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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五十四章 ...

  •   潘西帕金森自然知道怎么举办一个宴会。
      赫敏接过尼克递给她的细长水晶香槟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立刻对轻柔活泼的玫瑰香槟有些出乎意料。老实说这酒令人愉快,就如这宴会厅的其它一切一样,潘西做事一向尽善尽美。

      玫瑰香槟是现场布置中唯一一抹亮眼的色彩,其余尽是乳白。天花板完全被覆上了雪白丝绸,使得大量烛光映照下的舞动的影子投射在了起伏涟漪的天花板上。
      就像从水里看云一般,很不幸这不是赫敏想要回忆的东西。

      布料也缠裹在四根主要立柱上,并巧妙地将丝绸堆积在立柱底座。赫敏就站在这样一根立柱面前,想象自己是巨人世界里的魔豆杰克。她觉得自己立于高点,却明白这与高度没有关系,精神紧张容易让人畏缩。
      穿着制服的侍者满场提供香槟和点心,他们那么小心翼翼以至于你都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你身后,直到你需要一杯饮料或者一口吃的。即便你更愿意待着不动,长方形的房间两端还有两张铺满食物的长桌,远远的角落里长相凶暴的妖精正弹奏鲁特琴和小提琴的二重奏。纳威隆巴顿最近发现他们并不乐意接受点歌。

      宴会开始一小时,宴会厅里的空间也并未饱和。赫敏估计大概已经有两百人出席了。
      来的人各种各样,有从前的斯莱特林,人数很多,格兰芬多则由哈利代表,还有一些其他学院的毕业生。除了邓布利多,霍格沃兹的教师们还有几个魔法部的部门主管,包括尼克的老板也出席了。罗恩惹人注目地缺席,他已经允诺在陋居和他的母亲度过周末的休闲时间。自从金妮永久性地搬进了格里莫广场,莫莉韦斯莱就因为空巢综合征而痛苦。

      赫敏现在后悔没在宴会之前接受尼克的晚餐邀请,这里可不是随意的场合,她已经在工作中改变,哀叹自己有机会在礼服上使用熨烫咒语。至少深红色看上去不容易起皱,她真的应该给自己计划一身更好的行头,但只要想到这个晚上就要令她脑袋爆炸了。她这天已经整个无心工作,还在礼服外面匆匆披了一件颜色更暗红的无袖东方印花长袍。袍子前面绑紧就如紧身胸衣,比礼服还要长上一寸垂于地板。
      她也没有很多时间去打理头发,现在的发型就和之前随意修剪的一样。她用手指卷着发丝抹了造型发乳,而鞋子则完全不搭调。露脚趾的鞋太冷了,所以她穿了和妈妈在伦敦购物之旅中买的一双深棕色又长又瘦的高跟靴子。

      对晚宴装来说它们可能不大适合,但是她的礼服很长,而且谁真的会去注意?尼克,保佑他,他连UGG靴子和帆布鞋的区别都不知道。
      但德拉科马尔福可能知道。

      “你为什么要在意?”气恼的小小声音听起来就像她十八岁的时候。
      她饥饿的胃部叫了起来,赫敏只喝了点香槟因为这让她有事可干。不幸的是它直接影响了她的脑袋,这可全然不是一件让人不快的事情。沉重微醺的感觉从她的膝盖处升起,爬上了她的脑袋。
      因为对自己感到恼怒,赫敏把酒杯放在了第一个经过的侍者的空盘子上。

      尼克待在赫敏身边,温暖而专注。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看上去很棒。赫敏很感激他没有问任何问题,比如她为什么在过去的一小时里决心躲在宴会厅北面尽头那尊巨大的冰雕后面。
      那冰雕必须是条龙,可不是?它的眼睛就像糖渍樱桃或者其它什么相似的东西,赫敏凑近了点更仔细地看,不知道如果她拿掉其中一个樱桃会否有人注意。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就走,”尼克对她耳语:“事实上,我们甚至没必要来。”
      他非常体贴人意,赫敏对此很明白。

      赫敏没有透露太多她和德拉科的过去,但在六个月的私下约会之后,尼克已经足以猜出德拉科马尔福对于赫敏来说在某一阶段有些意义。更为重要的是,他知道结局并不太好。
      他是对的,她没必要来此,当然她被邀请了,即使那银色浮饰请柬上没有提及是德拉科特别邀请她的。

      德拉科是贵宾,但这是潘西帕金森的宴会。她应该礼貌回复(译者注:原文缩写PSVP, Répondez s'il vous plait,回复的意思.)自己要赴尼克的约会。尼克因为共同的熟人奥古斯特温特罗普和潘西成为朋友,已故的奥古斯特温特罗普,赫敏忧郁地提醒自己。因为马尔福家死去的又一个人,虽然是间接的,米丽森温特罗普,娘家姓巴尔斯特罗德当然不在这里。

      赫敏希望尼克说些什么,不然她就站着什么都不做有点蠢。
      另一个侍者经过,听天由命的赫敏拿了一杯新鲜的香槟酒。而在宴会厅的另一端,哈利则专心地拂开身上点心的碎屑。

      哈利身边是金妮,穿着海绿色长袍,头发向上盘起,看上去可爱秀丽,她正愉快地和纳威隆巴顿交谈。
      好像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哈利看着她,眼镜从他鼻梁滑下少许,他用之前推开点心的食指又把眼镜拨了回去。哈利穿着黑色的正装袍子,脖子里打着宁静的白色领结,有种讨人喜欢的帅气。
      他用一种令人心动的样子推开了点心(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燕麦糕饼)。

      尼克也在看:“看起来波特要和你谈一下,去吧,我也会过去的。”
      从自己所在的地方挪动出来可能正是时候,赫敏想着,冰雕冷得让她发抖。

      还是没看到德拉科。
      当然她不能更在意了,赫敏再次提醒自己。她来这儿是为了给尼克作伴,而他是考虑到潘西,她是那种消息灵通的女巫。

      她的余生不能再避免任何与德拉科相关的事情,他们马上又要产生交集了,不是吗?
      但看起来并非今晚。

      某种张力就像弹簧在她的胃部震动,让赫敏情不自禁感觉好像她就要去找出她忘记复习的NEWTS的结果一样。
      强迫自己脸上挂上平静的微笑,赫敏穿过宴会厅,与其他三三两两站着交谈的客人擦肩而过,她的长裙因为走动在脚边打旋。

      “嗨。”哈利说。
      “嗨,”赫敏有点不耐烦地回答:“这是什么?”

      他对她不同寻常的草率挑挑眉:“很高兴见到你,我没想到温特那个家伙也被邀请了。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哈利正在做些他往常不怎么做的事情,他有些暴躁。

      “温特那个家伙?”赫敏恼怒地重复了一遍:“哈利,你知道我在和他约会,我希望你能更加亲和一点。”
      “我忍不住,我可不喜欢捏着魔法部钱袋的人。他们今年已经四度削减我们的预算,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和他约会,不是吗?”

      “我们已经约会六个月了!”
      “嘁,”哈利皱皱鼻子:“这不算什么。”

      “这只是因为你花了六年才搞定金妮。”赫敏也燃起了斗志。
      “我不确定我赞成‘搞定’这个词,”隆巴顿离开要和斯普劳特教授谈谈,随后金妮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顺便一提,你穿这颜色很好看,这件礼服出自拉克鲁瓦夫人的店?”

      “对不起,金妮。还有,这是她的衣服。”赫敏又急忙对哈利补充:“我不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那是他的工作。”
      哈利很高兴把事情弄复杂:“他有点书呆子,我更喜欢好动的类型。”

      赫敏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好吧,好在我是和他约会,不是和你。”
      金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安静,他过来了。”

      尼克如他所说那样过来了:“你好,哈利,金妮。”
      金妮也笑着:“你好,尼古拉斯,最近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呢?”
      “她好得很,”哈利插嘴:“那么温特,可以帮我们个忙吗?”

      “我们?”赫敏对哈利眯了眯眼睛,自从最近一波魔法部强制削减预算后,哈利和尼克就没什么交情了。
      尼克顿了顿,看了下赫敏,然后带着一种慷慨就义的热情(译者:原文是飞刀表演的观众志愿者,噗……)对哈利说:“当然,什么事?”

      “回形针。”
      尼克眨眨眼:“回形针。”

      “是啊,”哈利说:“我在周三的时候填了一张回形针申购表,但你知道这事儿真的很紧急吧?我们等不及需要回形针用作重要的行政目的,问题是我的部门本月的固定津贴已经超支了。”(译注:我有点迷惑作者有没有把stationery误作stationary……文具津贴比较合理……)
      “奥罗有固定津贴?”金妮喃喃自语,哈利的回应则是把她拖到边上圈紧她。

      “你要我提前拨给你下个月的津贴,所以你们奥罗就可以有……回形针了?”尼克干巴巴地总结。
      “可以吗?”哈利目光炯炯:“我的意思是,你能和你的老板谈谈吗?我会非常感激的。”

      “是的,我想……”
      “你真好,”哈利再次插嘴:“卡尔达什就在那儿,”哈利指了指穿着苏格兰短裙的红脸胖绅士,此人正用飞来咒弄来一个侍者给自己酒杯满上。

      “哈利,你真坏。”金妮在尼克离开为哈利办事后骂道。
      哈利咧嘴笑:“是吗?一旦卡尔达什动手,就没处可逃了,除非有蠢蛋跑到他身旁。”

      赫敏淡淡不悦地看着哈利滑稽的样子:“你原本可以告诉他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他会理解的。”
      “是的,但我喜欢把事情弄复杂点。”

      她转了转眼珠:“所以你现在得到我全部的注意力了,波特,你就痛快说出来吧。”
      “我想是时候谈谈马尔福了。”

      赫敏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臀部(译注:应该是不自觉摸纹身了……):“你这么想?”
      “你们两个的过去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好吧,悬而未决,”哈利一口咬定:“如果你想继续这条路,那就和温特或者其他什么人一起(此话伴随着哈利戏剧化的无可奈何的叹息)。但为了你们两个好,你得让马尔福知道。”

      “那么即使我要做个了结,哈利,他甚至都不耐烦出席自己的宴会!”
      哈利糊涂了一下:“他就在那儿!”

      老天,他在的。
      只有德拉科马尔福可以毫不费力地悄悄接近她,他就站在冰雕旁边。赫敏突然很感谢哈利之前把她叫过来。

      他们看着他,一群其他客人也注意到德拉科出现在宴会厅。就在饮料桌旁,潘西帕金森很高兴贵宾的低调出场,像只兴奋热情的小鸟扑向德拉科,响亮地和他闲聊起来。
      金妮碰碰金妮的胳膊:“赫敏,说句话。”

      他长大了一点。
      更确切地说,他每一处都长大了。

      “说了。”(译注:金妮让赫敏say something,赫敏只说得出something,突然很心疼……但是也有吱一声和吱的喜感……)赫敏挤出话来,声音如纸般脆弱。
      马尔福没有真的瘦骨如柴过,好多孩子初时很瘦,但是青春期就会丰腴起来。但德拉科不是,他们刚进霍格沃兹的时候他个头很小,直到三年级他才开始赶上了学校里别的男孩。

      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又高又瘦,典型的找球手的身架。现在,他看上去可以轻易掌控游走球。
      她的心好像在激烈翻滚。
      他看起来完全不同了,却也相同。他还是很修长,但是那种过分瘦长的感觉不在了。事实上,他看上去填满了那简单的黑色正装袍子,几乎没什么空隙。袍子不紧身,精心裁剪。赫敏猜想是否是潘西安排的服装,因为哈利提到德拉科已经不赶时髦了。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脚上,几乎笑起来。德拉科的礼服鞋子大概是黑的,但是日照晒得鞋子褪了色。鞋子很破,但是赫敏敢说,即使隔着段距离,她也看得出这鞋子穿得很舒服。
      现在,马尔福还在和潘西说话,赫敏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几乎都是潘西在说。在她明显确认过并且赞赏了德拉科袍子的剪裁和合身之后,她伸手给他理了理衣服的边。

      当潘西发现德拉科选择的鞋时,她短短地抗议了声。惊人的是,这全新的德拉科容忍了这样的大惊小怪。没有生气,没有拍开潘西的手。他只是看起来无聊以及不耐烦。
      此时此刻,赫敏正在极力避免自己的胃从身体里跑出来,而德拉克马尔福则感到无聊厌烦。

      接着他看向宴会厅其余的人,而赫敏突然毫无阻隔地看到了他的脸。她看到了同样的□□笔直的修长鼻子,突出的颧骨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比她记忆中还要瘦削而分明。然而是的,他的其他地方都长大了。他的肩膀更宽了,他的胸也更厚实了。因为袍子遮到脚,赫敏看不出他的下半身如何,然后想着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在乎。
      他的脸上还留着一丝少年的稚气,赫敏可以从他善于表现的嘴唇边的弧线看出来,知道他在高兴或者嘲讽的时候会微微翘起。

      赫敏有几分惊讶,他看上去比赫敏期待的不那么像卢修斯。少了些冷笑和傲慢,他似乎平静而从容,非常从容。
      潘西看来很满意,最终走开剩下德拉科一个人。

      哦亲爱的,赫敏扫了遍人群,祈祷谁可以走上前和他谈话,绊住他。
      没人上前,变得这么该死的不可亲近都是他的错。她强迫自己继续到处扫视,强迫自己行为正常,确信他会知道当他发现她时,她选择了看别处。

      事情发生了,德拉科正看着她,就好像在精神上被狠狠拍在一堵墙上。那无所不知、穿透灵魂的注视是如此轻易地破坏她已经伤痕累累的抵御恐慌的保护层。宴会厅的喧哗声仿佛都已远去,直到只剩下低低的喃喃的众人絮语。那双兴奋的灰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她。
      赫敏倾注那么多时间精力培养的所有情绪——愤怒、心酸和伤痛,暂时被弃之一边,只剩下刻板和冷酷的领悟。

      赫敏意识到德拉科马尔福依然拥有让她忘记呼吸的能力。
      “我们开始吧。”赫敏模糊地听到金妮这样说。

      他直直地朝她、哈利和金妮走来。你知道那种步伐,赫敏想到,思绪不能自已。她在那热情的两个礼拜曾经跟在他后面太多次,那种意志坚定的豪迈步伐铭刻在她的记忆里。德拉科无意于漫无目标地走动,他总是非常目标明确的。
      他朝她走来。

      也许不是?
      他与他们擦身而过,近到赫敏足以敏锐地闻到辛辣的须后水味。他一直走,直到他消失在点心桌后面。

      “呃,好吧……”哈利说:“事情进展顺利。”
      愚蠢的眼泪开始涌了出来,然而眼泪并不真的愚蠢而荒谬。她脑子完全清楚明白自己在心烦,但她仍然觉得这非常愚蠢。

      赫敏看到玻璃落地窗面向露台和内廷敞开着。
      “对不起,”她对哈利和金妮说:“我要去外面透透气。”

      出于信任,哈利和金妮都没有问任何问题。他们没有提醒赫敏外面快要接近零度,因为他们似乎也因刚才的那番情景有些疲惫。
      “去吧,”金妮催促她:“我会告诉尼克你有事。”

      尼古拉斯温特不是个巨怪,德拉科已经暗中看着他很久,最后决定自己还是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实际上却是个会计师,这却是欲加之罪了。

      通过温特交往的人群推测,他看上去三十多岁,受过良好教育,举止文雅,穿着体面,和蔼可亲而且没有任何为人所知的疯狂的杀人犯亲戚。
      真的,对巫师来说有什么蹩脚的理由能让他的族谱里没有那么一个古怪的家庭成员呢?

      尼克温特还碰巧也是麻瓜出身,这是他和格兰杰的又一个共同点,他有一种那样的脸……
      纠正,他有一张和蔼的脸。(译注:作者选择了kind of face和kind face的用法……),这就是个从不知道残忍,也不懂得征服的人。

      他也没有德拉科那么高,这是另一回事。
      但这些都没有在这个晚上减缓德拉科暴怒的情绪,潘西还算有点脑子邀请了这个饭桶。她滔滔不绝地向德拉科解释除非把请柬交到该死的尼克温特的手上,不然赫敏是不会自己接受邀请的。

      德拉科好好地藏在门厅阴暗处,直到回避他自己的宴会不再是个好选择。所以他走进去,发现了潘西临时从罗马尼亚运来的可怕的龙冰雕作为隐蔽地点。
      潘西发现了德拉科,匆匆过来和他说话,在他现身之前他听到她说“我不敢相信你迟到了”和“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双可怕的鞋”。

      但是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他关注着温特和格兰杰。
      他们在一起,在他该死的宴会上!波特在和那个男人说话,然后温特走开了,留下了赫敏自己处理问题,那么她可能很快就会注意到他。

      他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所谓“理想伴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和他所想的如出一辙,在那么久之后,他的想象力已经描绘了好几个幻想中的赫敏格兰杰,现实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赫敏宁静的魅力就如从前那样吸引着他,深红色的礼服衬得她的肤色如同纯粹的奶油。烛光也为她增色,那头短发仿若在渴求触碰。长度正合他的手在其上滑动揉握。她还是那样娇小,甚
      至看上去更脆弱了,但他明白这纤弱的外表下是铁一样的坚韧,他已用自己印证。

      天哪,他可以想到接下来的场景,感谢梅林,潘西已经走了。
      他决定最好离开。(译者猥琐,这是少爷有感觉了么……)

      如果你足够在乎某人,你就要倾尽一切保证他们的幸福。你可能要避开他们,你可能甚至需要离开宴会厅躲在露台阴暗的角落里,然后捶打一根倒霉无辜的立柱。
      但这好过捶打一个倒霉无辜的巫师,德拉科如是想。

      当然揍飞温特是不可能的,赫敏是不会原谅他的。潘西也会指出一个事实,自从德拉科消失以后,温特也并非第一个与赫敏交往的男人。如果他要教训温特,那么公平起见他可能需要找出过去几年每个曾和赫敏共同用餐的男人,然后打落他们的牙齿。
      “她是个女人,德拉科。我们都有需要。”潘西当天早些时候曾这么对他说过。

      该死,他也有需要,更为基本的需要,就如许多次他整天都不能找到干净的饮用水。或者有次他身侧有条十二英寸长的伤口,却必须避开骨头和肌腱自行缝合。
      他并不是没想过赫敏可能有了别人,他还没有那么傻。但他宁愿让自己确信赫敏会看到理性之光,会抗拒,会无法否认,会看到什么是正确——是的,就是如此,她会去到自己的归属所在,赫敏是属于他的。

      该死,现在他真的想给温特脸上来一拳。
      他爱恋的对象恰好选在此时从他先前进入的地方离开了宴会厅,走到了外头的露台上。

      不,还是太快了。他仍在尽力控制自己的嫉妒与愤怒,他不想吓到她。
      德拉科藏身在阴影处,这可能是他感觉最安全的地方。

      赫敏看着月光洒满内庭花园,一边摩擦自己的胳膊。每一处都是黑色和银色,月亮皎洁硕大,虽然并不如在东边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大。
      她怨怪地瞥了一眼月亮,温热的呼吸在寒夜里化为一股雾气:“你在看着什么呢?”她喃喃自语,有丝责难。

      德拉科在黑暗中笑了,他情不自禁:“月亮和我眼中所看到的一样,我喜欢你的短发,很适合你。”
      赫敏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她眼中的恐惧刺痛了德拉科。但她立即摆脱害怕转为愤怒。是了,这就是他的赫敏,层层感性包裹下的无限理性的女人。

      “你,”她嘴里这个简单的发音好像在念诅咒:“你在这里干嘛?”
      “我现在住在这儿,记得吗?”

      德拉科想她的脸有点红了:“是的,但我以为我是一个人。”赫敏吸了口气。
      “我明白这种感觉。”他静静说道。

      她已经走开了,长长的礼服优美地缠卷在她腿上:“我和你无话可说。”
      德拉科留在原地,即使为此他花了很大的功夫,他偏爱事情按着自己的方式进行,如果不能,他会使用蛮力。

      “那么你别说,让我来说。”
      这让赫敏驻足,她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穿的紧身胸衣衬得她胸线十分优美,而这深呼吸显然更令其增色。

      她慢慢转过身来:“思虑再三,我想我要听听。解释给我听为什么我应该忘记过去。这就是你要说的,对不对?那么接着我就要张开双手欢迎你回来?我猜这就是你期望的?哈利已经说了很多了。”
      总之,德拉科认为以实话实说做开头就足够了:“你属于我。”

      她很快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他可以看见她那双好看的手发起抖来。
      “在经历了五年的时光后……想着你是死了或者快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更糟糕的事情,除了三张可悲的明信片之后没有任何方式联系你。在经历你给我的所有痛苦之后,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啊?”

      “翻倒巷的那个晚上……我告诉你没有回头路。Fida Mia起了个头,而我们确实地把咒语升华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水平,接着我们该死的被铭刻了。格兰杰,我不想和你一样假装我们拥有的是什么可笑的冲动,我们感同身受。请你给我点时间。”
      “显然你感受到的不如我强烈,”赫敏声音低沉清朗,她拿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记住,我才是那个心碎的人!我不是那个不告而别的人,你才是。别和我说什么时间!”

      他点头:“是,我明白。我只要一分钟。现在请你想想你不可能真的一直对我这么愤怒。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俩永远不能分开。你知道咒语会侵蚀我们,它已经开始了。”
      她哼了声:“随便咒语怎么样,而且我已经真的忘记你了,马尔福!我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你没能重新开始不是我的错!”

      他默默地朝她迈了一步:“我不怀疑你已经重新开始,你的恢复力让人惊讶。这就是我所喜爱的你的众多特质之一,格兰杰。但是如果你觉得你已经忘记了我,那你就是在骗自己。”
      赫敏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装的那么言辞确凿?如果他那轻巧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告白想要卸下她的防备,那么他那毫不掩饰的自大自负已经成功了。赫敏意识到在他面前她已经陷入了全然崩溃的危险,为此她看不起他。这事情不会发生,因为她已经花了那么久去做心理建设。

      她想要远离他一点重新恢复镇定,显然他却把这举动误解为冷淡。
      “好吧,”他说着,赫敏对他嗓音里的颤抖有着奇妙的高兴:“让我为你描绘一番。把你自己代入我的角色回到五年前,想象你那时爱着我。”

      赫敏张嘴就要反驳,但他制止了她:“等等,只要听我说。你意外陷入爱河,这种意外超出你的能力所及。你藐视这个世界和所有人,你不信任别人,尤其是你自己的家人,你认为他们背叛抛弃了你。但这崭新的爱情……它……”德拉科顿了顿,想找个字眼:“它委实妙不可言。它像一阵旋风,热情、脆弱,全无理性,稍纵即逝,但却也真实可及。我深陷其中,被你牵动。然后有些事发生了,直接间接都是因为你。可怕的事情也发生了,有人死去了。糟透了。”
      “只有我没死。你救了我,记得吗?”赫敏轻声提醒他。

      德拉科眼神灼热,月光下仿若透明水晶:“几乎是这样,格兰杰。我差点救不回你。你在我臂弯中溺水,我感觉到你生命的流逝,你不知道这对我的影响,你是为了我而死的。”
      “但你承诺过你不会不告而别!”

      她意识到自己在喊叫,伤痛与害怕使她宣泄,随之而来的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令人陶醉的放松。她不能停下,她也不想停下。

      天哪,他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他们几乎要站着贴在一起,他严肃紧张的脸就在她眼前,金妮动手剪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点。刘海已经长到触及了眼睛,但是后面的头发依然短薄凌乱。他的左颊上有一道细细的白色伤疤,左下巴上还有一道。她的头脑因为他身上的新发现和小细节而惊讶不已,直到呆住。
      “你问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我不能遵守的承诺。”他嘶声道。

      她脑子里某部分也已经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可能比从前可怕十倍,但是怒气总能让人勇敢,即使这是一种愚蠢的勇敢。
      “哦,那你离开五年是我的错了?”

      “我做了我必须做的才能重新回到你身边,我从前不能留下,那无济于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满是伤痕累累:“我们原本可以很幸福。”

      他重重地摇头,头发覆在了他眼前,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拨回去:“不,我们不会幸福。我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
      老实说,她可以就那么看着他,可以就坐在那儿看着他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她对他最深的感情,知道他在经历了磨难后生还,为这迟来的尘埃落定松一口气。这就像是被人在肚子上重重打了一拳。

      不不,她现在真的要哭了。这时,她的手,就如过去许多次那样,就要控制不住。她伸出手来,手掌贴在他的脸颊。他瑟缩了一下,好像她是在给他烙印。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显然对赫敏的领悟而满意,然后她的手又收了回去。

      另一方面她的嘴巴还和她的脑袋坚定地处于同一战线,成熟到让她的语气带着以假乱真的锋利。
      “那么这就是你必须和我说的?就这样?我们说完了吗,德拉科?”

      他的眼睛闪了闪,一刻几乎永恒,他终于让开,拿手背抹了抹眼睛。
      “是的,我想我们说完了。”

      五年前,她会带着这生涩无防备的感情伸出手让他看着自己,就如他现在所做的一样,但时光让人坚定。她为此感到胜利与一些些的平衡,因为这星球可能再不会有另一个人可以像她这样伤德拉科马尔福这样深。
      这是正确的,这种认知带来的力量缓解了她自己的痛苦。

      他们已无话可说,现在尼克可能正在到处找她。赫敏转身要重新回到宴会厅,回到那满是带笑客人的晚会。
      她每走一步,都渐渐拉开距离。她知道他就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他没有追过来,没有带着愤怒的脚步声,他没有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去,这样他就能嘲笑她是个卑鄙的坏透了的骗子。他没有用亲吻哄骗她或者惩罚吓唬她。

      他照着她的要求做了,他让她一个人待着。
      那她情绪爆发的结果呢?她在过去八个礼拜上百次地想象过他们无可避免的重逢。

      真有趣,她想自己终于得到了结局,但是痛苦却依然在燃烧。
      就在她伸手要推开落地玻璃窗进入宴会厅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空气里发出嘶嘶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开了她,赫敏的鞋跟拖行在地板上。有人从宴会厅内部施了一个强大的障碍咒,封闭了房间。
      当咒语和落地窗联通的时候,力量透过玻璃释放,空气里带上了静电。

      赫敏摔在地上,碎玻璃漫天砸在她身上时,她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她的耳朵嗡嗡直响,想尽力站起来,接着发现有人险险覆住了她。她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是德拉科,他的手护着了她的头,赫敏赶紧摸索魔杖。
      玻璃碎片到处都是,空中满是粉末。她开始咳嗽,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膝盖在擦到地上碎片的时候弄伤了。

      “你还好吧?”德拉科问道,她的耳朵显然还在恢复,因为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很含混。
      “还好,”她喘着气:“出了什么事?”

      “我们被攻击了。”他回答,然后很快拉着她站起来。
      两人间的敌意即刻抛到一边,为什么似乎总是死亡、危险和灾难在维系他们,却总是不长久,赫敏很遗憾。

      他们矮着身,一同奔下露头楼梯,经过光秃秃的玫瑰丛,跑向庄园后面的树丛,宴会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他们身后只剩黑暗和尖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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