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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话 半夜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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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半夜来客
木桶里面的水舒适的让齐紫鵺几乎就要睡着,可即使是将自己埋在水里,她还是听到那阵闹哄哄的声响在她的屋外响起。
“砰砰——砰砰——”两声粗短的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有一群人不经齐紫鵺同意,就径直闯了进来。为首一中年男子,见满地水痕和屏风后潮湿的水汽,低头作揖道:“二小姐,二小姐。在下护院齐伍,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这群护院无视她身为二小姐的身份居然直冲进了她的房间!
怀着那一股来自于女儿家的羞耻感,使得齐紫鵺惊愕之余还在水里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她因为气愤而直接在水桶里立起身子,半身赤裸不着一物就隔着屏风娇叱道:“都给我滚出院子,我正在沐浴!”
“可是,二小姐——”那护院见平时畏畏缩缩的二小姐勃然大怒,也不愿意真的得罪了她,隔着屏风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今夜被采花贼夜袭……我等搜查了整个齐园——除了二小姐您的房间。如今贸然闯入乃是关系小姐安危,还望二小姐……”
他一边口中回应着齐紫鵺,可眼珠子滴溜溜四处转着,还暗暗示意手下翻箱倒柜的搜查。
“都给我滚出去!”齐紫鵺并不傻,听着屏风外的动静,顿时挺直了自己微微颤抖的背脊,双手紧紧护住胸口,只觉得气愤难当,口不择言的开骂起来,“你们这群饭桶,不去护着大小姐,反倒来我这里纠缠!你的意思是我有意找来采花贼?我看你们才是采花贼,滚,都给我滚!杂种,我的清誉都要被你们毁了!一群齐家养的废物!滚,滚,滚——”
齐紫鵺的高声呼喊和低俗骂街,引来了众多下人女婢,他们聚在门面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了起来。那群护院面面相觑,为首齐伍的脸色更是难看。
齐紫鵺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被自己的指甲给掐破了皮,垂下螓首看了看果然都流血了。她羞愤难当,只觉得今日的遭遇简直是奇耻大辱,索性一跺那还在水中的脚,豁出去道:“你们还不走?!好,那好,我看也搜的差不多了,不如来我这浴桶里面搜查一下。”
她才方言罢,就湿着身子爬出浴桶,伸出白皙的臂膀往前一推,那屏风顺着她手掌传递力的那个方向缓缓而落。
众人惊呼,齐伍脸色尴尬的冲上去抵住原本要落下的屏风。
齐紫鵺冷冷着转身,看着那兀自激烈晃动的沐浴之水和地上湿漉漉的水印子,嗤笑道:“那,你们可都查清楚了?”
“是的,都查清楚了,二小姐房内并无潜藏着采花贼!”
“若是查清楚了,那就都给我滚!”齐紫鵺轻轻抚上被自己掐破的手臂,带着那股微微颤动的疼痛重新踏入洒满花瓣的浴桶。
“那……若是有什么危险,请二小姐一定要大声疾呼,我等就在附近。”齐伍连连挥手让其他人退出院子,才躬身离去。
齐紫鵺听得他们离去时候的关门声后才颓然重新跌坐在浴桶之中。那重新浸泡在水中的身子又缓缓放松了下来。齐紫鵺直勾勾得望着这浴桶中花瓣的间隙,耳中尽是那群人渐渐远去的声音。方才那些人随便就闯入这屋子,叫她着实吓了一跳,也委实觉得受到羞辱。
想着想着,她越来越烦闷,就用手掌往水面上胡乱拍打了几下——可那没有了花瓣遮蔽的浴水下却显露出了一个黑影。
未等齐紫鵺开口将那惊愕大叫传递出这屋子,那个黑影就从水中跃出,直接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齐紫鵺猛地瞪大双目,挥打着手臂奋力挣扎,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娇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重新僵硬起来,无数的水从洗澡的木桶中溅出,可她的这些挣扎根本无力抵挡那黑影。
借着闪烁不定的烛火,齐紫鵺看清了那黑影——是个陌生的男子。
他锐利的眸子如鹰隼般落在她脸上,似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齐紫鵺鼻端又嗅到了淡淡的媚蔷薇之气,心中灵犀一通,涌起说不上来的恐惧:这人身上尽是属于齐紫璎的媚蔷薇之气,那他必定就是方才夜袭的采花贼了!
齐紫鵺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泛起寒意,涨红着脸颊,断断续续憋出几句话:“采花贼……你……快给我滚……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我倒当齐家的二小姐是个孱弱的文静小姑娘,没想到方才便见到你凶神恶煞又恶毒的打骂一个小婢女……”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戏谑,他不断加大手上的力度卡住齐紫鵺的脖颈,“呵呵,我今天倒真是见识了。我既然是采花贼,自然是来采花,你大叫也没用。”
“啊——”齐紫鵺只感到自己的长发突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掌握住死命往后拉!
“疼?”那陌生男子的手并没有停止拉扯,依旧肆意地蹂躏着齐紫鵺脖子和头发。他轻蔑地瞥着又气又怒道齐紫鵺,快意地附在齐紫鵺耳边道,“看来你算是个人,知道疼。我看你这头长得,待会儿我把你的脖子扭断吧,哈哈哈哈。”
齐紫鵺万分悔恨,一想到她自己方才将那群护院赶得老远,如今即使大叫他们也听不到,只能用自己那双黑白澄明的眸子瞪着眼前的采花贼。
“不叫了?”他将她从浴桶中拖出来,一双臂膀紧紧箍住,待得见到齐紫鵺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反抗,就凉薄地嘲讽道,“这双眼睛真干净——我讨厌你这双眼睛。这样的眼神最能骗人,却骗不过我……”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不着寸缕的齐紫鵺满脸都是褪不下去的羞愤赧红,她被动的贴在那个采花贼身上,紧紧绷起身体已经近乎麻木。
齐紫鵺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采花贼:他尚算是拥有了绝世的容颜,湿透的鬓发纠结在一起全都贴在清癯的脸上,可眼中的陌生冷血的神情令她心惊。齐紫鵺想不通,这世界是怎么了,好好的皮囊下居然包藏着这样一颗癫狂的心。
可那个采花贼却将她拖到床边,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背过身子不再理她。齐紫鵺心中忐忑,不知他即将做什么,却也不敢妄动。可不一会儿,那采花贼的身上骤然冒起袅袅白气,齐紫鵺瞧地呆了却也明白过来——这个采花贼一身好本领,居然能用内力将身上湿衣给蒸干了。
她吃惊不已,明明这功夫连傅洛都不曾有,这傅洛又怎么能伤得到他呢?
这时候,采花贼却再次开口了:“随便找套衣服穿上。”他的微微喘息,似乎方才傅洛也没让他捞到什么好处。他的声音高高低低起伏不定,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不适。
齐紫鵺人小鬼大,将这情状瞧在眼中,只想着要像个法子逃出去。等她磨磨蹭蹭拉过衣衫穿好,才刚想开口说话,就觉得后颈一阵剧痛,接着就没有了感觉。
齐紫鵺昏倒之后便被那人架出齐园扔在了山间一座破旧草庐内。
次日早晨的阳光透过草庐残破不全的屋顶洒在了她身上,虽然不烫人却暖烘烘的叫她出了一脑门的汗——齐紫鵺在一股热气里昏昏沉沉的张开浮肿的双眸。
她眼中布满血丝,只觉得四周金灿灿一片十分刺眼,后劲还兀自隐隐作痛。
这破败的草庐里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霉变气味,齐紫鵺伸手掩鼻,四下张望了一圈却发现自己衣不蔽体的埋在蓬松的稻草堆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她怒得只想将那把她劫持出来的采花贼给撕碎了喂野狗,可又因为没有衣衫而懊恼不已。
那股葵水的血腥味也正从稻草堆里飘逸出来,齐紫鵺不耐烦吼了起来:“这算是什么啊!”
忽然草庐破败的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齐紫鵺闻声吓得连忙捂好身子缩到稻草堆的角落。透过身前杂乱交错的稻草间隙,她见到走进来一个背着包袱的青衫男子。
“什……什么人?!”齐紫鵺纤瘦的身子颤颤巍巍抖动,清丽甜美的容貌也因为害怕而扭曲起来。
可话才出口,齐紫鵺就嗅到鼻端传来几丝若有似无的媚蔷薇之气,她顿时了然此刻进来的正是昨天将在她房中的采花贼,脸上也多了几分愁容。
“齐家二小姐对这屋子可还满意么?”那青衫采花贼将包袱随意掷在身侧地上,嘲弄一般打量着躲在稻草堆角落捂着身子的齐紫鵺。
齐紫鵺冷睇采花贼,一双鲜亮的眸子骨碌碌转着:她知道自己不说现在手无寸铁,即便给自己一把剑也伤不到这男子分毫,况且如今自己身无寸缕更加跳脱不了。
所以,她只皱眉,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边,丝毫都不理睬这采花贼的挑衅之语。但她心里到底是怕他对自己霸王硬上弓,于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捂得更紧。
青衫采花贼见齐紫鵺如鹌鹑一般在角落瑟瑟发抖,越发戏谑:“难道二小姐是在等齐园的人来救你?二小姐是在等齐园哪个?齐罡正?大夫人?还是……千龙门的二少?!咦,听闻千龙门二少傅洛武艺了得啊——可是,那傅洛怎么还没来救你?真是个缩头乌龟啊!”
这采花贼若是说别的她能忍,能当没听见可如今他居然诽谤起了她挚爱的傅洛!
齐紫鵺一时血气上涌骂道:“好一个将齐园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采花贼。你说这些话是来气我?还是挑唆我和洛哥哥?你这贼人狡猾的很,洛哥哥一时间找不到我,我明白很!”
那青衫采花贼听齐紫鵺这般说辞,不由乐了:“哈哈哈哈哈,据我所知,这傅洛原本应该是你的未婚夫婿吧,怎么昨日居然在你姐姐的房中?我瞧二小姐不是一叶障目,而是掩耳盗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