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8 患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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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说到底是一个人的无言歌。
有多少人的暗恋无疾而终，或者被现实映照出丑陋的真颜，又有多少人意难平了一辈子，更不用说那些为了想而不得而失掉的睡眠，蒸发掉的眼泪和错过的风景。
因此谷雨深知自己的幸运，在自己最好的时节，能与此时最喜欢的人牵手走在这一条不长的林荫道。种种情绪难以言表，只恨这日子太短，夕阳转瞬就要落山，连地面上两人相交的影子也渐渐地模糊了。
然而某一刻，她甚至觉得就算此刻松手，也无遗憾了。
可人总是贪心的，谷雨当然奢望着他们能一直走下去。
她侧头看萧夏，大笑过后的眼睛还留有些许笑意，倒影着她一张红透的猪头脸。他留意到她目光，低头看她，问：“你觉得你刚才那句话没问题吗？”
“啊？”谷雨茫然，“哪句话？”
刚才脱口而出不过是想分散注意力，她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萧夏轻叹，“要是有个谷雨语录，这句话应该能进前十。”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谷雨依旧无原则地附和，“那你帮我记录下来呗，至少也要一千句才能成册吧。”
她这笨脑子，要说出一千句值得记载的话，一定需要很久很久，那么他们就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萧夏点头答应，“好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记录员，时时刻刻关注你的精彩发言。”
谷雨咬着下唇，怕自己得意的笑声会从唇间泄露而出。
我是你的……
暗恋时面对他时她总是小心翼翼，相处起来也总是不知所措，背地里又患得患失几近变成精神病，但这些那些竟然在这短短的一段路里就全部被消除了。
好像，他们之间原本就只有一次牵手的距离。
又或者，谷雨瞄了眼他们紧紧相握的手，萧夏可能是魔法师，利用手的接触给她施了咒？
而且肢体语言就是比口语来得有意境，指尖的摩挲带来的安定感远甚于一句平常的“我们恋爱吧”或“做我女朋友”。
他是这个意思吧？
就让她自恋这一回。
她原以为萧夏就是带她在学校附近吃个饭，谁知竟是搭上公车去了离她家几站之遥的步行街。她迷迷糊糊跟着他走进一家名叫“猫咪森林”的餐吧，轻柔的音乐配合着温馨的灯光，谷雨刚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下就有了困意。
她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跑这么远来吃？”
而且明明就他们两个人，怎么萧夏选了个靠窗的八人座？明明有四组双人沙发，他非要和她挤在一起？虽然她在慢慢习惯近距离接触，可不是这种斯巴达教育法啊。
谷雨不自在地往里边挪了挪，萧夏就把菜单推了过来，“我常来这里，你先点吃的。”
听说是他常来的地方，谷雨又打起了精神。
嗯……先从菜单开始研究好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套饭意面零食茶饮。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谷雨把菜单推回，跟着常客走比较保险。
等饭的间隙谷雨先和着背景音乐哼了一首歌，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做校园广播时是故意把声线压低吗？”
“自然而然就低了些，”萧夏换成了落木的声调，“那里面太安静了。”
“有趣吗？”谷雨继而追问。
“有趣啊，”萧夏侧身用手撑着下巴，“能读到好多好故事。”
他不过是平常的回答，谷雨却觉得他意有所指，脸红地结巴道：“我……我那个是……”在他看戏的目光下，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关心另一个问题，“那个邮箱是谁的？必须把我的那封邮件删掉！”
“那多可惜啊，”萧夏看见服务员已经准备上餐，“那可是可以代代相传的东西。”
代代相传？
谷雨又为这言外之意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萧夏戳了戳她的手臂，她含着嗔意抬头，遇见的却是服务员标准的职业微笑。
好了……什么氛围都没了。
饭吃到一半，萧夏收了条短信，转头对谷雨说：“等会儿有几个你认识的朋友要来，不介意吧？”
谷雨一口白饭差点呛在食道，“我认识的？”脑海里只闪过季离夏灿烂的笑脸。
“季离夏。”
肯定还有男朋友。
谷雨哦了声，面上笑着，心里直打鼓。上次见面，她还是伍清明名义上的女朋友，这次就……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他们是萧夏非常重要的朋友。
这样想着，食欲突然跑走了，谷雨忐忑地咽了几口饭，一个抬头就看见季离夏偕同男朋友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了萧夏便猛挥手打招呼。
待他们走近，谷雨突然起身，小学生一样站得笔直，恭敬地说你好。萧夏忍俊不禁拉她的衣角，让她坐下。
季离夏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语气低落，“我很可怕吗？”
谷雨赶紧摇头，季离夏立刻笑开，指了指她旁边的人，“阿修，那就是你很可怕。”
哦对，谷雨想起来了，季离夏的男朋友叫沈修。
沈修旁若无人地掐了掐季离夏的脸颊，冲谷雨点了下头算问好。季离夏把包取下来放在一边，古灵精怪地把萧夏和谷雨轮番瞧了几轮，笑嘻嘻地说：“萧夏你和谷雨在一起年轻了好几岁，前段时间还小老头一样。”
季离夏的语气自然得好像她早就知道她和萧夏在恋爱一样，总归是体贴的人，谷雨松了口气，转头去看萧夏的脸，为“小老头”这个描述笑了出来。
“我看沈修倒是被你影响得也快变成弱智儿童了。”萧夏不咸不淡地回嘴，引来了无关人士沈修的抗议，“别扯上我。”
季离夏面露凶光，“你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谷雨上次就觉得季离夏自来熟，几分钟就能很自然地和人亲近，这次也不例外。几分钟后，萧夏和季离夏换了位置，季离夏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小声地向她奉献萧夏高中的一些小事。听得津津有味的谷雨不时发出愉快的轻笑，偶尔视线和话题的主人公撞上，看懂他眼中无奈的放任，笑意就深了一层。
如此二十分钟后，季离夏从高中百年校庆的话题回过神，看了眼手表，问那边低声交谈的两位男士，“微微怎么还不来？”
谷雨心一跳，还有人要来？
“杜恒泽临时加了会儿班，快到了。”
谷雨心里盘算肯定是那次婚礼的主角要来，算是萧夏的姐姐姐夫了？刚安稳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怎么才确定关系一个多小时不但见了亲密朋友，还要见家人？
季离夏拿出手机给余微打电话，谷雨便抽身去洗手间。
洗手时她想到那杜恒泽是伍清明的朋友，又会怎么来评判她呢？
唉……什么自恋一回，她根本还是那个为暗恋神伤的自卑症患者。
谷雨有些低落地走出来，发现萧夏长身而立靠在一旁，看见她就一大步走近，拉了她的手腕，“对不起。”
谷雨用表情回了个问号，萧夏摸了摸她瘦弱手腕上突出的那个关节，“没事先告诉你这么多人要来。”
谷雨抿唇不语，她心里是有点生气的。他也许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对于她来说，这些会面都是很重要的。这样始料未及，未作任何准备地和这些人见面，她有种被设计的感觉也非常没底气。
萧夏揉了揉她的头顶，低声道：“余微和杜恒泽你都见过的，他们来只是商量个事，不是故意瞒着你来突袭的。”
谷雨嗯了声，打起精神说：“咱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人都到了。”
季离夏已经坐回沈修旁边，见他们拉着手回来又不轻不重地开玩笑，“热恋就是好，连洗手间都要一起去。”
语气大有“我已老”的沧桑感，谷雨又闹了个脸红，立马甩开了萧夏的手。她和季离夏相处了两次，算是大概掌握了这位姐姐的性格，就是喜欢抓住一切机会打趣旁人，仿佛那是她快乐最主要的源泉，主要受害人毋容置疑是她自己的男朋友了。
五分钟后，姗姗来迟的一对夫妇终于带着歉意登场。简单的介绍后，余微特别拉了拉谷雨的手，“我就说婚礼那天萧夏魂不守舍的，原来是这样。感谢你让我们看见了萧夏恋爱的模样。”
言下之意萧夏以前没恋爱过吗？
谷雨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笑着的人，心里又泛起一丝甜蜜。
余微是标准美女，虽和萧夏没有血缘关系，但将两人放一起看，竟也觉得有些神似之处，大概是一起生活久了，气质都相通起来。她的老公杜恒泽很英俊，两人就坐在谷雨对面，她因为各种因素连直视都有些怯场。
原来他们常在这里聚会，谷雨倒成了意料之外的新成员，又调侃了一番恋爱新人后，几人才说起正事。萧夏的工作基本落定，便商量着下周出游过周末。市郊新开发了一个景区，这个时节过去正好可以游游船看看红叶。
热火朝天地安排各自任务的中途，萧夏对一直默默听着的谷雨轻声说：“一起去吧？”
谷雨有些迟疑，听他们安排，是要留宿的。其他四人都是老夫老妻的，她跟着去好吗？
“你可以和离夏住一间。”不料萧夏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谷雨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余微走之前专门和谷雨交换了手机号码，说：“我也算半个姐姐，如果萧夏不好，你告诉我。”谷雨乖乖地点了头，目送他们夫妇离开。因为季离夏和谷雨住同一个小区，其他四人便一起打车了。在小区门口分了路，谷雨便催促萧夏也赶紧走。
“我送你到楼下吧。”
“不用了，你也知道，进去很近的。”谷雨摆手，萧夏便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你是怕曹老师看见我？”
谷雨张了张嘴，看他如假似真生气的脸，最终妥协，“走吧。”
秋天的夜晚，几乎没有人会出来纳凉了，一路上只稀稀疏疏几个路人，走到一处树荫下，谷雨突然停了步子，扭头问萧夏，“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很优秀，季离夏开朗大方，余微更是漂亮稳重，反观她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岁小女生，他喜欢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8 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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