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人何处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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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木将手下一幅丹青勾勒出最后几笔，望着眼前与画中人极其相似的脸庞,渐渐陷入沉思。
盼兮见她的亲生爹爹出神的望着她久久不语，摇摇头转动眼眸四处乱瞄，正好视线落到他刚完成的画上。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清楚画上有个女子，身形袅娜，隐约是在埋着什么，想必是些花儿草儿的。
盼兮暗暗“嘁”了一声，小声嘀咕：“都多大了还色迷迷的画美人，真是为老不尊。”
温青木虽在发呆，但注意力都在盼兮身上，自是听到了盼兮在说什么，不由哭笑不得。
“盼兮，你来。”温青木向盼兮招手，示意她靠近他。
干嘛？又不是美男，叫我过去看什么？盼兮虽这样想着，可谁叫她有事所求，只好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来看看为父这画画得如何？可有些许神韵？”温青木笑眯眯的看着表情虽恭恭敬敬，但眼中却透漏着不以为意的女儿。
“父亲画功出神入化，自是将美人画得神韵十足。”盼兮看似眼观鼻，鼻观心的称赞着。
“除了这个呢？”温青木拉盼兮到他的身旁，“你再看看？”
盼兮近距离看着画中美人，吃惊的发现那名女子埋的并非是什么花草，而是......一把剑？将视线转到女子的脸上，盼兮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是你母亲在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样子，”温青木回忆，“当时不知因为何事，她决绝立誓再不用武，将她随身佩剑折成两段就地埋藏。”
“原来是娘亲...”怪不得眼熟，看来自己长得还挺像娘亲的。盼兮有些移不开视线，听哥哥说娘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去世了。盼兮长大后想从娘亲的遗物中缅怀一下，才发现她留下来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盼兮更是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画像，这导致她到现在都对娘亲有种很模糊的印象感。现在终于见到了她的样子，她实在舍不得移开目光。
哥哥说，娘亲是个江湖上有名的侠女，伸张正义，嫉恶如仇，一直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可自从接触了武林邪道——残影宫后，却日渐困惑于何为正邪之分。后来她又与残影宫中人有了感情纠葛，心有愧于混迹武林，从此退隐江湖。
望着画中人，温青木满目柔光：“我不知你母亲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也不知她从前有着怎样的经历，当我第一眼看见她时，便想护着她一生。我知道她有深爱的人，甚至我知道她从来没喜欢过我，但我还是把她娶了过来，想尽我之力使她幸福。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始终郁郁寡欢。在生下你不久后，便憔悴而去了。”温青木说至最后越发无力，长叹一声后看向低头不语的盼兮，“盼兮，你和顾兮是我最重要的儿女，你母亲生前我答应过她不干涉你们的自由，我甚至还全心偏袒你们，是希望你们可以走自己想要走的路。你母亲不快乐，我希望你们会快乐。”
盼兮沉默良久，低声问道：“可你既然知道娘亲不快乐，为何不放她自由，却将她拘束在这里直至死去。”
温青木苦笑了一下：“你错了盼兮，是你母亲她自己一直想不开，能拘束住她的只有她自己。”
盼兮紧盯着温青木，冷笑道：“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后来怎么会愿意嫁给你做妾室，你没想过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委屈么？从前她是多么自由无拘无束，后来她再不用武，你没想过她会在这温府里被你的老婆们欺压么？”
温青木愣住，半晌皱眉叹气：“难道这就是你一直对我生疏的原因？”
盼兮别过头去，的确，她听顾兮对她提起娘亲的事迹，越想越觉得她的死因有温老头一份。他都知道了她不会再用武，他那么多老婆每一个都不会善待她，还把她娶来后就不管。她最后的死说不定就是那些女人害的。
温青木沉吟片刻，决定将事实告诉盼兮，“其实...当时你母亲已有身孕，便是顾兮。我想她一个人未婚生下孩子总是不好的，便对她说希望她嫁给我，毕竟人言可畏，她仔细考虑下才答应了我。我对整个温府下令，谁也不准找你母亲麻烦，她想走随时可以走，但你母亲始终觉得愧对于我，才一直留下来，为我生了一个你后终是去世了。”
盼兮呆呆的看着温青木，努力消化这一爆炸性信息，娘亲...她心目中的女侠，竟然是...呃，奉子成婚？
温青木慈爱的摸摸盼兮的头，“你母亲是累了，才需要一个可以让她休息，让她逃避的身份。”
“这，是真的？不会是你瞎编的借口吧？”盼兮看着其貌不扬的温青木，心想就算逃避也找个好看点的避风港啊...
“我怎会拿你母亲的事胡说。”温青木严肃道。
盼兮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仔细想想也是，若娘亲真是在温府受了什么苦头，就是不动武，想必温府中人也是困不住她的。
“对了，盼兮，你来找我有事？”温青木见盼兮似乎陷入自我纠结中，便转移话题问道。
“啊，差点忘了。”一拍额头，将来意说明。
温青木听盼兮讲完，点点头，“好的，我去和碧珠说，让她把念头断了。”
盼兮又惊又喜，双目放光的看着温青木，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却想起来自己刚刚和这位爹爹吵过一架。她只好向温青木鞠了个躬，笑着摸摸鼻头：“如此便谢谢父亲了，以后若是需要盼兮帮忙的，父亲尽管...”话未说完，盼兮便被拥入一个怀抱，头顶传来温青木责怪的声音：
“求父亲办事，不需要这么客气的，盼兮...”
盼兮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待温青木松开双臂，她才松了口气，脸色古怪的轻咳几声。
“不过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下次便不可再莽撞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盼兮突然想起来温碧珠一口一个爹爹，便也尝试的叫了一声，“爹...爹。”
爹爹？温青木看着别扭的盼兮，突然感到欣慰。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喊自己“爹爹”，而不是生疏的“父亲”了。
“那我先走了，呃，爹爹。”见温青木点头，盼兮转身，手刚一搭上门闩，便听身后传来略带犹豫的声音：“盼兮，为父不过问你的生活，但为父...希望你不会走上你母亲的老路。如果可以，就不要在外面闯荡了吧？”
盼兮回首，嫣然一笑：“爹爹放心，我与娘亲本就是两类人。”说罢颔首，推门而去。
温青木失神，那样相似的面庞，却露出那样飞扬自在的笑容，是他在她母亲脸上从未见到过的，或许，她们真的不同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美人何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