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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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三位访客，茶室谋杀案的每一个细节依旧不停地在杀生丸的大脑中反反复复的回放，却始终串不成一条线。待杀生丸忍受着头痛、颦着眉从会客室里走出来，才发现上午已经将近过去了一半，杀生丸的眉不由得皱的更深了一些——今早，还未往铃那里去——想着，杀生丸提步再次慢慢向女孩子那边走去。
没想到他走了没多远，仆人又一路小跑追了上来，低着头惴惴不安地道：
“杀生丸少爷……又、又有人来了………………”
杀生丸一扬眉——平常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一个人上门找他，今早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来访？偏偏他刚刚从那件谋杀案里脱出身来，头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再拿出精力应付下一个客人。
“告诉他我今天事务繁忙，叫他改天再来。”
说完，继续往着铃那边走去。
“啊、啊，少爷、少爷……”仆人连忙几步追了上去，急急地解释道，“那个、那人说此事事关重大，请您务必……”
“如果真的那样紧急，让他直接拜见父亲大人。”
“可、可是那位大人说与您关系甚好，您一定会……”
“与我关系甚好？”
杀生丸停下了脚步，冷笑一声。自己可都不记得有哪个人与自己的关系称得上“甚好”的，倒是谁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称？
“那人可有留下姓名？”
“是的。他说他叫阴刀，人见阴刀。”
——人见阴刀？
“是那个阴阳师家族的人见吗？”
“看打扮，似乎的确是一位阴阳师。”
人见阴刀，人见阴刀，又是这个莫名熟悉的名字，就是上次与自己在草原上一同骑马的那人么？
想着，黑袍男子优雅地骑在黑马上、长发飘摇的景象又出现在了杀生丸的脑海。那在春光汹涌中翩跹舞动的黑色——杀生丸心下蓦然一动，忽然又想到了另一样东西，同样黑色轻灵的模样。谁知那个人选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是为着什么意图呢？
“先让他进来。”
摇了摇依旧隐隐作痛的大脑，杀生丸吩咐下去，同时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看来前去看铃的事情只好再次被暂时搁下了。杀生丸转身，循着一路走来的路再次返回那个他刚刚出来的地方。
当杀生丸步伐异常缓慢地迈进会客室时，一身阴阳师装扮的男子已经非常端正地坐在那里耐心等候多时了。精致的五官都被黑色的蜷发挡住，只露出侧面挺拔的鼻尖和修长的睫毛。白皙的手执起面前暮色黄釉子的茶杯，优雅地端至面前，轻拂一下，微微下垂的长睫氤氲在茶汤的朦胧白雾中。待杀生丸一声不响地走到他面前，他才慢慢放下杯子，好像准备良久后抬起眉眼，目光定格在了杀生丸的身上，一秒的凝视后，目光再次晕开，不言，却朝面前的银发男子微微一笑。
杀生丸心下蓦然一动——
——有些别扭，却莫名熟悉的、上扬的唇角……
——可是，又有点不同。
跟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自称人见阴刀的男子有点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面前男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努力想要摆出自在的模样，可是——
——眼神。
在晕开后又不自觉凝视着杀生丸时的眼神，出乎寻常的专注，仿佛想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摄入眼底，尽悉收藏。
这个感觉——
自己在哪里经历过的………………
在哪？
杀生丸皱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黑衣男子缓缓起身，朝杀生丸恭敬站起行了一礼，浅浅的声音，道：
“许久不见了啊，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面无表情：“如果我没记错，我与阴阳师大人你，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我们曾经见过很多次，只是大人您恐怕没有注意到罢了……”仿佛洞悉一切般地微笑着，话锋又一转，阴阳师道：
“——大人，恐怕不知道今日我来此的目的吧？”
杀生丸一振衣坐了下来，金色的眸子微微眯着：
“的确猜不出。”
阴阳师微微一笑：
“说来我今日会叨扰府上也纯属偶然。本来我是要去鸟野原作法事的，经过大人门前，发现大人的府邸之上，黑气冲天，实是不祥之兆，本着一个阴阳师的职责，我便中途改变行程进到大人府邸里来了。”
“哦？”杀生丸仿佛饶有兴致地挑起半边眉，“那敢问阴阳师大人，可看出了不详出自哪里？”
“实不相瞒……”阴阳师抬起纤长的右手食指，在面前虚转了一圈，红色的眸中光芒流动，最后还是直直锁定了面前的银发男子：
“正是来自您。”
“呵~是吗？”杀生丸依旧保持着半挑着眉、兴致盎然的模样，轻快地问道：
“那么接下来，阴阳师大人想要价多少才愿意为我驱邪？”
银发贵族明显嘲弄的声音落，笑容忽然一点一点从黑发阴阳师俊美的脸上消失：
“大人可是不信我？”
杀生丸的神情同样渐渐回复了初时的冷漠，冷冷道：
“杀人偿命、欠钱还债，人间因果我没有一项不信服。只是这些什么前世轮回、怪力乱神之事，恕我从来参不透，你还是请回吧！”
杀生丸毫不留情的逐客令下，黑发阴阳师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堪忍辱的高傲、倔强，在俊美阴阳师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丝变化没有逃过杀生丸的眼睛，一瞬间，杀生丸甚至以为自己面前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者说，直到这时，那个人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僵持之下，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仿佛衣料摩动。杀生丸头也不回，道：
“铃，我知道是你。出来。”
“呃……………………”
过了好一会儿，后面才传来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女孩子缓缓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低着头乖乖认错状地站在了银发男子面前：
“杀、杀生丸哥哥……我、不是故意偷听…………”
“我知道。”
“我只是……一个早上没有看见你来、感到很奇怪，蒲说、你一直在见客人，我……”
“没事的。”
女孩子抬起头，偷偷望着面前依旧一脸冷淡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
“杀生丸哥哥，你不会因此生铃的气的吧…………？”
“怎么会。”杀生丸终于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回去吧，别让蒲担心。”
“好的…………”女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和不舍，揪着衣服，低着头走开。然而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头：
“杀生丸哥哥，几天后的风筝节，你会带铃去吗？”
风筝节？——第一个出现在杀生丸脑海里的画面就是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让杀生丸想到就感到微微头疼。然而看着女孩子期盼的目光，他还是微微颔首：
“嗯，我带你去。”
“——太好了！”
女孩子居然就冲过来迅速抱了杀生丸一下，瞬间绽放的灿烂笑容在杀生丸眼前烟花般一闪而过——等杀生丸反应过来，女孩子已经收回手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真好~我要去告诉蒲~~~~~~~~~~”
杀生丸目送那个欢快的小身影消失在了庭院里，才慢慢把目光收了回来。收回的一瞬间，忽然发现对面那黑发阴阳师的双眸也一直尾随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赤红的眸中，一抹意味不明的感情，让杀生丸一见之下，金眸也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而男子很快也收回目光，一抹笑再次缓缓地浮上了他的嘴角——黑发赤眸的阴阳师看着杀生丸，明明带笑的表情，却让杀生丸怎么也读不懂——为何竟感到一丝苦涩——阴阳师的声音，也像那笑容一样不真实，浅浅道：
“兄妹情深，真让人羡慕呢。我听闻，大人双亲健在，还有一个顽皮的弟弟，叫做犬夜叉。大人……您今生——很幸福吧。”
杀生丸微微皱起眉：“这好像与你无关。”
黑发的男人非常缓慢地点了一下头，上扬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完美到不真实的微笑，像在守候着一个亘古的谜题，缓缓问他：
“杀生丸……大人，今生——您就没有感觉到……缺少了什么吗？”
——缺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是什么……………………？
为什么，男人仅仅一句问话——这倏然涌至心间的感觉——茫然。空洞。无助。深沉的压抑之感，蚕食着他的意志，麻痹了他的四肢…………
——杀生丸一时间居然想要从这个谜一般的黑发男人面前逃离！
“如果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说这个，你现在就可以请回了。”
杀生丸勉强开口，努力在难以排解的混乱中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我——的确是该走了呢。”
黑发阴阳师站了起来，最后向面前的银发男子微笑，缓缓走了出去，那句话，也被他留在了最后：
“我不会让您遗忘的。丢失的一切，我，会让您重新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