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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二十二章 ...

  •   又过了一天,胡檬的眼睛不直了,而是一有时间就跑去画室,最后搬回来一副画。
      那副画摆在她的床头,引来众人的惊叹。
      画上一个优雅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夜幕中的沙滩上,他穿着一件样式古典的白衬衫,垂目注视着汹涌的波浪,被风吹散的黑发落在额前与耳边。这是一副色调不太鲜明的图画,然而昏暗的背景因为他美丽至极的容貌变得烁烁生辉。
      在全班的女生参观过以后,同住一个宿舍楼的女生也暮名而来,甚至还带来外校的人。然而很少有人相信胡檬的话。
      胡檬说的是,“我画的还没有他本人百分之一好看。”
      网络上以king为关键字的搜索量大幅上升,可是根本无法找到胡檬所画的那个人的任何信息,这不免令人大失所望。
      天天满腹狐疑,“檬檬,你说你那天看到的是你画的这个人?”
      胡檬言之凿凿,“没错,不信你可以去问咱们校长,我可不是凭空扭造。”
      天天站在画像前看了又看,“真有人能长成这样?”
      伸出一根手指想戳戳画中人的脸,胡檬急了,一把将她的手拍到一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别给我弄坏了。”
      天天坏笑一声,“怎么?对人家一见钟情?是谁说的容貌不重要来着?”
      胡檬托起下巴,“不光是容貌,他整个人的感觉就……”她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过了半天才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永远模仿不来他那种感觉。”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天得意洋洋地做了总结,认为胡檬陷入了狂想之中,硬是把萤火虫画成个大月亮,“大周末的,不出去玩在宿舍发什么呆呀,我走啦,去约会!”
      柳天天离开宿舍后,胡檬继续对着画像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了,顶着俩黑眼圈的阡稚走进来。
      胡檬忽然想起这么多人里面只有阡稚看到这副画时没有任何惊讶之态。
      “小稚,你过来一下。”胡檬冲阡稚招招手,接着指着那副画问,“你觉得我画得好不好?”
      阡稚是回来取东西的,打算取完就走,加上累得厉害,也没多想,随口就说:“画得比较象。”
      胡檬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画得比较象?你见过他?”
      阡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微微抿住嘴唇。
      “你在哪儿见的?”胡檬追问。
      “在……商场。”总不能说自己经常去偷看他,并且他认为自己想要应聘当他的奴隶吧?
      在得知了是哪个商场后,胡檬飞快地离开了,甚至走在阡稚前面。胡檬原本是个很现实的人,现在却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举止行为都很失常。
      阡稚准备出去时接到许嘉茹的电话,请她去家里一趟,阡稚告诉嘉茹自己要先去打工,于是嘉茹问清她的下班时间,并说会派司机去接她。
      晚上到了许家,阡稚见嘉茹坐在轮椅上,脸色比身上雪白的衣裙还要白,一头秀美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披在肩上。
      “姐姐,你生病了?”阡稚忧虑地问,接着一眼看见嘉茹手腕上的纱布,心立刻猛然一沉,难以置信地望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很傻,是么?”嘉茹悲伤地笑了笑,“我也觉得自己很傻。”
      阡稚咬住嘴唇,什么也说不出。
      “我那时想的是,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感到有一点点后悔?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嘉茹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我知道了,他不会。”
      “你是不是从未见过这么无情的人?可我为什么还是无法忘记他......”她蹙起眉,痛苦地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似乎想要通过那个点看透什么。
      “小稚,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忘记他,我愿意用我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自己没有认识他,那我可能会好过得多。”
      嘉茹说完,再次摇了摇头,漫无目的地想,“我希望他以后爱上一个他得不到的人,那样他才能明白今天我所经受的痛苦。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对吗?不管别人怎样为他疯狂,他始终毫不在意。况且,有什么人是他得不到的?谁能抗拒他呢?”
      良久,她终于结束了对虚空的注视,虚弱的视线转向阡稚,“你最近见过他没有?”不等回答又问,“他还是那么忙?”
      阡稚点点头。
      嘉茹拿起身旁的小桌子上的一封信,“请你帮我交给他,好么?”
      阡稚答应下来,在她要走的时候,嘉茹突然说:“小稚,还是趁早抽身吧,不然你早晚有一天会生不如死,就象我这样。”
      嘉茹的警告并没有对阡稚产生什么作用,她年纪还小,个性又固执,始终觉得见到king就会很幸福,又怎么舍得把自己内心世界的这缕光明熄灭,把自己幻想中的家园拆散?
      隔天,阡稚抽空去找king,把信带给了他。
      “先生,这是嘉茹姐给你的。”她还丝毫不懂得拐弯抹角。
      这时她在king家的书房里,king站在办公桌前喝着咖啡,旁边的打印机里吐出成堆的资料。
      他漫不经心地把信丢进废纸篓,“你什么时候成信使了?”
      阡稚急忙把信捡回来,“你还没看呢。”
      King不理她,放下咖啡杯,拿起一份资料看了看,用笔勾出重要的部分。
      阡稚把信放到他的文件上,“先生,你看看。”
      King接过信,随手放进绞纸机绞碎。
      阡稚瞪圆了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King冷淡地下了逐客令,“走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阡稚低下头,站着半天没动。
      King就象忘了她的存在,一刻不停地忙碌着,直到一个小时以后,他把资料归纳好放进公文包,这才看了看她。看清她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
      阡稚撅着嘴,脸皱的象个沮丧不安的包子。
      King走到沙发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阡稚挪过去,坐了个边儿。King把她往里提了提,伸手拍拍她的头——象安抚一个宠物似的。阡稚挺直了腰板,抬起头望着他。
      King说,“我看了那封信又能怎样呢?什么也不能改变。”
      阡稚说,“就算不能改变也要看看啊,是人家费心写的。”
      King用看幼童的目光看着她,“没有意义的事不值得浪费时间去做。”
      阡稚问:“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King耐心地解释,“比如,能够改变人们生活的事。”
      阡稚倔强地说:“如果人们之间没有感情,再好的生活也没有意思。”
      King轻轻一笑,“这么说你希望我和许嘉茹有感情?”
      阡稚一下呆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King问:“那你希望事情向哪个方向发展?”
      阡稚张了张嘴,“我……”
      King打断她,“优柔寡断只会让这种事情变得更糟。”
      “可是……”
      “小傻瓜,很多时候光靠善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除非你在一个真空的理想世界。而且,善良不是为了表现出来给人看,使事情朝向对人有帮助的一面发展才是真的善良,明白了么?”
      阡稚咬住嘴唇,茫然地望着他。
      片刻后,King慢悠悠地问,“现在你知道错在哪里了?”
      阡稚被他绕得头晕,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又错在哪里。如果感情的事不能优柔寡断,他为什么要看她给他写的信?那之后她又跟他表白过很多次,每次他都拒绝,可是为什么依然允许自己来找他?难道他真把自己当成积极应聘的奴隶选手了?还是他仍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儿?
      想到他刚才看她时的那种类似于看吃奶娃娃的眼神,她眼前立刻冒出一串串漆黑的星星。
      king起身拿起外套,“你回去吧,下周把检讨书给我拿来。”
      直到king走后,阡稚才想起他最后说的“检讨书”三个字,问题是,她干啥写检讨书呢?要检讨啥?
      很久以后,阡稚才偶然得知嘉茹在自杀前一天给king打过电话,洞悉人心的king察觉到嘉茹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于是派人及时阻止了她,这一切嘉茹并不知情,只以为是命运之神不愿让她就此死去。嘉茹从小在家人的极度呵护下长大,一直以来事事顺心,经过这一次挫折,她才终于领悟到得意与失意交织的人生才是生活未经粉饰的原貌。
      晨光中的校园里,薇仪和柳天天正在进行排球大对决,两人已大战三百回合,尚未分出胜负。柳天天体力不如薇仪,到后来累得呼哧带喘的,渐渐败下阵来。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宿舍,略微休息一会,准备去食堂吃早餐。
      “胡檬呢?先去食堂啦?”薇仪感到奇怪,一般这时候胡檬也该跑完步回来了。
      柳天天眨眨眼睛,“我猜她去画室了。”
      薇仪说,“以前没看出来,现在觉得她的确有画画的天分。”
      柳天天嘻嘻一笑,“那是因为她坠入了爱河啦,爱情使她的小宇宙大爆发,激发了无限潜能。达.芬奇不是画了微笑的《蒙娜丽莎》么?说不定我们胡檬哪天也能画出个《微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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