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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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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篇是毫无意义的家世背景介绍』
一天,一月,又一年,叛离了轨迹,连带看星星都变得奢侈的地方,我安稳的活着,日复一日,仰望着灰黑的天空,在这被世人所遗弃的星球里,我和我的族人过了一天又一天。
我们很穷,穷到连衣服布料都不健全,每家每户挤聚在矮小的房屋内,憋喘着相互交换着氧气。
灰色的瓦砾相砌缠绕,盘踞盖住层层的油布顶,混杂着水泥,使得房顶更加坚固不可侵,我曾经一度认为,我们之所以会那么穷都是因为把大笔的花销奉献给了屋顶老兄,因为我可以很骄傲的拍胸保证,我们族的砖块屋绝对是水火不进的费料屋,而这个想法也一直伴随到我长开。
小时候,小胳膊小腿,整个软绵绵像只趴趴熊的我除了挺死睡在摇篮里就是被人抱着,托屁股托脊柱,只要一松手,就立马像是无骨的软体动物一样,死瘫在那,可怜巴巴的望着。
然而或许是这世的皮长得还过得去,因此我家母亲很喜欢抱着我出门看天,久而久之我也渐渐有了那个想法。
但是稍稍长大点后,我就不那么认为了,因为每每看着那盛着稀粥的大脸盆后,我都会红了眼,伴随着鬼哭狼嚎的五脏庙,我直接不顾形象地扑了过去,也就是这样,本就不宽裕的家用越发少得可怜。
就在我以为只有我一个这么奇葩的时候,事实却告诉我并非如此。
有一次,我跟着母亲去别人家串门,刚好遇上那家人家吃中午饭,我们很荣幸的被要求留下来一起共进午餐,而作为代价,我的脸蛋整整肿了一个下午。
期间,餐桌变为了战场,就连我一向认为是温柔端庄的母亲都为了争一盘青菜跟人大打出手,而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家子连带我家母亲把整整一桌的‘满汉全席’倒进了胃内,而我却只能苦哈哈的吃着那家女主人硬塞进我手里的奶糊,当时我真想张口大喊一句:老子已经1岁了!能不能别给我这种豆丁小屁孩的食物!老子要吃大米粥!
但是出于客观原因,到口的话还是硬憋着咽回了肚子里,不为别的,就光是我那没长全的牙就不容我信口雌黄诋毁人家的好意,我不想满嘴漏风的说鸟语,还硬生生给人笑话。
而经此一事后,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还是正常的好娃子,至少不正常的不是我这个牙都没长齐的1岁低龄儿童而是我们整个族群,所以若真的是奇葩的话,也是整族人一起奇葩。
我们族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夜兔,对于常年生活在犄角旮旯阴暗角落里的我们而言这名字再好不过,不过我不是很明白的是为什么是兔子,虎啊,豹的不是更能凸显我们的英勇吗?而兔子在我记忆里除了卖萌给人看外,就是一只只是会捧着胡萝卜啃的生物,没有多大攻击力,单单这一点就不能和我们这群看到饭桶就像见着亲妈似的人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我们对于大米的执着胜过一切,为了一桶饭,哪怕是外表再看似瘦弱的人都能在一秒内化身为豺狼,而餐桌上的胜利往往取决于一方的随机应变。
随着年月日的增长,我的视界也变的开阔起来,不再局限于自家矮小破旧的小屋内,在我学会走路后,我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爱心小短褂,踢啦着布鞋磕磕碰碰的出了家门。
揪着短了一截的袖子和裤腿,我摇摇晃晃地上了路,没有目的的,我走在泥地上,其实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只是凭着感觉穿过一个个小巷,然后迷失在一群矮屋中。
在这之前,在我还不会行走的时候,每次都是母亲抱着我,走着,看着,而我比较善忘,路过的东西无论看多少遍都记不住,尤其还是这种没有特征意义,千篇一律毫无格调可言的矮旧破屋。
所以,我很光荣的迷了路。
而恰好这时,天空不作美,眼看就快要下暴雨了,而我手里却连根伞骨都没有。
天上的云彩聚拢叠靠着,天色越来越暗,孤立无援之下,我只能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动员着自己找一处地方避雨。
挑挑拣拣着,我选定了一处相较之下海拔比较高的矮屋,奔跑着躲进屋檐下,紧着衣领,我蹲下了身,屈起双腿,环住双臂,只期盼着待会儿风势会小点,因为就我身上这单薄的小短褂根本无法起到御寒的作用,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缩小自己,尽量缩成团取暖。
不到一分钟,哗哗的雨水倾泻而下,顺着房檐直没入泥地,水花飞溅起,越来越多的积水积聚成滩,陷进凹陷的泥内汇成一个个泥坑。
睁着眼,盯着地上的泥滩,我蹙了蹙眉。
真是浪费,未落地之前的雨水还是干净不染尘的,但落地后就什么也不是了,好好的水资源就这么被糟蹋了。
记得每逢下雨时母亲都会搬出大缸放在屋檐下,然后等着雨水把它积满,我仰着头,用不是很理解的视线望着她,而她会抚着我的头,然后短叹出声,‘爸爸在外忙着打怪,我们也不能过得太奢侈不是,所以啊……’轻点着我的鼻尖,我感觉到母亲越发收紧的手,伴着肋骨抗议的咯吱声,头顶传来一声闷音,‘浪费是可耻的。’
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教育下,我也渐渐学会了废物利用,毕竟我家真的是很穷,穷到就快要揭不开锅了,所以,能省就省,而雨水这种物质算得上是天恩赐的产物,再加上不用花钱,喝了也不会死,顶多多长点蛔虫罢了,所以,对于喝雨水解渴这种事,我并没有多大的想法。
不过我竟然还有爸爸?我不是母亲从人贩子那里买回来的吗?至少自我懂事起,母亲一直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不过是别人家没人要的小孩,而母亲看我可怜,所以花了3枚加比把我买了下来,给了我一个能够挡风遮雨的家。
不过,算了,有爸没爸又没什么差别,活了这么久,我也没有因为没有爸爸而遭人歧视,反而那些欧巴桑越发变本加厉喜欢捏我的脸。
母亲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孤身带着我一小孩,在这个满是汗臭与肌肉的星球里打拼生存,所以,如果我那名为爸爸的生物出现在眼前,我一定第一时间跑上前去狠踹他几脚解恨。
不知道女人的柔弱啊,风一吹就要倒的,生为铮铮铁骨的男人竟然让一个女人独守空闺,在家带孩子,出门挣口粮,真是有辱我们这些带把子人的脸!
忽然间感觉眼前一暗,本就不亮的地方变得更加的暗沉,我抬起头,看见一个人。
长褂裹身,翻卷的袖管撸起过肘,一副脏兮兮的邋遢样,灰不拉几的斗篷横穿着一肩缠绕在左臂,整个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干净清爽,为此我挪了挪脚,准备拉开距离,远远躲着他。
“喂,小鬼,你妈叫什么?”就在我企图动身挪窝的时候,那脏兮兮的怪蜀黎一把捏住我的胳膊肘,张开熏臭的嘴,劈头盖脸的问我我妈是谁。
用屁股想想就知道我不可能回答,单单是我那好不容易长全牙齿却依旧五音不全活像吹喇叭的噪音声线就迫使我不能轻易张开嘴回答他的问题,而母亲也从小告诫着我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事关隐私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一个看着就不像是好东西的家伙说,再加上我还真不知道母亲的名讳,因此对于那人热切的注目礼,我倔强的报以无视。
“……难道还不会说话?”见我不搭理,一味死瞪着他抓着我胳膊肘的手,那怪蜀黎自说自话的为我打上了‘不会说话’的标签,拖着腮,那人状似很严肃的蹙起了眉,“得好好引导引导了……”
引导个屁!老子只不过是懒得开口污染你的耳朵,跌蹬鼻子上脸的,你是我谁啊,我要被你引导!
心里毒毒的诅咒着,我越发看他不顺眼,呲起牙,顾不上卫生不卫生,我直接张口咬上了他,死掰着他的臭手,想要脱离。
“啊拉,阿娜答,你回来啦。”
哈,阿娜答?这是什么称呼?
远处母亲撑着伞一步步朝我们走进,泥沼深陷的烂泥地丝毫没有影响母亲急切走进的脚步,哒哒哒,飞溅而起的泥渍迅速印上了裙摆,望着飞速走来的母亲,我就着咬人的姿势整个趴在那怪蜀黎怀中,下巴掉了满地。
啊,风太大了,我听不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第一章:『故事的开篇是毫无意义的家世背景介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