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请别为我哭泣！》辉夜姬

3、第 3 章

　　周三的清晨，我还是被墨医生抓住了，被他押着去做了治疗和检查。从早上折腾到中午，莫明的，我只觉得累。墨医生把安排到休息室，拿着我的检查报告单去办公室做研究。
　　“爸。”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袭白色医生套装的俊秀男子将一打报告放到桌上：“最近还在为柯岚的病头疼？”
　　“嗯，那孩子，心结太重。”墨医生叹口气：“我愧对柯云……”
　　“这是你要的资料，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墨歌看着父亲的神情，淡淡地说道。
　　“墨歌，蓝儿最近还好吧？”墨医生在儿子关门的一瞬间，问道。墨歌僵硬的背直了直：“嗯，妹妹很好。”
　　“那就好。”墨医生叹口气。
　　墨歌静静的把门关上，爸爸你还记得我和妹妹吗？你的眼里，应该只有柯岚而以了。
　　“HI，墨歌，中午到了，一起吃饭去吧。”漂亮的护士苏媛媛把笔一扔，扔到墨歌的身上。墨歌静静的看着掉在地上的笔：“不了，我还有事。”然后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瞧，又被拒绝了吧？”一旁的护士小赵忍不住偷笑。苏媛媛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墨歌的背影：“瞧什么瞧，才刚开始而以。”
　　一股粥香把我从梦里拽出来。
　　睁眼。
　　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
　　我直觉的向后退一下，不曾想却直接掉下床。
　　混身酸痛的我，站起身时却看到他嘴角那微微上扬的样子：“吃吧。”他指了指桌上的粥。我不客气，直接走过去，是肉松粥。尝一口，很好吃。
　　“吃过饭过三十分钟把这个吃了。”他将一几瓶配好的药放到桌边，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盯着那几瓶药，吃粥的动作慢慢停下，将那瓶上的说明看了清楚……胃癌……虽然早就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苦笑一下：“还是会死，吃这东西做什么呢？”
　　说完，我将那几瓶推到一边。
　　他站在门边，静静的盯着我：“想死吗？”
　　“遗嘱我都写好了。”我喝着粥，咕弄着说。
　　他挑了挑眉毛，又走回来坐到对面：“你还有什么东西要给别人吗？”
　　我咬着汤勺，看了他一眼，然后浅笑一下，放下勺子，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个，还是有人要的，不是吗？”
　　我明显感觉到他眼中闪过的怒气。
　　不理他，我继续低头吃我的粥。
　　他伸手，抢走我面前的粥。
　　我拿着汤勺愣住，很久了，有多久了呢？十年了吧？这是他第二次对我发这种脾气。既幼稚……又显得可爱。
　　“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吃东西做什么！”他冷冷地说。然后伸手，把粥彻底的扔到垃圾箱里。
　　我的视线随着粥的命运而起起伏伏。
　　我竟然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开怀的笑。我用手指着他：“墨歌，你还是只会玩些小孩子的把戏！”
　　他倏地上前，双手按着我的肩，眼睛冷冷地盯着我，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鼻息间的气息，他说：“有活下去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把握，死了有意思吗？死了就有意思吗！”他几乎是吼的，然后放开我，推门而去。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这家伙……又开始发疯了吗？

　　下午没有再见到墨歌，因为我直接跑出医院，回学校。
　　刚进教室，就被广播转到校长室。
　　看来班主任老师的眼镜打掉还是有麻烦的。
　　“多少钱？”我问。
　　还没开口的校长明显一愣：“什么？”
　　“她的眼镜啊。”我说。然后大咧咧的坐在校长对面。校长大叔静静的看着我，然后他笑了：“不是很贵，我就帮你赔了。”
　　我抬头，看到校长只是像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我：“柯岚是吗？”
　　“嗯。”我说完，听到校长叹口气：“一个学生的叛逆期我能理解，可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发脾气把老师的眼镜打掉吗？”
　　我沉默无语，只是盯着校长看：“我说大叔。”我开口，看到校长对我称呼的惊讶反应，我只是笑笑：“校长大叔，我感觉你这个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她虽然是老师，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人间没有完人。她的道德依旧有缺限，不是吗？顶着一顶老师的帽子，就以为自己是圣人了吗？”
　　“柯岚，你的话偏激了。”校长大叔摇摇头。
　　“也许。”我的目光望着窗外：“至少，她没有权利指责我的家教。她更没有权利用粉笔扔我。”我的目光又放到校长大叔的身上：“世界上，永远没有人可以对另一个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和成熟、社会、历练无关。单纯的，人性的。”
　　我说完，看到校长大叔看我的眼睛有些不一样，他笑了笑：“柯岚，我懂了。你回去上课吧。”
　　我点点头，转身的时候听到校长大叔说：“有时间来这里喝喝茶，单纯的！”我笑了，校长大叔也笑了。
　　“她是一个好孩子。”校长大叔有些感概的说。
　　然后从书柜后面走出一个人——闻敬天。
　　他坐在校长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着，吐着烟圈。
　　柯岚——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见解，对人生，对社会，对事情，都有着她自己的思维。只是，这样一个有理性，这样一个有责任和正义感的女孩子，怎么会对自己的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也不对，他的确是错的，他愧对柯云，负了她一生。柯岚对他的报复他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柯岚这不是单纯的报复，而是要毁了他的家。闻倩现在的身体怎么禁得起柯岚这样闹？一根烟灭了，又点了一只。
　　校长和闻敬天是多年好友，看着他这样，问道：“柯岚真的是柯云和你的女儿？”
　　闻敬天点点头：“这点我查过的，柯云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被墨丹白照顾着。柯岚出生的时候，也是墨丹白在身边，我……愧对她。更愧对柯岚！”

　　闻夫人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章医生！你说捐献心脏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章医生看着手中的资料，把眼镜拿下来：“其实这些事情我现在不应该和你说，但是闻先生为我们医院做了很多事情，闻夫人，那个女孩还是有百分之五十活下来的机会，她叫柯岚。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她妈妈也是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引发了细菌感染而去世的，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又轮到她了……”
　　闻夫人后退一步，脑海里闪过柯岚那怨恨的，仇视的眼睛——你会跪着求我！那是一句魔咒，天！怎么会这样……柯云，这是你给我留下的恶梦吗？我女儿的性命要靠你女儿来救吗？

　　苏媛媛把便当放到桌上，眼睛静静的盯着正在低头看资料的墨歌：“当我是透明的吗？”墨歌只是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便当：“我吃过饭了。”
　　苏媛媛瞅着他：“非得装着不认识我吗？”
　　“我没有。”墨歌把手上的资料装进文档夹，起身放到资料柜里。苏媛媛看到文档夹上面的分类，是胃癌科的：“你是外科医生吧，什么时候对这种病感兴趣”
　　墨歌将资料放好，随手拿笔在柜外的标签上标注了一下：“只要是医生，多研究点东西是有好处的。”
　　“便当吃了吧，我知道你一直没吃东西。”苏媛媛的语气几乎是软绵绵的。墨歌看了一眼便当：“我吃过了。”
　　“墨歌，非得这样吗？”苏媛媛的眼角噙着泪。
　　墨歌停下手上的动作：“媛媛，你这是干嘛？”
　　苏媛媛的泪水落下来：“我知道当时是我任性，可是毕业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是多努力才进到这家医院来找你的！”
　　墨歌沉默不语。

　　又是钢琴声。
　　流动的音符一个个被主人赋予了生命，跳动在每个人的感观之中。
　　一身白色休闲装，与黑色的钢琴形成鲜明的对比。
　　蒋冬阳的曲子弹到一半，嘎然而止。
　　室内一片寂静。
　　蒋冬阳静静的坐在那里，静的如同一个深思的孩子，仿佛为什么样的问题缠住一样，然后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钢琴室。一群围观的人悻悻然的离开，好可惜啊，冬阳学长竟然只弹了一小会儿。
　　我站在学校的在天台顶楼，风吹动着衣领呼啦呼啦做响，天空中一群白鸟在上空盘旋着，辗转几圈又飞远了。天空依旧蓝的如此安静，除了风有些不温柔，一切似乎都应该完美极了。如湖水般的蓝天，没有一丝云，我闭上眼睛，被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我会被风吹走吗？会吗？风还在继续，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个陌生的号码时，按下接听键。
　　“我是闻倩的母亲。”闻夫人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
　　“哦？哪个闻倩？”我装糊涂。
　　“柯岚，我为我上次的事情道歉……我可以和你谈谈吗？”生硬的软语气从电话那边传来，我几乎可以想象闻夫人此刻的表情。
　　“这个啊，我好像没有时间。抱歉呢，闻夫人——”
　　我笑了，笑得如此得意。
　　关上电话，游戏，刚刚开始。
　　随手把扔在地上的黑色外套拿起来，我转身，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向楼下走去，多么有意思……闻夫人在电话里那小心翼翼又不安的语气……
　　在学校的长廊里，我看到周围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偶尔会有几声窃窃私语：“柯岚，就是那个好厉害的女生……”
　　“真有个性……”
　　“真羡慕，有胆子敢作敢当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那种女生，是没教养的家庭调教出来的。”一个冷冷的女声打断几个小女生的谈话，闻倩站在长廊里，眼睛瞪着我。
　　我笑笑，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然后笑得更大声。
　　闻倩瞪着我：“疯子。”
　　这个时候闻倩旁边的门开了，蒋冬阳从教室里走出来：“可以了，我们走吧……”目光看到我时，微微一怔：“HI。”他轻笑一下，打了声招呼。
　　闻倩拉着蒋冬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还是在笑，在她经过我身边时，我轻笑着，以极低的声音说：“你会哭的。很快。”说完，我也迈开步子，没有给她提问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