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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尘浪荡子 ...

  •   从湖北武当山东往余杭,就算张翠山的青骢马脚力上佳,日夜兼程也要花费十来天的功夫。何况这一路上。张翠山为了照料张无忌的寒症,赶路也不算紧,更是拉长了旅程。
      风尘仆仆的走了数日,他们抵达了安庆城。日光微倾,未时刚过,对于旅者来说,时辰算是比较早的,但据张翠山推测,他二人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是不可能了,连夜赶路又怕张无忌寒毒发作,因此找了间客栈住下。
      张无忌这几天似乎有心事,总是沉默颓丧的模样。张翠山想过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尤其是每次张无忌喊他爹爹,总让他觉得膈应得很,于是也没说什么。
      见张无忌进了房间便窝到床上,张翠山想一想,交待一句:“你不要出门,晚饭我叫伙计给你送上来。”张无忌身上的衣服还是捡莫声谷穿过的,他确实对张无忌太不尽心,竟从没有想过给他置办一身衣服。
      张翠山事先问过掌柜,知道不远处就有间量衣的铺子,于是出了客栈,就径直往裁缝铺走去,他到底不放心张无忌一个人在房间,心想不过这几步路,应该是出不了变故的。
      然而,变故由不得张翠山预料,突生眼前。
      那是在一间酒楼里,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背对着张翠山的男人抓着一个美貌女子的手腕,那女子面带羞红,奋力挣扎着。张翠山脑子里瞬间想起三个字——登徒子。
      张翠山是年不过十八,尚且有些少年的冲动,当下就提气攀到那酒楼二楼,对着那名男人双手握拳:“在下武当张翠山。不知阁下为何为难一位弱女子?”他一跃上楼便已经察觉到男人的气息绵长,应该是个练家子,甚至武功高深到他也难测的地步,因此按照江湖的规矩报上名号。
      那个男人放开女子的手腕,双眼如疾射的电光从张翠山身上扫过,随后低低笑了出来:“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么?张五侠。”
      这话说得实在不好听,张翠山莫名的羞愤,抬眼望去,却有一瞬间的怔忪。
      那是一名青年,鸦羽一般墨黑的发丝,斜挑的眉毛,微勾的凤眼,笔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再还有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张翠山的脑海里腾升出五个字:红尘浪荡子…不羁潇洒如斯,当得上那五个字了!
      张翠山在心里赞了赞青年的气度,凭着外型给他加了几分,于是口气和缓的说道:“在下虽不知道这姑娘与你有什么仇怨,只是,对待柔弱女子,还须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么?”青年双眸微垂,拈着桌子上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才说:“这姑娘才偷了我的荷包,我还要待她怜香惜玉?”他伸手一指,张翠山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姑娘手上确实攥着个荷包。张翠山一眼看去,那女子急忙将手往后一收,那样遮遮掩掩,却坐实了青年的指控。
      张翠山想一想,问道:“我看阁下是个会武的,你又怎么会被这样一个连外家功夫都不懂的姑娘偷去荷包呢?”
      青年听了,嘴角噙起邪魅的笑,他说:“她既然想偷,我就由得她偷。只是偷了那个荷包,总也得让她付出点代价的。”
      任由那名女子偷走荷包,或许还来不及洋洋自得,就戳破她的所为,让她惊慌失措,这么一说,青年分明是在戏弄那名女子。
      张翠山心道,看这青年周身气度不错,想不到竟是个顽劣的人,只是这错到底是在那名女子身上,张翠山望着青年,半晌才挤出一句:“便是如此,也不能随意戏弄他人啊。”青年唇角含一丝笑容,默不作声的望着张翠山,让他觉得尴尬。
      撇过头避开青年的视线,张翠山以惋叹的目光看着女子,叹息一声,劝道:“这位姑娘有手有脚,身体康健,为何要做这等不劳而获之事?”
      那女子哼了一声,极是不屑:“若不是为生计所愁,我又哪里会来做贼,也只有你们这种书生侠客才会以为这世上日子好过。”
      确实,蒙古鞑子侵占了大宋天下,大宋的子民都遭受薄待,在元朝的政策上这些在南宋治下的汉人是最卑下的第四等人!那种民族上的歧视削去的是汉人的尊严,在实际生活方面,元兵更是骚-扰凌-辱汉人,以欺虐为乐。
      像这样面容姣好却没有自保之力的女子,张翠山可以想象,她沦落至此,是经历了什么,他一时被堵得语结,讷讷半天才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做偷儿啊。”
      “你倒是以为,是做偷儿好,还是入贱籍做妓,或者卖为婢女好?我现在还是个自由身已经受了那么多糟蹋,再差,也就那两样了,做了是不是就清白了?”
      那女子显然是将她的痛苦发泄到张翠山身上了,青年还凉凉的坐着看戏,等着看这位正道少侠恼羞成怒的模样,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张翠山甚至算得上口笨的解释,之前给青年的那种武当五侠的潇洒仁义全然化作乌有。
      张翠山嘴里说着“我并非看不起小偷,只是这样总不是正途”云云,然后在青年玩味的目光下扯下挂在腰间的荷包,他以两指扩开袋口,瘪瘪的钱袋里只有几块碎银子。那被正道人称赞年青有为,气质颇佳的张翠山竟红着脸将一部分银子揣回衣袖,另一部分连着荷包一起递到那女子手中,还坦言道:“在下身上就只有这些银两了,我一路东行还须得路费,啊!还要添加衣物。所以…只有请姑娘见谅了。”
      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若真要摆出阔绰的姿态,就应当将荷包直接抛过去;若当真是寒酸得很,就应当对这样的女子视若无睹;他倒好,给钱只给一部分,还要将另一部分的用途交待出来,倒真的是,呵,呆得有趣了。
      那青年单手掩面,无声的笑了。
      张翠山倒是完全不在意那女子怪异的目光,就算她从他手里扯过荷包的动作实在无礼,张翠山却秉着文人的习性无法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动怒,还一直以善意的表情目送女子远去。
      张翠山心知青年一直坦然的坐着看戏,方才还笑话他。心里已经断定青年是个是不懂礼数得人,也无心和他结交,这就要离开酒楼去裁缝铺里买衣服,却听身后的青年叫住他:“张五侠。”
      张翠山应声回眸,青年斜靠在窗边,低垂眉眼,姿态信然却有侧帽风流的气韵,他说:“在下范遥。幸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红尘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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