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缘》翊承

11、交战

　　龙乾宫

　　“陛下，长广王世子到了。”“让他进来。”高洋紧紧盯着手中的奏疏，头也不抬地说道。

　　高纬走进殿中，还未行礼，高洋便道：“不用行礼了，你来看看这个吧。”说着把奏疏交给高纬。

　　高纬看了半晌，轻轻笑道：“看来是我们高估宇文护与陈蒨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多忍几个月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们的人就可以更快地取得他们的信任了。”高洋勾唇笑道。

　　“至于安排好的军队朕已经派出去了，再过三天，我们就送周国一份大礼。不过若是陈国想要趁火打劫，朕也会让陈蒨加倍奉还。’高洋冰冷地说道。“皇伯父圣明。”

　　高洋看着高纬默然低着头，心中了然，叹道：“虽说伤亡会不可避免，但战争中的死亡只是为了挽回更多人的死亡，是为了早日结束这乱世。”

　　高洋话锋一转，正色道：“仁纲，为君者最不应该有的便是妇人之仁。有了妇人之仁，便有可能会把自己和国家拉往毁灭之路！”

　　被高洋冰冷的眸子盯着，高纬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她强装镇定地回答道：“侄儿明白了，侄儿想起皇祖母遣人让儿去南宫，儿先行告退了。”“去吧。”

　　看着高纬的背影，高洋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到底还是不够心狠血冷。”

　　在周国建立不过两月时，高洋就与诸宰执商量出了一条狠招：趁着宇文护如今根基尚未稳固，进攻周国立足未稳的的益州等地，逼得宇文护不得不派兵救援。

　　率军将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杨坚，宇文宪，韦孝宽，王轨这四名周国名将与后起之秀。

　　而且他们都是宇文护的反对者，宇文护对他们可谓恨之入骨，只怕是巴不得他们战死沙场。

　　这次若是高齐胜了，不仅可以消灭周国大批军队，还可以除去这四名颇有威胁的周国将领。

　　毕竟就算他们侥幸没有马革裹尸，宇文护怕是也不会继续留着他们，实实在在的一举两得之计。

　　在高洋将此计告知高纬后，高纬也是大为震惊。

　　震惊之余，她也忍不住感慨高洋这份气势果然不是她能比之的。

　　天保十二年三月二十三日，文宣帝派斛律光，段韶，赵睿，高长恭率领三十万大军攻打周国益州等七州。

　　宇文护马上派杨坚，宇文宪，韦孝宽，王轨率领三十五万大军驰援，与此同时，也在每人身边各派了两名亲信加以监视。

　　行军途中，宇文护亲信不停催促四将星夜赶路，致使军士疲惫，士气低迷。

　　刚到益州，齐军便以逸待劳，大破周军，周军一天内死伤两万余人。

　　四月二十六日，宇文护亲信因想早日回京，被齐军所扮的樵夫所骗，与其所率的三十余万军队困于四州之中的一幽谷中，齐军随即使用火攻，烧死烧伤十余万。

　　周国四将狼狈逃离，宇文护亲信则全部死于谷中，周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民怨沸腾。

　　为了使事态不再进一步恶化，孝闵帝无奈向文宣帝递交国书，称愿再奉送三州，并奉上三亿银钱，恳请齐军撤军。

　　齐帝深觉齐军再继续孤军深入，于己不利，遂命齐军放弃除已明确为齐地的十州之外的城邑，班师回朝。

　　四月二十八日，有匿名人士检举宇文宪四人有不臣之举，孝闵帝当即下令搜查四人府邸，搜得兵器数万计，并有家奴作证四人对帝不恭。

　　孝闵帝大怒，下诏诛杀四人，除去宇文宪宗室玉牒，将其满门尽诛，其余三人，皆被判夷三族。

　　五月初三，宇文护毒杀孝闵帝，立孝闵帝庶出大哥宇文毓为帝，是为周明帝。

　　此后，宇文护更加横行无忌，公然修造宫廷一般的大将军府，穿着与皇帝无异的服饰，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来修造寺庙，百姓纷纷反抗。一时之间，周国境内起义不断。

　　五月初八，陈文帝陈蒨命大将韩子高，宗室陈文率十五万大军进攻寿阳，誓要夺回于东魏时期被文襄帝高澄夺取的两淮之地。

　　却不知高齐襄城王高淯与任城王高湝早已等候多时，在陈军刚到达寿阳，立足未稳之时，二王率五万突发进攻，杀敌两万余。

　　僵持半月，二王凭借韩子高与陈文之间的嫌隙，使用反间计，使二人之间的摩擦愈甚。

　　又过一月，二王突袭陈营，杀敌五万，俘虏陈兵四万余，韩子高与陈文各率一万多人杀出重围，二王趁胜追击。

　　一月之内，连续夺陈国城邑十余座。

　　八月二十五日，陈文帝被迫递交国书，愿献城二十五座，银钱一亿，恳请齐军回师归国，文宣帝欣然同意。

　　短短半年间，周陈两国先后元气大伤，国势衰退，相反高齐则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继建立寒门入仕制度后，杨愔又在文宣帝的默许与支持下，进行了局部汉化改革，使得高齐朝廷既有鲜卑尚武精神，又有汉家朝廷制度，尽力促使汉鲜大臣相互融合，更加合理共掌朝政。

　　但高纬的忧愁却一日多过一日，她清楚知道，再过不到两年的时间，她的皇伯父高洋就要晏驾了，高齐这表面风平浪静的天空马上就要变得风起云涌。

　　而后帝位上会出现三年三帝的奇异景象，也会出现叔夺侄位，毒杀亲侄的皇室悲剧。

　　最后，她的父王会以兄终弟及的方式继位。

　　她虽清楚知道这一切，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虽得高洋宠信，却没有任何势力。

　　更重要的是高纬越来越感觉有些事和她记忆中变得不一样，甚至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譬如她和高洋的关系以及三国国力的改变。

　　为今之计，她只能选择顺其自然，只希望之后的大事不要在原来的方向上偏移太过。

　　高纬坐在邺宫的蓬莱池旁，仰头看着澄清的天空，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