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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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你自己和夏柳陌换，你可愿意？”
这两天，多吉娜的话语总是时不时地回响在董云温的耳畔。自己自然是愿意的。别说出嫁，就算是去死。只要能够换她开心，董云温自是不皱一下眉就去赴死。只是，这个交换，可能么？而且，交换，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不想让她出嫁就是不想离开她。相反自己嫁娶西凛，不也一样是两两相隔。
“嗨……”星儿在旁边听着直皱眉，这已经是今儿个小姐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虽然她不喜欢夏柳陌，但是无可厚非，夏柳陌待自己很好，就像小姐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特别登对。这本来是星儿打死都不想承认的事实。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小姐越来越没有小姐样，愈发出落得英俊。个子也一长再长，现在都快要看上六爷了，皮肤也因为小姐练武的愿意变得有些黝黑，却恰到好处。总的来说，小姐变得让人想依靠了，可依靠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姐了。只是，这样的小姐现在却如此地低沉。多少天没有听到小姐笑了。这些就关陪着那个什么琉璃郡主，好不容易好像开心点，那天回来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比以前更糟糕了。
“星儿。”董云温出声，“别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看了。我没事，去，给我取一小坛子酒过来。”
“这，小姐。老爷说了，平日你不得饮酒的。”
“没关系，一点点。你知道我的酒量，别让我醉就好了。”
只是，谁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越是想醉的人，越有心事的人，稍稍饮酒便可以醉。
董云温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娘亲焦急地守在身边。
“傻小七，平日里作甚饮酒啊。”
“娘……”董云温鼻子酸酸的，“我看不见她，听不见她……”所以，我只有饮酒。
“小七。”沈云芳抱抱自己孩子，这孩子的情根，可比自己想象的，要种得深了太多太多。那日听从校场回来的儿子们说，小七居然就这么当着西凛的皇子郡主的面就要求皇帝收回圣旨不嫁九公主。怎么可能，即使可能，也不可能在那个情况下答应她的。这个笨孩子，思考能力去了哪儿了呢。这几年觉得她长大了不少，有些时候说的话为娘的还觉得有些道理。看来，那个九公主对于她来说是太过于重要了。
“小七，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有些事情，不能挽回的时候，就是不能挽回了。难道你想让九公主看着你这样哭着送她去西凛么？”
“我……”不想，可是我更不想她去西凛。怎么办，怎么办，“娘……”
星儿站在门外听着小姐断断续续的啜泣，眼泪也溢了出来，小姐，如果哪一天，星儿也要出嫁的时候，你会不会也会为星儿流泪呢。
住在别苑的多吉娜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这两日逛东阳买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想着那个人。最终，她还是没有答应自己。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因为，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三哥。”多吉娜起身去了德尔勿那里。见德尔勿也是一脸愁云。
“啊，小妹。你怎地来了。”
“还想着那位姑娘啊。你就这么不想和亲？”
“小妹，你不懂，等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不是不愿意和亲，这是为了我们西凛，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不想看见她伤心，你知道么。哪怕她在我面前逞强，我仍旧能够看倒她心里的泪。那种泪，比起她哭着骂我，打我，求我更难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怎样才能够让她回到以前那个快乐的女子。我想，可能是我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拒绝。”
“不想让她伤心，你拒绝父皇不就好了。”
“不。她说，这是作为皇子的我应该尽的责任。我不想让她难过，但是我不得不接受现实。所以，我尽量要做到最好，让她开心。”
“哪怕你得不到她？再和她无所交集？”
“只要我心里有她就够了。只要她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如果，我能够做什么能让她开心，放弃皇子的地位也未尝不可。可是她说了，她喜欢的是那个能为西凛做事的三皇子。”
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是么？这就是爱么？不是要用什么金银财宝去交换的东西，而只是为了博她一笑。自己心里有她，无关乎她爱，还是不爱。在，还是不在。多吉娜好像懂了些什么。
“哥，别难过了。既然这样，你也只能走下去了。如果有什么妹妹能帮你的，你就尽管说。再过两天就是出发回西凛的时候了，你就好好休息。”
“哥知道，娜娜你也好好休息。回去的时候也得精精神神的，不然父皇可饶不了我。”
“呵呵，知道了哥哥。”
为了能让她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二天一早，“董云温，董云温，你给我出来！”将军府的大门前有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在大吼大叫，此人正是多吉娜琉璃郡主。
下人连忙去叫了董云温出来，这位小主可是惹不起的主儿。她既然叫小姐，那就把小姐叫出来，然后逃之夭夭，此为上上策。
“你又来了？今天我可没兴致陪你出去。”董云温揉揉眼睛，昨天哭了多久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迷迷糊糊在娘的怀里睡着了。
“我不是要你陪我出去。只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要你的唯一的一样东西跟我换夏柳陌，你愿意么？自然了，我不会再说让你去西凛这样的话了。”
董云温盯着多吉娜，不知道这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什么东西？”
“我说了，只有你有，而且是唯一的东西。”
董云温想了想，好像这样的东西还真不多。唯一要说，那就只有夏柳陌。拿夏柳陌还夏柳陌？那怎么可能！
“你直说吧！”董云温皱皱眉头，她实在不擅长和这个小姑娘交流。
“你的下辈子！”多吉娜笑笑。她之所以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一夜未眠。等到一早便催促着下人来到了将军府。她明白，董云温对夏柳陌的感情。虽然她没有见过夏柳陌，但是董云温的眼神里，语言里传递出来的莫不是深深的爱恋。她想过，让董云温换夏柳陌，那并不是一句胡话，她想让董云温做她的驸马。只是那一天的董云温，看着天上云彩的眼神，太过寂寥。就像大漠上空的苍鹰，看得到，却够不到。它存在在自己的世界，可是自己却不存在它的世界。
想了一晚上，多吉娜放弃了。加之哥哥的那一番话，只要她开心。那么自己做点什么能够让她开心呢。现在来说就只有帮她要回夏柳陌。这样，她开心，自己也开心。虽然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她会记得自己，永永远远记得自己。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多吉娜双手叉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她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只是，她想看到董云温真正的笑容。
“下辈子？”董云温不明白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这个有什么用么？”
“你别管这么多，总之一句话，我要你的下辈子，然后你可以夺回你的夏柳陌，答应还是不答应。”
“就这么简单？”董云温不信就这么简单就可以改变这件事情。
“自然。”
“那好！我答应你。”话音刚落，就看见多吉娜冲了过来，把自己抱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
“就一下。”多吉娜少有地语调说着。一时间也让董云温不好推开她。
等了一会儿，多吉娜自己离开了董云温，看了看董云温的脸颊，眼睛红红的，想必是为了她哭过了吧。多吉娜不忍再多看，扯下了董云温腰间的玉佩。
“这个给我吧。既然说了下辈子给我了，就留个证物，免得下辈子你耍赖。”多吉娜笑着，跳开了。恐怕这个时候不逼自己笑，眼泪就真的控制不住了。哥哥没有说过，让她开心，有时候却会让自己受伤。
“给你吧。”董云温看着多吉娜，总觉得今天多吉娜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那，那我回宫了。你进去吧。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去去去。”多吉娜转过身上了马车就走了。董云温被突然到来，又突然拿着自己玉佩离去的多吉娜给弄得莫名其妙。
车上的多吉娜摸着那块董云温的玉佩，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下辈子，我们说好了，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多吉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董云温。可能只是那天的偶然一瞥。那抹身影就再也挥之不去。那次狩猎，她的全力，她在校场的无助。后来的同游，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寂寥。这些都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心上。变得不能不在意这个人。哪怕自己这么疼，也想她笑笑。她拿出昨晚就已经写好给父皇的信，内容不重要，就是她不想要这个嫂子，何况这个嫂子脸上还有胎记。总之把夏柳陌给说了个一无是处。说是皇帝不想养她了就把她丢给西凛。希望父皇取消今年的和亲，让东晋给些珍奇艺宝就好。
“烈，把这个快巴加鞭送去给父皇。”
“是，四公主。”
多吉娜把那没玉佩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样，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会不会记得我？
董云温看着马车走了再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星儿看见小姐居然从外面回来，吓了一跳。“小姐，你一大早去了哪儿呢！”再一看，小姐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小姐，那块玉佩呢？”那块玉佩可是老爷送的，难得意见的宝玉。
“噢，刚才多吉娜，琉璃郡主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把我的玉佩拿走了。”董云温说着还有些晃神。
“说了什么？”星儿一边说，一边让董云温坐在镜子前面为她梳头。
“她说，她要我的下辈子。只要我答应她，她就帮我要回柳陌。”
梳头的星儿，手抖了一下，梳子应声落地。
“星儿？”
“啊，没事，没事，小姐。”
“然后，她说作为约定的证物就把我的玉佩拿走了。”
星儿看着镜子里面有些模糊的小姐，小姐啊小姐，你可知道那并非什么证物，只是一个思念的载体。那里装的，都是一些没有未来的思念。都是一些不得不锁起来的念想。
十二年前，那时候七岁的星儿来到将军府，开始了她作为七小姐的贴身丫鬟的人生。只是，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小姐，并不像一个小姐。总是托着自己到出去玩，自己被老爷责罚说不应该顺着小姐性子乱来，也是小姐挡在自己的面前，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小小的身躯慢慢地成为了星儿的天。一天一天看着小姐长大，小姐的好，小姐的坏，都是星儿一个人的小秘密。
有一年，两个人一起逛庙会。自己看上了一个有些昂贵的石头。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只是它颜色特别，水蓝水蓝的。特别喜欢，小姐居然把自己支开，悄悄地买了那块石头。在自己都要忘记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恐怕小姐早已经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吧。记得当时小姐还说过一句话，“这是我送给星儿的第一件礼物，以后还要送好多好多。让好星儿一辈子跟着我。”后来的确每年都有好多好多珍奇的礼物，可是，这一件是她最喜欢的。小姐让自己一辈子跟着她。自己擅自把它作为约定的鉴证，好好地保存了起来。今天多吉娜的事情让自己明白，鉴证约定什么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只是，睹物思人。思念她的时候，有个东西看着，觉得，自己和她还没有太过遥远罢了。
“星儿？想什么呢？”董云温感觉星儿的动作越来越慢。
“啊，没，小姐。”星儿熟练地把董云温的头发给她束了起来，又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小七爷了，“这样不挺好。如果那位琉璃郡主真的把九公主要回来了，一块玉佩也是值得嘛。”
“星儿！你真的觉得那个多吉娜会帮我要回柳陌么？”董云温站起来抓住星儿的手，眼光闪烁。
只是星儿明白，里面倒影的，不会是自己的身影。“嗯。星儿觉得，会的。”因为她明白多吉娜的心情。如果事她，她也会不顾一切地去帮董云温完成她的心愿。
只是那一日过后，再没有来自多吉娜的消息，便迎来了出嫁的日子。整个东阳锣鼓喧天，人尽皆知，那个九公主要驾到西凛去了。
董云温穿着御赐的铠甲，骑着马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后面远远地能够看到夏柳陌坐着的红銮。多吉娜和德尔勿骑着马也走在后头。自己想问问多吉娜，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是要出嫁？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即使眼光对上了多吉娜也只是对自己笑笑，然后立马移开了视线。就这样满腹心事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晋武门直往了西边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汛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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