我一定比你想的开,相信我。”临离开的时候,易雨瞳突然这样说。

      信仰从崩溃到建立需要多久?

      阿紫并没有马上回实验室,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导师她已经回来了。她从冷饮店出来就去了神奈川,她回到神奈川的家,静静的等着时间的流逝,等着幸村回家。

      她总觉得如果见了他便能想通似的。
      「释然」
      “张医生……出去走走好吗?”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无限烂漫,红艳艳的染了半边的天幕。四周并不多宁静,脚步声杂乱,间歇参杂着痛苦的哀鸣声,急促的命令……远处枪声依旧,炮火声似从未停止。

      便是在这样一个既不宁静又不浪漫的情况下认识的他。

      战地救援医生期满,回到原先的医院。又是从前那样的生活,忙时一天两、三台手术,结束之后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好在病人家属从不由她打发,要不然她还真不想继续干下去了。反正家境不错,用不着她拼命补贴家用。有这功夫,不如多救几个人,多研究几个问题。忘了提一句,她对医学的痴迷近乎狂热。

      又是一年,照例腾出时间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想想,鬼使神差的在专业一栏填了“传染”二字,申请批下来之后,果不其然,任务不再是战地救援,而是地区传染防疫。去年认识的一个女大夫挺惊奇的,惋惜道这回不能去一个地方了,你居然要去搞疾控。

      怎也没想到会在那种小国遇到他,再见他时他正在休息室沙发上熟睡,面上些微疲惫。忽见得初升的阳光透过宽阔的窗棂静静的倾洒,落在他面庞上,那一刻无比的静谧安详。

      后来才知这里是他的故乡,他出生于这个贫苦的小国。

      对医疗及其痴迷,大抵也与怜悯有关。可真的走出来才知道活着的意义,医院里面的纠纷远远抵不上的震撼。抗生素奇缺,麻醉剂难得,化验除了常规血检想都别想,整个难民医院最先进的仪器是极为古老的宝贝X光机,坏了便再也没有。大概菜市场都没这儿拥挤,十几个医生夜以继日的工作都无法填补医疗资源稀缺的空缺……看着这些人忽然有一种冲动,名为活着。

      名为希冀。

      这十几个医生便是此处全部的希望,身上好似压了重担。

      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一年前的战地救援,也只是让她感叹战争的残酷。那里的后勤总还是勉强跟得上的,忙到极点来不及认脸,也从没注意到刚刚治好几天后便在战场上牺牲的惨状,也从未出现过明明能治,却困于医疗条件只能放弃的情况……

      十几个医生忙来忙去,几乎没人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只有那天傍晚,如同一年前,他轻轻地邀请她出去走走。

      随后的每一天晚上,都是如此。

      后来才认为他是性格使然,这儿的十几个医生每一个他都是关怀备至。他精熟于中医之法,针与灸便能缓解众人疲惫之相。

      谈得多了,知道他有一个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就是身子骨不太好,一直体弱多病。好在最近一段时间被他养的状态极佳,活泼伶俐的小姑娘招人疼爱。

      新的物资居然运送了过来,所有医生都是欣喜若狂。

      忙的不知道日夜,只是傍晚照例出去散心。在一处荒废的楼顶,仰着头默默地注视着看着夕阳。每当这时总期望时间停滞不动。

      “我大概性格很孤僻吧。因为对医学很狂热,渐渐地与家人都疏远了。有的时候交上几个朋友,也很少去联络最后也只有遗忘。我还是太年轻了啊,这两年感受良多,也觉得自己应该努力挽回一切了,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语序逻辑全部忽视。

      他却忽得沉默,冒出一句不搭边的话:“你的血型是AB?”

      “没错,呵呵,很稀有吧!还是RH阴性的呢!从前每次需要输血都是头疼万分,爸妈都无奈死了。”

      “我妹妹也是。”

      “那真巧了!正巧最近运来一批设备可以存点血,临走之前我献点血吧。”

      “她是先天性心脏病,我带她出国看过。只有心脏移植,可是一直没有配对的心脏。她说她想回来,我只能带她回来。”他的声音森冷,“我是想用你的心脏的。”

      一瞬间天堂,一瞬间地狱。

      她曾经想,离开之前还跟他打趣一下,说如果第三次碰见他她就嫁给他好了。结果此话一出,她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应该逃跑,偏偏双脚重如千斤,动弹不得。她拼不过他,恍惚间察觉她好像被迫的签了什么,定神一看是自愿器官捐赠书……

      绚丽夕阳趁的他面庞殷红一片。

      重力加速度不是什么好东西。

      尚有意识,清楚地察觉自己还没有死亡,便被拉到了一片黑暗之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催眠一般想要忘却,卖萌撒娇便过去了一年,从婴儿状态长到幼儿一岁状态,她终于第一次出门。

      “我叫幸村精市,你呢?”

      “……我真的叫幸村精市。”

      小小的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她,那目光中有着好奇也有欣喜。那样纯净清澈的目光让她好一阵恍惚,隐隐的,她似乎抓住了什么。

      浅海一总是忙碌,那个小男孩,是陪她最久的。因那纯净清澈的目光,天真的笑容,她开始试图融入新的生活。选择性遗忘一般,逐渐忘却那段过往。她把她死亡的经历从头想到尾,就好像是在回忆孩童时期看过的童话故事。然后像忘掉童话一般忘掉,她不愿意再次回想的经历。

      故事的结局停留在坠落时脑海中冒出的凌乱语句,真的在临死之前想到了穿越,结果她真的就穿越了。虽说穿越有任务的设定坑了点,但总的来说是不错的。

      因为这所谓的任务,她才能碰到那个男孩。因为那个男孩,她才会逐渐地忘却过往,养出新的性格,并且希冀努力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许没有小男孩也会有别人,但是她最初遇到的终究是他。

      她在这世上,走了十几年了。

      每一件事的结果都是经她努力得到的,创世神从不插手。

      “阿紫?你怎么到神奈川了?”许是看见了她屋里的灯光,幸村拨来电话,声音中带着些惊喜。她笑着开口,声音中并没有什么沉重的感觉。她倾听着听筒中传来的熟悉声音,听了十几年再也不会忘记的声音,竟觉得有些轻松。

      电话挂断,她走到一边坐下。

      她不知道为何又把快要忘却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不过猜测又是所谓创世神的手法。也是,伤口不能遗忘,总要挑开了重新长好才是,既然她认为一个“别人可以干涉你的生命”就崩溃了一个信念,那就用想要热切遗忘的事情把这件事压过去就好了?是吗?不是吗?

      阿紫抬头:“创世神?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

      脑海中似有若无的声音:我保证,不插手你的事情。

      他说的不插手,因为他笃定即使他不插手事情也会照着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还是单纯因为怜悯。这些阿紫都不再去想,因创世神的出现,她萌生了即使是神也无法干涉她的生活的信念,现在信念瓦解了。

      她再也不要纠缠于神不神的问题了。

      她是个医生,最重要的还是治病救人。

      为了心中的怜悯,为了病人拼命活下去的希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8—慎入!前方雷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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