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绝代双娇》南湖居士

67、复活石

　　康妮将书房门推开一条缝，果然，父亲还是坐在窗前，老位置，老姿势，重复摩挲同一块石头，重复思念同一个人。她搜索了整个庄园，却偏偏最后才来到书房，就是想找到一个不同的答案，就是在希翼一个与以往不同的答案。但就算三个小时前他还因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宴会而开怀大笑，三个小时后，他却依然回到了这间破屋子里，摩挲着那块破石头，想着一个已经入土腐烂的女人。
　　在她的大脑能够正常思考之前，她已经快步走了过去，从父亲手中夺过了那枚该死的戒指。
　　一室静谧，只有康妮急促的呼吸声，分外清晰。伏地魔抬头，冷冷地盯着那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那冰冷的视线让康妮的理智瞬间重新归位，而手心里那枚滚烫的戒指正在灼伤她稚嫩的肌肤。
　　但她是康妮，在伏地魔的死亡视线之下她依旧能够从容地圆场、镇定地隐瞒。“我根本就不应该认为这是什么普通的货色，斯莱特林的遗物，冈特家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枚普通的蛋白石戒指？”康妮说得义正言辞，甚至有质问的语气在里面，“父亲，这里面包裹的是复活石对不对？死亡圣器之一？”
　　伏地魔的视线从康妮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中的戒指，他怔怔地望着它，没有说话，没有否认。
　　她就知道他知道！一直以来都知道！康妮难过地闭上了眼睛，但转瞬睁开。这个时候，除了她，哪里还有人会来劝他什么，哪里还有人敢来劝他什么？只有她了，这个时候，只有她能拉他一把。“但它并不能真正的起死回生，您知道的。”康妮轻声哄劝道。
　　“可它能召回死者的灵魂，这样我就能见到她了。”伏地魔痴迷地望着康妮手中的那枚戒指，但却只坐在原处毫无动作，似乎并不想或者说并不敢拿回。
　　“那样只能让她永远无法安息。”康妮一点点地哄着，“您知道那个故事不是吗？那个想用复活石留住死去女友的男人，最后疯掉了呀！”
　　“我知道。”伏地魔哑着嗓子点了点头，但目光仍胶着在戒指上不肯移开，“我从来没有用过它。”
　　“但这个想法一直引诱着您。”康妮握紧戒指，隔绝了伏地魔的视线，伏地魔不得不抬头再次望向自己的养女，“梅林夫人把它留给了小马尔福而不是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她不希望您用它，她怕这样会害了您！”
　　但这些其实并不是康妮想说的，她想摇着他的肩膀，怒吼着告诉他，她不会回来的，她不想回来的，她都自己选择了死亡，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她不想见你啊，她怎么可能还想见你……
　　可她知道，她不能那么说。她会因为污蔑梅林夫人而被赶出斯莱特林庄园，最后一个愿意收留她的男人会把她从他身边赶走。她不能那样说。她只能借着那个女人的口来劝他，哪怕那些话都是假的，但他愿意听，愿意信。梅林夫人永远是那朵洁白的高岭之花，而她，只是深渊泥潭之中趴在他脚边费力呼吸的一只癞蛤蟆。
　　“我来替您保存它，好不好？”康妮终归还是说了出来，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带着不易察觉的乞求。
　　但伏地魔盯着她的眼神带着令人心碎的冰冷，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可笑的话。果然，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向她摊开了手掌。
　　康妮颤抖着手，但不得不将戒指重新交给了父亲。
　　“康妮，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伏地魔声音平静地说道，“但这是我送给伊芙的东西，是我们俩的东西，你并不适合保存它。”他着迷地看着手中的戒指，仿若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不会用它召回伊芙的灵魂，但我想握着它，这样我仿佛就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我明白了。”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康妮转身快步离开。
　　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只不过是她的想象，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然，她所期待的终归是一种奢望，永远也不会发生，那些幸福、那些憧憬永远也不会发生。就像她的双手，它们永远是空荡荡的，无法握住什么，无法留住什么。从来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人是属于她的，所有的短暂拥有不过只是偶然，握得越紧越是徒然，最终都逃脱不了一无所有的命运。
　　康妮一路落泪回到自己的房中，直到暑假结束，都没有再踏出一步。

　　新学期开始，孩子们正式升入了五年级。但奥利维亚的心情并不好，本来已经有所和缓的心绪因为帕蒂的任教结束离开而消失殆尽，就连她和德拉科新鲜出炉的级长徽章都不能给她带来半分喜悦。笑容再次从她脸上消失了，她又变成了那个愁眉苦脸的奥利维亚。
　　这种忧郁苦闷在收到帕蒂姗姗来迟的第一封来信时达到了顶峰——她的帕蒂去了德国，之后还要去法国以及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家，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她无法见到他了，而在此之前他还答应她霍格莫德周末的时候去三把扫帚坐一坐呢。很好，又一个大骗子，又一个离她而去的亲人！
　　奥利维亚坐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捧着这封突兀的告别信，突然落下泪来。她根本不管周围小蛇们的侧目，也丝毫不理会身旁德拉科的苦苦哄劝，她只坐在那里，捧着信，无声落泪，不停地落泪。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一瞬间安静极了，在潘西想着要不要“啧啧”两声嘲笑一番的时候，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爆发了……
　　康妮生生折断了手里的羽毛笔，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桌上的墨水瓶被她大力一把挥到了地上。潘西漂亮的蕾丝裙子都被溅上了一片湛蓝的墨水彻底毁了，但她只来得及惊呼半声，就快速捂住了嘴巴，把另外半声生生吞进了喉咙里。奥利维亚呆呆地望着对面突然发疯的女人，既意外又惊慌，半截眼泪挂在脸上，另外半截竟忘了流下来。
　　从来没有人见小姐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全都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但这似乎仅仅只是开始。康妮完全是一副忍无可忍的暴怒样子，凶狠地瞪着那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厉声道：“还有完没完啊，梅林？！一个学期过去了，一个暑假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不就是死了个妈吗，难道要一辈子都哭丧个脸？！你晦不晦气啊？！我妈的尸骨早就在阿兹卡班的乱葬岗上烂掉渣了，你每天写信回去气她的时候、四年赖在霍格沃茨连家门都不进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你们母女俩关系好到哪里去啊？你现在做这副孝顺女儿的嘴脸给谁看？！”
　　康妮用力地锤着桌子，潘西已经吓得钻进了布雷斯的怀里，“拜托！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了！就算你整天哭丧个脸，她也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康妮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此时此刻的怒火到底在针对谁，是奥利维亚·梅林，还是斯莱特林庄园深处的那个颓废男子，抑或两者皆有。她只知道她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再多一丝一毫都无法忍受，必须说些什么，必须宣泄出来！“我的整个暑假都在忍受一个痛不欲生，而你现在告诉我，我的整个学年还要忍受另一个！我真是受够了！”
　　“暑假”一词刚从康妮嘴里蹦出来，感谢梅林，德拉科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了一个隔音咒。感谢这份鬼使神差的先知先觉，否则奥利维亚的身世就要举世皆知了，到时候所有的人——哪怕只是单纯听了这话的人，都会惹上滔天麻烦。他委实没有想到康妮已经口不择言到了这个地步。
　　奥利维亚也做梦都没想到康斯坦丝·布莱克竟会这样说。自打母亲走后，不要说德拉科、帕蒂或是她的那些朋友了，就连斯内普院长都让着她、哄着她，在她面前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康斯坦丝·布莱克竟会这样毫无征兆地跳出来，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完全不顾及彼此的脸面，用她这辈子都没有领略过的音量对她大吼大叫。康斯坦丝·布莱克，此时此刻，竟以这种极其残暴的方式，亲手打破了众人为她织造的平和梦境。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哦？”奥利维亚虽然极力克制，可要知道，她现在对情绪的掌控能力无限趋近于零，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她被气哭了，“那我可真是抱歉！”她勉强站立的身体禁不住颤抖，瓮声瓮气，却仍不服输，“可我要提醒你，别把我和那个惺惺作态的家伙相提并论，那让我恶心！”
　　一听这话，康妮情不自禁地冷笑出声。是啦，我所有在乎的东西，你都是这样的唾手可得却不屑一顾！我那样嫉妒、求而不得的情感，在你眼里竟是一文不名！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奚落奥利维亚·梅林——这个命运的宠儿，还是在自我嘲弄。她只是感到一股愤恨和悲凉由心底升起，一瞬间便控制了自己的理智和情感。
　　在满屋小蛇懵懵懂懂默默看哑剧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康妮一挥魔杖，解除了隔音咒。
　　“我错了。”康妮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满屋小蛇皆是虎躯一震。
　　奥利维亚以为康斯坦丝·布莱克是在道歉，她一时有些疑惑和犹豫，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原谅她。可康斯坦丝接下来的话，完全让她的踟蹰成了多余和笑话。
　　“我不该和奥利维亚·梅林谈感情，那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只有在死神降临的时候，她才会懂得她所失去的东西的价值，然后为此悔恨不已，直到下一次失去。梅林，你的生命都在糟蹋、失去、悔恨的循环中度过，我替你感到悲哀。”
　　这番话对奥利维亚几乎是致命的一击，因为它们一字不差！这也许是一个敬告，但更像是一个预言，一个诅咒！
　　奥利维亚脸色惨白，双目极力聚焦却仍止不住晕眩，紧紧抓着德拉科的臂膀才勉强稳住身形。她的声音走调得厉害，早没了往日的爽利，而是一种“嗡嗡”的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我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康斯坦丝无所谓地笑笑，“我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你当然可以完全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这是你一贯强调的自由，我向来尊重。”
　　“康妮，”德拉科突然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些沙哑，“有一点你没有说。”
　　奥利维亚看向他，康妮看向他，全部斯莱特林都看向他。
　　“奥利维亚·梅林，唯一幸运的、值得庆幸的，就是她永远有着挥霍不完的宠爱和感情。”
　　小蛇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奥利维亚一下子落下泪来。德拉科·马尔福，再次为了奥利维亚·梅林，起身反抗康斯坦丝·斯莱特林·布莱克。马尔福，又一次反水了。
　　康妮有些意外，“包括你？”她嘲笑道。
　　“是的，包括我。”德拉科坚定地回答。
　　“直到你死？”康妮笑不出来了。
　　“是的，直到我死。”德拉科仍是坚定不移。
　　一瞬间，康妮心里更难受了。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可她的骑士在哪里？那个能用生命来包容她的男人在哪里？每个女人都有，为什么只有她没有？
　　“如果有一天自饮苦酒，请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康妮冷冷地说道，“马尔福，我祝你好运。”
　　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时间已经接近宵禁了，靠近地窖的分岔路上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康妮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着。蛐蛐的叫声从窗外传来，一同灌进房间的还有没有消散的暑气。夏末的夜晚，康妮走在远离斯莱特林的路上，浑身上下却止不住地往外冒着冷汗。直到再也抬不动腿，直到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康妮靠着墙壁重重滑落到地上。那些眼泪那些委屈终于再也忍不住，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管潜伏四方的危机，连魔杖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只像个孩子似的瘫在墙角，嚎啕大哭。那些头晕那些缺氧愈演愈烈，她完全呼吸困难了。
　　一个人跑了过来，他跪在她身前，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大声说着什么。可康妮什么也听不到，她的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只能辨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她只感觉有张嘴巴在不远的地方一张一合，她只感觉有种关怀有种心急。他是谁？她想不起名字，她叫不出来。但她记得这个人喜欢她，迷恋她，爱她……
　　他爱她！有人爱她呀！
　　“抱抱我。”
　　对面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过康妮如此脆弱的声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康妮会用满是哭腔的声音几乎是在乞求他……
　　“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