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本是同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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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原本应该生活在无忧的天堂，
是谁扯断了他的翅膀是他坠入凡间？
原初晨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生活过了，每天除了接受治疗就是在方萌的陪同下在医院的夕阳下漫步。如果忽略了身体越来越不适的抗议，这应该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吧。可是他的心却无法轻松起来，方萌虽然不说，但是从她越来越憔悴的面容看的出来，她也快要濒临崩溃的地步。
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长期过度的劳累已将他的身子掏空，肾衰竭已经引发了尿毒症，他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若不是方萌那句你若死了我决不独活，他就想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破败的身子，残缺的灵魂，无非是她的一个拖累。
现在是白天，方萌还在打工，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方萌不要他一直闷在病房里。
他的心力越来越憔悴，经常忘记很多东西，但是他和方萌的一点一滴他都使劲地记着，这个时候他闭着眼睛，回忆着与方萌的一切。
“你看起来挺悠闲的。”嘲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居高临下的遮住了原初晨前面的阳光。
原初晨猛然睁开眼睛，那声音他是绝对不会听错，嘲弄的却流露着淡淡的关心的语气——是顾翔。
“你……你来了。”这是身份曝光后他们第一次相见，原初晨有些局促的站起来。
“嗯，看看你有没有死。”顾翔恶狠狠的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气色。
“你在关心我？”原初晨怎么会错会他神色间的关怀，语气间带着淡淡的喜悦。
“谁在关心你？”顾翔被看破了心思的尴尬，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我看你什么时候死，好顺便接手那个女人。”
原初晨温和的笑着，丝毫不意他的话为意。
“你不相信？”顾翔挑眉，逼问着。
“你不是那样的人。”原初晨淡淡的温和的笑着，“你的心远比你以为的要善良。不管嘴上再怎么说，都没有实际的伤害过我们。”他的视线望向远方草丛中嬉戏的幼童，“把她交给这样的你，我放心。”
“你在说什么？”顾翔的声音摹的提高，“你是在托孤吗？你就不肯好好的同你的病奋斗一下？”
“不，恰恰相反，我希望我能够活下去。”原初晨的声音不再沉稳，“我希望我可以和她一起身活下去，但是这只是一个梦，我们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希望。”
顾翔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原初晨能够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只是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中还是非常的不舒服。他扳过原初晨的肩膀，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要坚持住，要不那个女人会伤心死的。”
原初晨望着顾翔，连眼里都带了笑意：“还说不是在关心我？”
“你！”顾翔挨着他坐了下来，语气中带着肯定，“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原初晨轻轻询问着。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顾翔想起那天原初晨苍白的脸，以及绝望的语气，“所以你才会说我会后悔的吧？”
“嗯。”原初晨轻轻点头，大概也想起了那时的情景，脸色有些不自然。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顾翔也像他一样，看着草坪中的小孩子，那个孩子摇摇摆摆的走着，跌倒了，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轻柔的哄着。
“我和你们家……是没有关系的。”原初晨淡淡的说，“你父亲除了给了我生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远处的那个孩子已经随着母亲走了，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得了什么样的病，但是他的母亲那关怀的笑容与焦忧交替出现在脸上，顾翔突然觉得很羡慕。他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但是母亲无休止的吵闹猜疑，父亲不时出现的花边新闻，以及舅舅一家时不时地想要染指他们家的财产，令他感到深深的厌倦。亲情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只是八点档的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无聊产物。
原初晨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想起这些时间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与他言谈，想要靠近，又想要保持距离，他是隐忍了多少的无奈与苦楚？同是顾家的孩子，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却一直在痛苦的深渊挣扎。
“原初晨，你要做检查了。”一个护士走到他们的面前，冷冰冰的说道。
“好的。”原初晨微笑着回答，转头对顾翔歉意地说：“抱歉，我要做检查去了。”
“我陪你去。”顾翔拍拍他的肩。
“谢谢，不用了。”原初晨有些疏离的说道，他站起来，想要随随着护士向医院的大楼走去，却在几步之后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顾翔几步赶了过去，将他揽在怀里，叫道：“你怎么样？”
怀中的孩子紧闭的双眼，脸色苍白的有如白纸，病痛的折磨使他看起来很是憔悴。
“送他到急诊室。”护士也着急起来。
顾翔一把抱起他，心中一阵难过，这个孩子的苦远比他想象的多，明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此时却轻的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他抱起来，他究竟还有多重？
“医生，他的病怎么样？”顾翔焦灼的等待在急诊室外，看到他的主治医生急忙上前一把抓住。
“顾先生？”医生对于他还是有印象的。
“他的病到底怎么样？”顾翔的耐心全无，压抑着语气中的焦灼。
“这件事不好说，到我办公室来说吧。”医生的一条守则就是不应该追究他人的隐私。
“他的病？”一进办公室，迫不急待的催促着。
“他的病本来就不好治，而且又拖得这么久，他的肾功能已经全都被破坏了，现在已经并发成为了……尿毒症晚期。现在只能依靠透析，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肾源，或许还有希望。只是……最近肾源实在紧张，而他的情况，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了。”医生斟酌着说。
“多少钱没关系，医生你一定要尽力帮他找个合适的肾源。”顾翔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有亲情的观念。
“顾先生……哎，总之我们尽力吧。”医生不确定的保证着。
站在观察室的门外，顾翔看着紧闭着眼的那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在睡梦中，他才可以流露出那份隐忍了许久的痛苦，蜷了身子，徒劳无功的逃避着那难以忍受的折磨。
“他怎么样？”闻讯而来的方萌焦急的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带着颤抖。
“尿毒症晚期。”顾翔在方萌的面前收起了刚刚的那份关心。
“你说什么？”方萌震惊的问着，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份打击，“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他可能活不过一个月。”顾翔尽量使语气变得没有感情，他不要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输掉最后的尊严。
“不会的……不会的。”方萌完全呆掉，喃喃的重复着，“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的……”
顾翔看着这个哭泣的女孩子，看着她滑落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就这么若无旁人的哭了起来。他刻意伪装的冷漠渐渐的瓦解，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
这一回，方萌没有推开他，她一把抱住顾翔，失声痛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焦虑所有的无助所有的惶恐一下子发泄出来。过往的人看着这个接近崩溃的女孩子，都摇摇头叹息着离开。护士们见惯生死，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过来制止她。
不知过了多久，方萌慢慢的抬起头来，擦了擦泪水，脸上恢复了平静，她看看顾翔被泪水弄湿的衣服，歉意地说：“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顾翔看着方萌过于平静的神色，反而有些担心，他试探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今天谢谢你。”方萌的表情越来越坚定，“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他还需要我，我不能垮掉。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本是同根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