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库洛洛是个好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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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少女都有一个公主梦，期待有一天能有一个王子对她温柔一笑，为她带上精致的皇冠，两人一起步上漫漫的红毯，一直到老。
克尔娜在她最好的年岁里，遇见了斯莫尔。
斯莫尔就像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一样，英俊，优雅，身世成谜。有一天，他敲开了克尔娜的棕色小房子，他的眼睛乌黑如漆，左耳上紫水晶的耳钉闪烁着迷离的光。
克尔娜看花了眼。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一个是暂时停下脚步的英俊旅客，一个是美丽活泼的乡村姑娘，命运让她们暂时交汇，却迸发出爱情的火花。他们一起弹琴，一起说话，一起踩过镇上每一寸土地，一起仰望同一片天空，呼吸着相同的氧气。
克尔娜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静静的山茶花吐出蓓蕾，满世界的草长莺飞，她的世界被揉成了两半，一半躲在了轻飘飘软绵绵的云端之上，一半落在了甜的腻死人的蜜水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拉着她的手，肩并肩坐在喷泉前，雪白的水花打湿了空气，世界静的可怕。
“克尔娜，和我回家吧。”
“啊、啊，你、你说什么啊，别开玩笑了。”
“克尔娜，我想带你见见我的父母，他们会喜欢你的，好不好。”
“我才不要。”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你不是最喜欢牛奶了吗？在小镇子里可不容易，等你嫁给我，我就开一家农场，然后让你每时每刻都能喝到最鲜的牛奶。”
“为了牛奶卖身太廉价吧。”
“那我把我一起送给你好了。”
但是当灰姑娘跟着她的王子来到城堡，赢来的却是高傲的皇后和傲慢的未婚妻。
王子的未婚妻长得像是一个可爱的水晶娃娃，精致的五官，柔软的棕发，和一颗恶毒的心。
“伊丽莎白，你不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吗，别闹了，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只是挂个名义吗。”
穿着葱绿的蓬蓬裙的少女咬着棒棒糖，坐在天鹅绒铺就的大床上，歪着脑袋，翻了个白眼：“可是你是我的啊，才不要把你白白送给这种陌生的女人呢。”
“伊丽莎白，克尔娜很好。”
“哼，我才不管，斯莫尔哥哥，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朱彤彤眨了眨眼睛：“……然后？”
克尔娜捂着嘴，尖尖的指甲，红红的蔻丹：“库洛洛，你真奇怪。”
“哦？”
“……你和斯莫尔那个话痨一点都不一样，我本来还觉得你们有点像，还想勾引你一下，让你抛弃伊丽莎白的。”
这听起来可真不像是赞美。“所以这才是你一直看库洛洛不顺眼，并且坚持不懈地和他作对的原因。”
原因吗？
……不，并不止是这样。
克尔娜弯了弯眼睛，笑得杀气腾腾。
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剔透的水晶吊灯，挣扎着撕开夹缝向上攀爬的血色壁花栩栩如生地嵌在苍白的墙上。
碧绿色眼睛的少女揉着湿漉漉的眼眶，委屈地站在一裘暗红色连身长裙，貂皮围巾的美貌妇人跟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村庄姑娘低着头，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着不怀好意的试探，尖酸刻薄的讽刺。
斯莫尔则是为难地站在一边，母亲和爱人的交锋，不是他可以插足的场所，他犹豫不决的立场，一次又一次将村庄姑娘推入了更痛苦的境地。
“克尔娜，你要去哪！”
“我忍不下去了，我受不了了，我没有办法继续呆在你的世界孤军奋战了。”金色的头发黯淡了又黯淡，克尔娜抹着止不住落下来的泪珠，每一滴都滚烫的让她承受不住。
她一贯是倔强的，她可以为了爱忍受别人的侮辱，但是却忍受不了暴风雪来临时，心爱的人却站在山的那一边，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无情地推倒在地，被伤害的遍体鳞伤，甚至连尊严都几乎难以幸存。
世界太大，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能够在她装作不害怕的时候，站在身边保护她，告诉她，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最后，而不是一味的退避，一味地向她道歉，却始终不曾与她并肩。
那样的王子，她不需要！
“克尔娜……”
“我要走了。”
“难道你不可以为了我留下吗？“
克尔娜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了那个骄傲矜贵的少年，坐在干燥的梧桐树下，和她碎碎念着，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那，你可以保护我吗？”
斯莫尔抿了抿唇，想要抓住她的手臂虚弱地垂下：“对不起。”
盯着那张似乎一直带着哀伤和歉意的懦弱的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茧成蝶，一贯温柔又带着泼辣的克尔娜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开始就错了，那个风趣，勇敢，博学，体贴又绅士的王子殿下似乎从来就不存在。
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她嘲讽：“难道你非要逼我去问你，我和你的家人，你要选择哪一个这种残忍的问题吗？你一定会选择她们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世界上没有比家人更加重要的东西了，对我而言也一样，所以我要回家。再见，再也不见。”
如果不能相濡以沫，不如早早相忘。
“后来我就回镇子了，然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完这个故事，爸爸和他们为了保护我，连问都不敢问，你是第一个。”克尔娜仰起头看着天：“你们真的有点像。”
“我和斯莫尔绝对不像，我可是个好男人。”朱彤彤静了一下，低沉的声线缓缓地回响在沉浸在记忆中的克尔娜的耳边。
已经被时光从温柔少女变成扭曲御姐的克尔娜：“好男人可不会喜欢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很可爱。”尤其是被气的青筋暴跳，却压抑怒气装得纯良无辜的时候。
克尔娜楞了一下，直指核心，一针见血：“可是你不爱她，你的眼神里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爱意，相信我，我看得出来。”
“……如果我说我和她是埋藏在心底难言的爱，你信吗？”朱彤彤语气很认真，神情很随便。
“……”克尔娜沉默。
爱尔维那的郊区是灰黄色的，看上去就像是死寂的沙漠，荒凉而孤寂，分不清方向。朱彤彤和克尔娜渐渐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迷茫地向前，再向前。
不一会儿……
“克尔娜小姐，我十分肯定这条路已经走过一次了。”
“哈、大概吧。”
朱彤彤叹了口气，不祥的预感自从克尔娜夺过缰绳就开始了，果不其然，还是在原地绕圈。“要是我被抓回去了，肯定是被你害的。”
“不就是浪费几个小时吗？应该不会那么快被抓到的吧。”克尔娜装作很有底气的说。
朱彤彤努力不让自己做出垮脸的无奈动作，向外远眺，却看见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似乎是一辆吉普车，她一甩马鞭，策马流星，却很快被追上。
克尔娜叹了一口气，笑得像是要哭出来：“是来抓我的人，你走吧。”
朱彤彤楞了一下，正准备告诉她，不过是几个带枪的男人，她顶着库洛洛的身体应该可以对付的了，但却听到下一句：“放下我吧，算是我拖累了你，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的，你自己快跑吧。”
朱彤彤犹豫了。
她只准备了一份干粮和水，两个人，一匹马，根本就跑不出这个城市。
而且，如果是克尔娜，不敢说能拖住多久，起码能让她逃出这个城市。毕竟暂时，库洛洛还需要借助斯莫尔的力量来抓她。
她和克尔娜不一样，斯莫尔并不会对克尔娜造成什么大的威胁，而库洛洛不一样。根据她的估计，旅团很快就会被通缉令上“她”的脸吸引到这个城市，如果撞上旅团，就不仅仅是生和死的问题的。
她必须逃，不得不逃！
所以她只能一语不发地看着克尔娜下了马，走向吉普车，走向她极为不想面对的，即将再次和斯莫尔重逢的命运。
克尔娜的影子很单薄，很模糊，像是一张皮影人儿，被细细的绳子僵硬地拉扯着，不能自己。她突然回头，定定地站住，笑得从未有过的真诚，好像卡乌拉大叔总是叨念的温柔的克尔娜真的还存在着，她说：“库洛洛，你是个好男人。”
被发好人卡了吗？
朱彤彤摸着自己的脸，一路纵马，思维却有些混乱。
克尔娜回去应该是安全的吧，朱彤彤想起酒吧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牛奶，斯莫尔……应该会保护她的。
……可是，万一旅团来了呢？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但是斯莫尔和库洛洛合作，绝对无异于与虎谋皮，那时候……克尔娜……
朱彤彤想起刚刚到镇上的那天，背着沉重的库洛洛一路跋涉，却始终找不到地方住，最后是卡乌拉大叔把隔壁的房子租给他们，后来卡乌拉大叔偷偷告诉她，这间屋子不是他的，是街头的克尔娜的。
朱彤彤甩开这些闲杂念头，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克尔娜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可是越是这样，那声“库洛洛，你是个好男人”却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其实，也不一定会有事的吧。
朱彤彤叹了口气，继续逃跑大业。
右前方有一颗歪脖子树，枝干秃得难看，树下站着一个银色乱发的彪形大汉，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团长，你怎么改骑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库洛洛是个好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