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游戏》六歌

4、Chapter3 烹饪游戏

　　这是一个月后。当奢少的月考成绩奇迹地有了进步迹象之后，整个奢家用一种夸张极了的方式庆祝——想要什么，尽管说，就算是要英国女王皇冠上最大的那颗宝石我们也想办法——给你伪造一个。

　　慕容琅从根本上认识到了奢家溺爱孩子的真相。
　　对于奢少居然能成长为现在这么一个三观并不扭曲除了有些任性以外没见有什么其他性格缺陷的正常少年，慕容琅表示了极大地嘉许。

　　而奢少所要的奖励，也让慕容琅大吃一惊。

　　“方便面，这次换成统一吧。”

　　奢家资格比较老的仆从对此表示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我可说好哦，”奢母在这个时候露出溺爱孩子而不失老奸巨猾的一面，“女仆姐姐们可不会帮你泡面，想吃的话必须自己动手。”
　　女仆们心照不宣地一同捂嘴偷笑。
　　慕容琅不由想起第一天用来“招待”自己的那桶康师傅，如果那个真的是这位大少的杰作……那么，他由衷觉得，奢少还是永远别吃自己泡的方便面比较好。
　　不过换一种思考方式，没准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吧？

　　“我看着就好。”奢少笑的各种乖巧，近距离站在他身侧的慕容琅却眼尖地捕捉到少年暗自捏紧的手。

　　唔……要是相信这句话，那才是真正的傻瓜呢。眼睛反光，慕容琅眼中一闪而过期待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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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这些天，奢少表现非常正常，正常的差点就让慕容琅刮目相看。
　　——如果没让他闻见某股怪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话。

　　蹑手蹑脚走进，轻手轻脚开门，尚未来得及防备的奢少一脸肉痛地将手中碗状物里的汤汤水水面面倒进马桶，认真沮丧的背影让人产生一种看见耷拉着耳朵的米格鲁犬的错觉。
　　似乎，也有点可爱之处？

　　慕容琅倚靠在门框上，绷紧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双手抱臂：“你似乎对这种危害健康的食物非常执着。”
　　墨发少年的背影一瞬间绷紧。

　　唔，感觉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的样子。看着奢少没有转身迹象，慕容琅扬起唇角：“或者说，奢少对于亲手制造这种更加危害健康的食物非常执着？”
　　毛都竖起来的米格鲁少年这次成功炸毛。

　　“反正我就是有这种怪喜好，反正我就是不会泡面，反正我就是用餐礼仪差劲，反正我就是、就是——”

　　“还有吗？”慕容琅挑眉。
　　“你还想听什么？！”奢少瞪大眼睛怒火中烧。
　　慕容琅耸肩：“如果你不想吃的话，可以继续。”
　　“……吃？”
　　慕容琅慢慢挽起袖子，扬眉：“其实，我从小学开始就自己做饭吃了。那么，方便面，还有吗？”
　　奢少决眦入——执事。

　　在经历长时间“你不早说”“你又没问我”这一系列没营养的对话之后，奢少被分配到了洗菜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虽然慕容琅的原话是“除了洗菜，奢少你也不会做别的了吧。”
　　识时务的奢少一边努力想着出锅后的面会有的样子，一边咬牙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本少爷才不跟这个毒舌面瘫一般见识。

　　然而三分钟后。
　　“错了。”手中的蔬菜再一次被慕容琅夺走，顺便附上毫不客气的批评语言：“发黄的叶子是不能吃，但是这种大小的，”他说着挑起那片指甲盖大的细叶：“之所以泛黄完全是因为还没有成熟。”
　　说着，手指掐下细微的一部分，用水冲洗后放到奢少嘴边：“尝尝，是甜的哦。”

　　诱哄的语气使奢少鬼使神差地将嘴边的叶子含进嘴里。

　　少年的唇触及指尖，慕容琅手指一顿，却毫不在意似的收回，拿过奢少手边剩余的叶子继续洗菜。只是一边不忘的数落：“奢大少爷还是先去一边歇着吧，富人家的大少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奢少原本还在差异这人居然还有会哄人的一面，一句话下来不错的心情却被破坏地一干二净。愤愤走到一边餐桌坐下，却忍不住好奇地看慕容琅动手。

　　熟练的洗菜、择菜，熟练地切菜、架锅，熟练地下面、打蛋、调味。

　　“我尝尝我尝尝。”见慕容琅用汤勺谦谦舀出一口汤，奢少随即欢快地蹦过去，一手抱住慕容琅空闲的胳膊，一手去够汤勺。
　　做饭中的执事眼中一闪而过无奈与趣味，将汤递到少年嘴旁：“小心烫。”
　　“知道知道。”奢少急切地吹两口，就着抱着慕容琅一只手臂的姿势便喝下去，抿抿嘴思考地道：“有点淡。”
　　“是吗？”慕容琅将汤勺中剩下的半口喝尽，点头：“是有点。”
　　转头，却见身边大少爷不知何时拿起舀盐的勺子一脸跃跃欲试，赶忙阻止：“你干什么！”
　　“淡了当然要加盐啊。”奢少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慕容琅，顺便还有一种“你也有今天”的大仇得报的兴奋。
　　“这种程度，加鸡精就好。”慕容琅推推眼镜：“当然，如果你想加盐，我不反对，毕竟最后吃的人是你自己。”

　　奢少犹豫。
　　慕容琅悠哉地用筷子翻弄面条防止它们黏在一起。
　　在对比了自己与慕容琅的经验之后，奢少泄气的把盐罐子往旁边一丢，走了。
　　慕容琅耸肩，拿起鸡精。
　　想要叛逆期的少年顺着你的意思去做，最好还是先顺着他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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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牙白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瓷质餐具，一束新鲜的花在桌子中间的花瓶里散发芬芳，暧昧灯光映照下，玻璃杯中依稀沉浮着果肉的果汁晶莹剔透，更加衬托出一边的极富乡土气息的……泡面的，呃，朴素。

　　奢少，这位有着一手渣厨艺以至于对泡面肖想了不知多久却依旧维持在尝试烹饪阶段，始终没办法吃进嘴里的苦13少年，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终于头一次尝到传说中的泡面滋味。
　　其中，被他视为平生大敌的执事居功至伟。
　　“不坐下一起吃吗？”心情满分的奢少头一回发自内心友好地对执事露出笑容。
　　“不了，”慕容琅推推眼镜，在眼神移向瓷碗中泡面时闪烁过一丁丁痛苦，“我只煮了一人份。”
　　奢少脸上笑容更加扩大，不再客套，大快朵颐。
　　慕容琅则在这个时候，趁着奢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时，做着变加速运动，向厕所方向走去。

　　将柠檬香味的洗手液往鼻下涂抹厚厚一层，冲去后，慕容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泡面……这种东西，他曾经吃到不想再见，直到现在，就连闻到气味都还会有略微恶心。
　　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人在几年之中，吃到的，只有这样千篇一律的东西。
　　但是，他确实是靠着这样，才能活下来，一直到……

　　“你不喜欢泡面？”

　　扶着洗手池的慕容琅闻言面色微变，抬头，强忍恶心感而稍有雾气的眼通过镜子看见面露疑惑的奢家大少在厕所门前，抱臂旁观。
　　习惯性扶一下眼镜，慕容琅面不改色：“过敏性鼻炎。”
　　“好巧，”奢少露出邻家好少年样的微笑：“小叔也有这种病，但是我从不知道这种病，会严重到——”扫一眼一下子缩水三分之一有多的洗手液，奢少挑眉：“需要用洗手液清洗鼻腔细菌这样的程度。”
　　“哦，”慕容琅完全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继续道：“大概是因为我格外严重。”
　　“胡说！”长久以来一直被哄骗（？）的奢少终于火山爆发，“小孩子都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胡话！”
　　“抱歉，下次我会找些更好的借口。”
　　“！！”
　　“倒是你，怎么会到这里？”慕容琅用眼神示意这里是厕所。
　　“怎、怎么了？本少上厕所你也要管吗？”奢少如同装上警报天线一般警惕着。
　　“哦，不，”慕容琅语气平淡，“我只是在想，奢少你的面还没有吃完吧？”
　　“那又如何？！”
　　“没什么，”执事眼中闪过点点笑意，脸上却不露分毫：“不过，我仅代表个人建议奢少你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
　　“据说，饭中饭后如厕，很容易造成胃下垂——”
　　伴随着执事语调平平的解说，响起一声惊天的摔门声。

　　慕容琅看着被用力甩上的门，无声地绽开一丝笑意，在脸上一点点扩散。
　　——这位大少爷，意外的很好心啊。
　　——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