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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绝望 ...

  •   整个花容庄的下人们从两个月前就津津乐道一场亲事,他们的小小姐出嫁却被少爷抢回来,然后被少爷给玷污了,他们很不明白,明明少爷这么多年来一直表现得很讨厌小小姐呀?
      这两个月,小小姐都没有出现,一直在她的独院里,要不是唯一得到允许进出她房间的丫鬟小柔再三肯定,他们都以为她已自尽了。
      那座独院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了,除了小柔,还有……夜深人静时的白未暄。
      这日阳光晴好,下人们干完活后都享受着午后日光的宁静,可是半夏却不得安宁。
      “林半夏,你怕什么?”花芊揪着半夏从她的屋中出来,然后一甩手把她推到地上,“呵,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干净,所以没脸见天日?”
      而半夏只是倒在地上不动,头垂得低低的。
      一旁的小柔无措地望着院门,都没有人过来吗?怎么办,小小姐怎么打得过大小姐呀?
      “林半夏,你一直喜欢师兄,好不容易勾搭上他,你拿什么乔?”
      “你个肮脏、黑暗的女人!”
      一阵急风把花芊打到几米外,白未暄从外飞进来,他阴着脸,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是我弄脏了她,你这是指桑骂槐吗?”
      “师兄,你很久没有和我一起练功了,是他阻止你的是不是?”花芊尖着嗓子,脸几乎扭曲。
      “小柔,送客。”他只冷冷地答了句,背过身去。
      半夏已扶着树缓缓地站起来,小脸望着花芊离去的地方,面无表情。
      虽然这两个月每夜他都会来看她,但也只是趁着夜色快速看一下,今天在灿烂的阳光下,他仔细地看着她,却愈加心痛。
      两个月,她的身形更加瘦弱,小脸更加削瘦,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双杏眼愈发的大了,可也更加无神。
      她,过得这般不好。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垂了眼眸,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他只是一轻身,已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就这样直直撞进他的怀里,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却被紧紧地收到他的怀中。
      “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你放开我……我怕你……”
      她的声音带着抖,他这才发觉,怀中的小女人全身都在颤抖。
      他闻言,并未松手,而是更加抱紧她,走入房中。
      她明明喜欢他,他不允许她怕他,更不许她后悔爱过他。
      他倚在临窗的卧榻上,把她圈在自己怀中,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上,不再说话。
      窗外是后门的槐树林,绿意充盈,安静的午后,暖风习习,带着阵阵槐叶香气。阳光微醺,树影斑驳,一切就像定格般。
      半夏刚开始一直在抖,到后来受气氛感染,也安定下来,闭着眼感受着。
      这一切都使她想哭,过去这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的,可如今她却不敢再想了。
      她再也不敢多想。
      两个月她几乎都在发呆,没有好好休息过,也不曾好好进食,此时,她却有些倦意,像是找到依靠般,她沉沉睡去,偶尔嘟囔几句。
      白未暄听见了,她叫的是“白白”,他吻上她的眼眸,无声地笑了。
      傍晚时分,白未暄召小柔进来上晚膳,自己则去榻边叫半夏。
      可是她却迟迟没有清醒,白未暄忙让小柔去叫大夫。
      “少夫人只是体虚,无大碍,但营养方面必须加强了,还有也得多晒太阳。毕竟有两个月身孕了,补品也是要多吃的。”大夫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住地向白未暄传授养胎之道。
      而一旁的花秦江夫妇面色略有难看,皆神色复杂地看着半夏。
      沉睡中的半夏,很是美丽,虽然有些憔悴,但也只是更让他人怜爱。
      送走大夫后,白未暄守在半夏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只当身后他们责难的眼神为无物。
      “师父,我要娶她。我请求你们不要告诉她,骗她过门好吗?”他说得极其诚恳,花秦江夫妇面面相觑,都有些动摇。
      “我想,其实我是爱她的吧,否则我不会抢亲,也不会强要了她,拿报仇做幌子,太牵强了。”
      “我会忘记她是林至清的女儿,我想对她好,我是真心想娶她。”
      秦叶点头同意,说:“下个月初六,是个吉日,就那天吧。我会把小芊安排下山,这段时间你好好对半夏,剩下的事,我们给你准备。”
      她拉着自家夫君走出去,心想:上天不能怪我太偏这两个孩子,不爱自己女儿,要怪也就只能怪这两个孩子的命太苦了。

      半夜,半夏悠悠转醒,看着坐在一旁的白未暄,心猛地一热,却又渐渐冷淡。
      “你有了身孕,两个月了。”
      她有些呆怔,看着自己的肚子半天反应不过来,,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嫁给我,我来照顾你们。”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那我照样照顾你们。”

      接下来的日子,半夏都几乎觉得不真实了。
      白未暄每天陪她看槐树林,陪她晒太阳,陪她散步……虽然他们话都很少。
      她问他:“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会对我这般好?”
      而他,没有回答,依旧望着外面的槐树林,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已经七月了,槐树林中那些灌木已经开花,颜色纷呈,香气袭人。
      而且,最近的白未暄脸色也愈加柔和,似乎很开心。
      半夏想着这一切,不否认心里有些快乐,过去是否已经真的过去,而未来无限美好呢?
      夜深,半夏准备歇息,却见小柔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奇,召她过来。
      “小柔,你怎么了?”
      “小小姐,那个……”小柔吞吞吐吐地,“林相府上出事了!”
      她一听,焦急地抓着小柔的手,急切问道:“什么事?”
      “今天,我下山去置办些东西,有人说今晚林相会遇刺,我本不当回事的,可是……”
      “什么?!”她腿一软,跌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小姐,你别怕,不一定是真的啊,也许有人谣传,也许……”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心中只想迫切地救爹,她推开小柔,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一路上皆是喜庆的红色,她却毫不在意,认定了往白未暄的独院走去,后面的小柔一次又一次地跟上来想要搀着她,可是她甩开了。
      她的心很乱,脑中也是晕乎乎的,她只是直觉地去找白未暄,觉得他可以庇佑自己,帮助自己。
      “白未暄,你帮帮我好不好?”她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来,放低姿态乞求他。
      他摸着她头顶的发,宠溺地说:“怎么了?”
      她半仰着脸,可以看见他眸中的温柔,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晚他赤色的含恨的眼眸,又怯了,有些支支吾吾,可是……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赌这几日他对自己的好。
      “我爹今晚会遇刺,你去救救他好吗?”
      静。
      他僵着手,眸中的温度渐渐散失,然后缓缓抽回了手。
      而她随着他的反应,脸部慢慢僵硬,心渐渐下沉。
      “你很清楚,你爹是我的杀父仇人,这忙你去找师父吧。”说罢,他侧过身子,不再看她。
      “嗯。”良久,她才轻声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走出去。
      她看着满堂满院的红色,心下了然。
      她茫然地走着,脑中回想了很多——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被知府的儿子调戏,因不从而被诬陷,蒙冤致死。从那时,父亲便做官揽权,为的是足够强大而保护重要的人。
      六岁之前,父亲每晚哄她入睡后总是忏悔和低泣,她明白,父亲是个好人,可她是父亲最重要的人。她不清楚,这十一年来,父亲是否依旧夜夜思念母亲而哭泣。
      和父亲在一起,他总是溺爱自己,作为父亲身兼母职,最大地令自己快乐和满足。
      还有白未暄,她追逐了十一年的他,清冷的、俊秀的白白。她想起几天前他对自己的体贴入微,可今天满院的红色都证明了这是一场多么讽刺的笑话。
      她又想起这个孩子,一切都是错误,而她一切都没有了,父亲,白白……
      她流下悲凉的泪水,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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