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魂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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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邓布利多说，如果他有点失望，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拉文克劳的金冕已经消失几个世纪了。如果伏地魔找到了它，我们也无法确定。”
“我有另一个问题。”卢平说，“按照哈利的说法，魂器被消灭的时候，表现得非常痛苦……您认为伏地魔能感受到吗？他能和魂器取得联系，知道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被销毁了吗？”
“很耐人寻味的问题。”邓布利多说，“我不能肯定，因为我本人并没有把自己分成那么多片。不过我怀疑不会，不然的话，他对于日记本被销毁的反应或许会更迅速一些。从我们得到的信息看，他在未来的一年之后因为什么原因对卢修斯·马尔福非常不满意，而目前我尚且没有观察到这种情况。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假设，他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他的仆人把他珍贵的灵魂弄丢了。”
他的话让德拉科·马尔福打了个寒噤，哈利瞟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恼火，又有点奇怪的同情——不管怎么说，让德拉科来承受伏地魔的怒火，对他是有点太苛求了。
“为什么一定是七个？”另一个人说，这声音好一阵子没出现了，所以哈利愣了一会儿才去看格林德沃，“仅仅凭借一个人十五岁时候的想法去揣度他，是不是太武断了？也许汤姆长大了以后觉得更喜欢十七？或者多多益善呢？”
他只是随口发言，但是邓布利多眉毛皱了起来。
“确实，”他回答，“不一定是七片，但这是我们得到的唯一一条关于数量的线索，不应该轻易地否定它。另一方面，我怀疑魂器并不是可以无限制制造的东西。灵魂的分裂是有极限的，伏地魔很可能意识到了这种限制。”
“也就是说，他也可能受到了这种分裂的伤害？”小天狼星问，“我记得之前提到，他来霍格沃茨申请职位的时候，看上去没有那么‘不像人’。”
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
“许多人忽视了一个完整的灵魂的作用，”他说，“但它显然是有价值的。”
“只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金斯莱说，“因为他的魔力似乎并没有受到损害。”
“强大的力量可以使一个巫师取得胜利，”邓布利多说，“但不能帮助他赢到最后。”
“那什么可以？”穆迪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五年级学生？”
“你解释了很多，邓布利多。”他说，“但是仍然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消灭魂器的任务，为什么只能交给波特去做？”
不愧是最资深的傲罗，哈利默默地想道，从来不偏转目标。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读了这一些段落，是因为大家想知道为什么这个重担要交到哈利的身上，然而在接二连三的震撼之后，连哈利自己也差点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邓布利多慢慢地开口了。
“魂器，不仅仅是一个容纳灵魂的盒子。”他谨慎地说，“它们是伏地魔的一部分，它们身上携带着最邪恶的黑魔法所能给人的恐惧和诱惑。这种诱惑曾经让金妮·韦斯莱差点失去她的生命，成为伏地魔的傀儡。如果选择不够顽强的人去执行这项任务，很可能只是为伏地魔提供警告和牺牲品。”
“你认为我们都做不到吗，先生？”唐克斯问。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质疑的意味，但邓布利多似乎显得有一点羞愧。
“我不得不怀抱谨慎的态度。”他坦率地说，“如果我真的要在明年夏天失去我的右手的话，那么我就可以说，即使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人，也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如果连你也做不到，”韦斯莱夫人尖锐地问，“为什么哈利可以？”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哈利无精打采地想，不出意外地发现所有人又都瞪着他。不过，好吧，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因为难以理解的理由被关注了。
“要解释我们为什么信任一个人，可以是非常尴尬的。”邓布利多说，“不过幸运的是，我已经对哈利解释过了。”
“啊？”哈利说。
邓布利多向他眨了眨眼睛，而哈利一头雾水。
“您是说，”他努力地回忆不久之前和邓布利多的谈话，再次感受到了当时的荒谬感，“我有‘清醒的头脑’和……‘勇敢的心’吗？”
“阿不思！”麦格说，显然要被惹恼了。而邓布利多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在我的‘课堂’里，可能已经对哈利解释过了。”
哈利低头去看闲置了好一会儿的石板，发现果然出现了新的一段话。
【哈利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魂器全部给销毁了，伏地魔就能被杀死？”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说，“没有了魂器，伏地魔就是个灵魂已经残损的凡人。但不要忘记，尽管灵魂残破得无法修复，他的脑子和魔力还完好无损。即使已经没有魂器，杀死伏地魔这样的巫师还是需要超常的能力与本领。”
“可我没有超常的能力与本领。”哈利脱口而出。
“你有，”邓布利多坚定地说，“你有伏地魔从未有过的能力。你有——”
“我知道！”哈利不耐烦地说，“我有爱！”他好容易才没有加上：“有什么了不起！”】
格林德沃发出一声低哑的、古怪的嗤笑。
“看来你惹恼了好多学生。”他说。
哈利脸颊发烧，他气恼地想起伏地魔和邓布利多见面的时候，也对邓布利多关于“爱”的论调嗤之以鼻。
然而不幸的是，哈利确实不明白这个单词的重点何在。
【“是的，哈利，你有爱，”邓布利多好像很了解哈利舌头底下压着的话，“想想你经历的一切，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你还太年轻，不知道你是多么特殊，哈利。”
“那么，预言说我有‘黑魔王所不了解的能量’，指的就是——爱吗？”哈利问，他感到有点失望。
“对——就是爱。”邓布利多说，】
穆迪响亮地叹了一口气。
“击倒最可怕的黑魔头的秘笈。”他干巴巴地说。
哈利没理他，继续往下读去，打定主意要看出一点名堂来。
【“但是哈利，永远不要忘记，预言的意义只是伏地魔造成的。我去年年底跟你讲过这一点。伏地魔把你当成对他最危险的人——而这样一来，他就使你变成了对他最危险的人！”
“可这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邓布利多语气有些不耐烦了。他用枯黑的手指着哈利说：“你太把那个预言当回事了！”
“可是，”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你说过那预言意味着——”
“如果伏地魔从未听说过那个预言，它还会应验吗？它还会有意义吗？当然不会！你认为预言厅中的每个预言都应验了吗？”】
人群中传来一阵不安的骚动。
“是吗，”罗恩说，看起来很愕然，“难道不会吗？”
“就是用脑子想想，”赫敏悄声说，“也不可能。”
“你不信只是因为你只见识过特里劳妮的茶叶。”罗恩嘀咕说。
【“可是，”哈利糊涂了，“可是去年，你说我们中必有一个要把对方杀死——”
“哈利呀，哈利，那只是因为伏地魔犯了个大错，他按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采取了行动！如果伏地魔没有杀死你父亲，会让你产生强烈的复仇欲望吗？当然不会！如果他没有逼你母亲为你而死，会让你得到他无法穿透的魔法保护吗？当然不会！哈利。你看不到吗？伏地魔自己制造了他最可怕的敌人，就像普天下的暴/君一样！你知道暴/君多么害怕被压迫的人民吗？他们都知道总有一天，在众多受害者中会有一个起来奋起反击！伏地魔也一样。他总是在寻找那个会向他挑战的人，听到预言后就马上行动，结果他不仅亲手选出了那个最有可能除掉他的人，而且给了他一件特别致命的武器！”
“可是——”
“你必须明白这一点！”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大步地走来走去，闪亮的袍子在身后呼呼飘动。哈利还从没见他这么激动过，“在企图杀你的时候，伏地魔就亲自选出了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卓越的人，并为他提供了工具！你能看到伏地魔的思想、野心，甚至能听懂他发令时那蛇说话般的语言，这都只能怪他自己。可是，哈利，尽管你能洞察伏地魔的世界——要知道，这是任何食死徒不惜用杀人来换取的能力，但你却从未接受黑魔法的诱惑，从未显露过丝毫想要追随伏地魔的欲望，一秒钟都没有！”
“当然不会！”哈利愤怒地说，“他杀了我的父母！”
“简而言之，是你的爱保护了你！”邓布利多大声说，“惟有这一种保护，才有可能抵御伏地魔那样的权力的诱惑！虽然经历那么多诱惑，那么多痛苦，你依然心地纯洁，还像你十一岁时那样。当时你向那面能照出你内心愿望的镜子中望去，看到的只有怎样挫败伏地魔，而没有永生和财富。哈利，你知不知道，世上没有几个巫师能看到你在镜中看到的东西？伏地魔那时就该知道他要对付的是什么，可惜他没有！”
“但他现在知道了。你侵入了伏地魔的思想而不受损害，他想附在你身上时却不能不忍受剧烈的痛苦，他在部里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但我想他不了解这是为什么，哈利。他那样忙于破坏自己的灵魂，从来无暇去了解一个纯洁健全的灵魂拥有何等无与伦比的力量。”
“可是，先生，”哈利说，竭力不想显得像是在争辩，“说到底还是一样，是不是？我必须设法杀死他，否则——”
“必须？”邓布利多说，“你当然必须！但不是因为预言！而是因为你自己，你不这样做就不会安心！我们都知道这一点！请想象一下，如果你从未听过那个预言！你对伏地魔会有什么想法呢？想一想！”
看着面前踱来中踱去的邓布利多，哈利沉思起来。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和小天狼星，想到了塞德里克，想到了伏地魔的种种罪行。他的胸中腾起一股烈焰，直烧到喉咙口。
“我想除掉他，”哈利轻声说，“我想去做这件事。”
“你当然会！”邓布利多叫道，“你看，预言并没表示你必须做什么！但预言使伏地魔认定你是他的对手……换句话说，你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权不理睬那个预言！但伏地魔还是会对它念念不忘，他会继续追杀你……所以确实是必然——”
“我们中有一个会把对方杀死，”哈利说，“是的。”
他终于明白了邓布利多要告诉他的意思，那就是：被拽进角斗场去面对一场殊死搏斗和自己昂首走进去是不同的。也许有人会说这二者之间并无多少不同，但邓布利多知道——我也知道，哈利带着一阵强烈的自豪想道，我父母也知道——这是世界上全部的不同。】
哈利终于停下来了。他感到喉咙里火辣辣的，好像受到了烟熏。在这之前，邓布利多从没有和他说过这样长、这样感情充沛的话。而在他们“经历”过的几次古怪的课程里，只有这一次，他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受到了教益。那是一些在他生命中盘亘已久，他却一直没有真正理解的东西。关于爱，关于勇气，关于命运和预言……他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注视着石板上的字母，慢慢地反复看了几遍。“清醒的头脑和大无畏的勇气”。这句话再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终于意识到，邓布利多说这是很了不起的东西，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詹姆斯、莉莉、塞德里克，也许还有更多的人，用他们的生命为哈利提供了保护，让他能在直面伏地魔的时候，展现出清醒、顽强、永不屈服的自我。这是比任何可怕的黑魔法都更强大的力量，是那个贪婪、自私、畏惧死亡的巫师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征服的东西。
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能抬起头去看邓布利多。
“但是，”他说，“这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校长微笑了，他的蓝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彩。
“正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魂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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