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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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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烟寒见这只瘦骨嶙峋的手上青筋暴露,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只不住后退,那只手却似能无限延长,无论沐烟寒怎么躲,一直伸在她的面前,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铃铛儿早已沉不住气,骂道:“死妖婆!”袖子一捋就要动手。
突地“嗤“一声响,一支白色羽箭夺空飞来,直射向姥姥的手,姥姥一挑眉,反手一捞,已将那支箭抓在手里,未及细看,就象被火炙了一般,甩手扔出,怒道:“骚狐狸,来得这么快!”,只见树后人影一晃,一个手摇折扇,轻袍绶带的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说他是男子,可他偏偏比女人长得还要娇媚,微微笑的一双眼仿佛要滴出水来,却又满是邪气。
他轻咳了数声,从怀中摸出一方素白的丝帕,按了按嘴,方才含笑道:“姥姥怎么还是这么大的火气,适才两位小妾得罪了姥姥,我代她们向姥姥陪个不是吧!”,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声音娇滴滴地甜得发腻,沐烟寒只觉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的感觉越来越盛。
姥姥摆了摆手,道:“一听你这狐狸窝里的狐媚子话,姥姥我就想吐,怎么着,今天你定是要和姥姥过不去了?”说完眼睛又眯了起来,老态龙钟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杀气。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愠色,声音却不改娇柔:“这女娃子命相奇特,此刻这锁魂居不知有多少妖孽对她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就算姥姥你能得了她去,又能太太平平地等到七月十五么?”姥姥闻言一声冷笑:“姥姥我不成,难道你这只骚狐狸就能么?”那男子怎禁得她一口一个骚狐狸地乱叫,早已大怒,折扇一挥,正要发难,只听得铃铛儿已“呸”了一声,怒道:“放屁,都是放屁,你当我们是死人啊,凭你们这老不死的妖婆和一只骚狐狸,还想抓了我们去?”那男子本已准备动手,闻言倒笑了起来,合拢折扇,语气轻佻地问道:“小妹子,脾气倒不小啊,那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铃铛儿眨了眨眼,忽回头冲沐烟寒一笑,沐烟寒见她一脸狡黠地神色,心中微动,不知她又有什么花样。
只听铃铛儿大叫一声:“遁地”,扬手一道符飞出,“篷”地火光一闪,登时火光飞舞,浓烟四散,沐烟寒只觉眼前一暗,一阵寒气从脚底蓦地涌到全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姥姥和那男子大叫不好,已飞步赶来,那里还有她二人的身影。
“喂,醒来了!”沐烟寒睁开眼,只见一张娇俏的小脸正在眼前,看到她醒了,那张脸上立刻绽开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正是铃铛儿。沐烟寒皱了皱眉,坐起身,发现自已已经回到了邱啸然的屋子,在床畔坐着微笑的,正是邱啸然。
刚才所发生的事慢慢清晰,沐烟寒有一肚子的疑问,正想开口,邱啸然叹了口气,道:“以后你不要再随便出门,有什么事的话,我陪你出去。”铃铛儿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啸然哥啊,为什么这么多的妖怪都要抓姐姐呢?她又不懂武功,又不会法术,能和谁结怨呢?”她所问的正是沐烟寒心中的疑惑,邱啸然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看着窗外的天空,低声道:“是我忽略了,烟寒在七月十五子时出生,是纯阴之体,锁魂居的妖魔不甘心永困在这里,有了烟寒的纯阴魂魄作为媒介来修炼,能大大提高法力,也许能冲过封锁离开这里也未可知。”
沐烟寒已明了自身的处境,不由苦笑道:“怪不得那孟姑说这里将会不太平,原来是因为我的缘故。”邱啸然蹙眉道:”不可能,孟姑在你来的当天已离开了锁魂居,和她其余的魂魄会合去了地府,今日又怎么会遇到你?”铃铛儿闻言已跳起来,大声道:“不可能,她还给我们喝了茶的,还教训了我呢,那老婆子平时从不说话,今天话可真多。”邱啸然望向沐烟寒,见她也点了点头,脸色登时严肃起来:“她真的一直在村口?”沐烟寒见他神色奇怪,想了想当时的情景,说道:“我们喝完茶走后我曾回头看过,她已不在。”跟着又把孟姑曾要她有难时找她想帮的事也说了。
邱啸然想了想道:“看来她对你也没什么恶意,将来看看再说吧”
沐烟寒微微笑着,心底却潮思翻涌,来这里不过两天,已是如此惊心动魄,不知今后的生活,会有怎样的风浪在等着自己,算了算了,想着也是头疼,反正有邱啸然在身边保护自己,心里窃地里还有一丝甜蜜,尽管不能和他有将来,但此刻能朝夕相处已是意外之喜,不如坦然处之,想到这里,心底也放松起来,笑向铃铛儿道:“你刚才使的什么法术,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两个妖怪手中逃脱?“
铃铛儿登时眉飞色舞起来:“姐姐,我的法力虽低微,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加上啸然哥送我的灵符,那两个妖怪还真拦不住我。”沐烟寒见她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邱啸然微微笑着,心底的隐忧越来越大,槐树精和千年妖狐的法力非同寻常,这次她二人能逃脱纯属侥幸,而这二只妖怪既然对沐烟寒志在必得,那么以后一定会再来下手,自己的法术仍未大成,又有致命之弱点,看来今后凶险重重,还得早作打算.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睡至半夜,沐烟寒忽觉胸中烦闷至极,空气中隐约飘浮着诡秘地味道,使得本就阴暗潮湿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恐惧,更加令人头皮发麻,沐烟寒感到炎热异常,起身推开窗,窗外仍是一丝风也无,外面的花树也毫无生气地呆立地黑暗里,在惨淡月色的映照下犹如鬼影重重,沐烟寒打了个寒战,从心底泛起一阵惧意,不敢再看窗外,关上窗窝回床上,目光惊恐地望着头上的青纱帐顶,只觉睡意全无,冷汗流遍全身,心底却在发冷。
正在难受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苗条的身影闪了进来,沐烟寒正要骇得大叫,却听见银铃轻响,心底一宽,那人已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一把抓住沐烟寒的手,手心冰冰凉凉地满是汗水,正是铃铛儿。她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颤声道:“姐姐,我好怕!”
沐烟寒的心底也怕得不行,却安慰她道:“不怕,师兄已在这周围下了结界,妖怪是进不来的。”铃铛儿点了点头,把头埋在沐烟寒怀里,轻声道:“姐姐,我今天就睡在这里好吗?”沐烟寒点了点头,轻轻拥住了铃铛儿。
怀中一声轻笑传来,沐烟寒一怔,好熟悉的声音,却绝不是铃铛儿。只觉怀里的人儿扭了扭,一只手已抚上了她光洁的脸庞放肆地抚摸,不觉大骇,猛地将他推开,那人已飘身站起,折扇从脸上移开,果然是那只千年妖狐所幻化,只听他哈哈笑道:“邱啸然以芍药花灵布下结界,却不知银铃早已落入我手中,轻而易举就破了这结界,可笑那老槐精,兀在外面团团乱转,我早已抢先一步,要抱得美人归了.”
沐烟寒又羞又怒,气这妖狐如此轻佻,却又无计可施,正自惶急间,窗户忽地大开,铃铛儿已悄然而入,拍手笑道:“哈哈,不放你一个进来,又怎么好收拾你,你上了我们的当了。”千年妖狐白如玉脸色微变,向四周望了望,门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人,一双冷漠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沉声道:“来了,还想走吗?”
沐烟寒大喜,叫道:“师哥”邱啸然点了点头,目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