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翻云寨 ...
-
拗不过巽芳的好奇，我答应了带她上翻云寨探查。我好不容易才劝她做了点伪装，稍稍掩住了她的美色，这根本不能让我放下下来。而我还要在小兰和百里屠苏面前装柔弱……罢了，满袖子各种药粉，我总能护她周全的。
……当初……是因什么缘故，装柔弱到被抓进翻云寨的地牢？我竟不记得了。
哪怕那时不知巽芳的身份，我也不至于拿她的身体开玩笑。小兰本事虽差，可也连累不到我。那时虽因魂力耗尽，旧伤迁延不愈，可这些小妖，不过有些蛮力，如何在我眼中。哪怕以雷严之力，服用洗髓丹后，也不能让我忌惮。
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对小兰这么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耍什么心机。
为了百里屠苏？那时我却没料到能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他呢。
身后跟着一只穿越女的百里屠苏比原剧情早了两天上翻云寨，正赶上我一行在跟半妖纠缠。小兰本是来送行的，却被连累了挡在我们跟前左支右拙，实在叫我有些过意不去。而我从另一边挡住了巽芳，大撒药粉。
实在是这些东西冒犯了巽芳，我也顾不得什么剧情了。
突然从天而降的剑雨给我们解围的同时，我听到那穿越女低声惊呼：“那个女人是谁？”
我心中隐怒：为她不敬巽芳。然而对面是百里屠苏，我还是按捺下不满，挂了笑，温文尔雅，从容施礼：“在下欧阳少恭，这是在下总角之交方兰生与内子巽芳，多谢少侠与女侠相救。”
对面百里屠苏表情一片空白地抱拳：“……欧阳先生。”而穿越女是满脸有槽不能吐的扭曲。
总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对？
“哇，你们俩好厉害！一下子就把这些妖怪打倒了！”小兰跳了出来，“都说江湖侠客仗义助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以后我要多离家走动走动，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百里屠苏默然。
穿越女咳嗽一声，端正表情：“小女子芙秦，与师兄百里屠苏，皆是昆仑山天墉城门下，奉师命下山历练。斩妖除魔是我辈应尽之事，公子不必言谢。”
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我听说江湖侠客都说救人于水火不喜自夸，浩浩深恩不求回报，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国为民。肝脑涂地——”
穿越女一头黑线，正义凛然也装不下去了：“这个真没有……”
巽芳掩口而笑。我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我拱手，“请教两位侠士，此行可是前往被这些妖物占据的翻云寨？”
百里屠苏默然点头。
我道：“不瞒两位，在下亦是为此而来。这起妖物不知从何而来，在此劫掠行者，已有多时。被劫之人，竟未闻有生还者。在下……心中好奇，自恃有些药物手段防身，行走江湖少遇挫折，起意上山探查。不料这些妖物，对药物抗性竟极高。若非两位相救，只怕已……”我顿了顿，“若只在下一人倒也不惧，然而内子……”
我担忧地回头望她，她娇怯怯地冲我我笑：“夫君，我不怕的。”
我握着她的手，有一刻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巽芳，我怎舍得……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下，拱手道：“……愿与先生同行。”
穿越女正被小兰缠住了问东问西。她也算是个娇俏少女，正是慕少艾年纪的小兰难免有些琦思。被他话唠弄得极不耐烦的穿越女终于忍不住喊出了那句：“闭嘴，很吵！”
小兰大受打击地飘去角落画圈圈。我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原本的故事中，小兰被这么说了，忍不住跟百里屠苏拌起嘴来。那时候的百里屠苏……那时候的百里屠苏，比如今却还要冷漠疏离得多。
那时候他将所有人排斥在外，不敢靠近人群，因为担心自己不祥，会带来灾厄。也许，也是因为自己身为异类，被人排斥，因而孤独自闭。
如今却不是了。死缠烂打的穿越女就像当初的风晴雪，硬生生将他拖回了凡人的世界。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百里屠苏比我印象中的更沉默了。他素来面瘫，我也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只能觉察出他情绪有些低落。他冲在前面开路，默默地，并不回头，背影竟显得孑然。
我几乎是看着他成长至今的。我眼看着他从最初的茫然疏离，渐渐融入人世。我知道穿越女的存在毕竟改善了他的处境，也让他更具人气了些。然而我却不懂，他的黯然从何而来。
……难道是红颜知己不理他了？
我看一眼满脸纠结地望着巽芳的穿越女，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姑娘可是个公然的腐。男人远离了这样的女人只会额手称庆吧。
“喂！你！”娇生惯养的小兰从没见过血腥，不免就吵起来了，“你怎么能杀他！他……这，也是个人啊！”
百里屠苏道：“如此这般，如何算是个人。”
“说不定、说不定他自己也不想变成妖怪！说不定他还有人的神智！ ”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管他是人是妖呢。既然作恶，那就该有被人杀掉的觉悟。”这句话是穿越女说的。
我早知这些穿越女大有邪曲之谈，此时倒颇想引为知己。
却瞥见巽芳竟笑吟吟地听着，不由一怔。
“可是、说不定他也不想这样啊！”
“因为一句说不定不想，他做的恶就该被饶恕？再说你没看到他想杀我们吗？”
“你——”
我插话：“小兰——”
这时候，地上飘起了一朵魂魄之光，晃晃悠悠的，竟向着百里屠苏飘去！
“咦——”我是真怔住了，“这是……”
那明明是玉横！百里屠苏如何会有玉横！这还在杀翻云寨贼首的路上！
“哇，这是什么妖法？！”
我见百里屠苏没有说话的意思，忙问：“敢问少侠，你手中可是有一片如此这般带血纹的玉石碎片？”
百里屠苏迟疑一下，点头：“不错。近日得知有人以此邪物收集魂魄，遗祸无穷，我下山后已收集了两片碎片——翻云寨中，应有第三片。”
我“嘶——”了一声。是谁！告诉他这些！穿越女——芙秦是通过穿越司合法穿越的，有屏蔽关键词的禁制，不可能说出任何剧情！她在“认识”我之前，甚至不能说出我的名字！难道又有非法穿越者存在？！这般扰乱剧情——
我低头敛目，心中泛起了杀意。
然而此刻，台词还是要对下去的：“……是有人在玉横上施以吸取魂魄的邪法……”我看百里屠苏一眼，他面无表情。
“实不相瞒，在下幼年离开琴川，近日方才重返，正是为了寻找这件名为玉横的器物，百里少侠所持正是它的碎片之一……此事具体如何，不妨等探查完了这个山寨再说。”
小兰恨恨，“少恭你理他做什么！这个人根本是个杀人魔头！ ”
终于对上台词了，我几乎要松一口气，“小兰不可如此。或许百里少侠行事在常人眼中难免激厉，但是正所谓非常人行非常事，生死一线却也无法计较许多。今日若无少侠相助，我等唯有埋骨此地一途，救命大恩，不可不记。 ”
百里屠苏带路，先上了山寨主厅。这又是一处与原剧情的不同——他本该是去牢洞救人的，没有剿灭山贼的计划，被我以软筋散解药的理由劝去。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冲着玉横去的。
此处不必我说什么，自有一众半妖嚷着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下锅煮了炼仙丹”什么的冲上来，居然还有说“这几个小子也不比小娘子差”的……
百里屠苏大开杀戒。我就在背后袖手看着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休迅飞凫，凌波微步，动无常则，神光离合。他的剑法，竟已近乎大成——我由漫长时光积累起来的剑术，竟也不敢说完胜于他。
不愧是、我的半身，焚寂剑魄啊。
杀死山贼首领之后，自然搜出了玉横碎片，被百里屠苏收起。我道：“听这些山贼说要以活人炼丹……或许还有人活着被关在某处，我们不妨四处找一找。”
百里屠苏默默，穿越女又是一脸有槽不能吐的扭曲。
小兰点头：“没错！这些家伙……这些家伙真是太可恶了！以活人炼丹，亏他们想得出来！说不定我们现在过去，还能救下来几个人！”
百里屠苏默然点头，转身带路。
牢中那些龙套甲乙丙不必费心。我拿出软筋散解药一一分发，芙秦却进去抱了那只金毛小狐狸出来。我见了一笑，也给了半粒解药。
“夫君，这只小狐狸好可爱～”巽芳道。
芙秦抱紧了狐狸，一脸紧张排斥：“她是我先找到的！”
我问：“不知姑娘如何才愿意割爱？”
芙秦用力摇头：“我就是喜欢她！多少钱都不卖！”嘀咕：“这个玛丽苏一看就知道是想拿小狐狸做围脖……”
这声音不大不小，我和巽芳都听见了。
巽芳掩口笑，“妹妹好有趣，这么说姐姐可不敢横刀夺爱了……”
我许诺：“来日我必为你寻一只同样可爱的狐狸……”
之后我便带队去丹室查看。
丹室里浊气弥漫。我自不能让巽芳进去，便拜托小兰和芙秦照看。小兰拍胸脯豪迈答应，芙秦看看百里屠苏，不情不愿地也应了。
丹室里已有人死在地上了。我开始对台词：“山洞内外皆无守卫，看来那帮寇贼并未预料会有他人来此。……锅内浊气与妖气外溢，正是他们用来烹煮活人之物。”
百里屠苏沉默。
“这人……”我望着尸体，轻轻摇头，“寻常人若是在洞内待上半日，便是这里的浊气，也能叫人慢慢中毒而亡……慢着——”
“既然他尸骨仍在，或许还有办法！”我给他喂了研究了不少时候的“起死回生丹”。那具尸体果然睁了睁眼睛。
百里屠苏继续沉默。我一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总之不是本应有的惊奇。
“果然……仍是功亏一篑，这还阳丹终究…………”
少侠，求你给点反应啊！
“……”
“功败垂成，便是离真正的起死回生尚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耗费数年无法企及……”
我无力地背台词，“百里少侠，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坛门下弟子。说来乃是门派不幸……”
好不容易背完这段长长的台词，百里屠苏终于给反应了：“若蒙不弃，屠苏愿与先生一同寻找其余玉横碎片。”
“这……在下经年炼丹，于道法修为可谓稀疏之至极，百里少侠武艺高绝，自是一大助力，只不过在下身无长物，受此大恩怕是无以为报…… ”
我庆幸终于对上台词，等着他提出求起死回生丹，却听他静静道：“不必。”
他静静地望着我，眼眸漆黑纯澈宛如星夜：“阻止玉横害人，亦是屠苏所愿。”
下山之时，我忽然抬手，接住了从空中凭空掉下的符函。符函自动打开，便在我手中化为金光消失掉了。
“夫君，那是什么？”巽芳问。
“是一个朋友的来信。信中说，过两日来看我。”
我竭力维持住正常的语调姿态。
————
在·正常·剧情开始时间穿越的某姑娘，对着空荡荡的牢房满脸不可置信：“你妹！XXX不会让我穿错地方了吧！我的少恭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投诉，投诉！投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9。翻云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