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最漫长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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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觥筹交错，真的以成人的心态踏入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才能察觉得到的一种堕落，某种源自黑暗的气息在暗处发酵，窥伺着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稍一不慎便从天堂跌入地狱。
艾丽觉得喘不过去，礼服很紧，巴勒莫民风素来称不得保守，贵族们的社交就更是以热情奔放著称，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淫【和谐】乱一词，所以宴会大厅里的女人穿着打扮走在追求极致的性感，对比之下艾丽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粽子，然而尽管如此，周围人朝自己投过来的视线也太诡异了些。
难道被人看出来她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了？
想到这里，艾丽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脑海里拼命回想着先前从博尔顿夫人那里学到的礼仪，一边拿起手帕遮住脸一边悄悄跟上阿诺德的脚步，弗洛瓦德走在最前面逢人就向阿诺德介绍，她暗自腹诽着，前方的人忽然说了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这位是蒂梅尔伯爵，伯爵大人，这位就是之前我提起过的，我王的使者……”
“啊啊，久仰大名！”
余光瞥到来人果然是那个胖老头，艾丽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听说在她离开巴勒莫去里斯特的那段日子她的悬赏金又增加了，不知道这老头子到底是有多恨她，不过……看了一眼蒂梅尔似乎还沉迷于解说自己到底对阿诺德有多久仰，没来得及注意到她，她小心地拎起裙摆朝后退了几步，退到一张餐桌旁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只看到一只小手迅速收了进去，她的眼神瞬间一亮。
“喂。”
她蹲下身来掀开桌布，迎着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小家伙似乎受到了惊吓，碧眸瞪得老大，艾丽只觉得心头一软。
“小家伙，你也饿了吗？”
小男孩缓缓点了点头，艾丽不自觉扬起唇角，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不赞同的声音。
“同情可是上流社会人不该有的心思哦，美丽的东方小姐。”
绿眸小精灵一下从桌子底下溜了出去，艾丽叫喊不及，顿时心情不太爽，转过头恼怒地看着打断她的男人。他就和宴会里大部分贵族青年一样打扮得极为考究，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微靠在另一张桌子上看起来心情良好，注意到艾丽正看向自己，他抬手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你可是这个宴会的焦点，一举一动都很可能会害了那小家伙的。”
“我？”艾丽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青年挑眉。
“什么啊……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真亏你就这样跟着那个男人来了这里。”他干脆将手里的杯子搁下，抬手指了指正和弗洛瓦德一起认识各路贵族的阿诺德，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熟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人眼底的不耐，似乎是发现艾丽并没有听从指示擅自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他正眯起眼四处搜索着，艾丽下意识地朝一旁侧了侧身子。
“虽然他出席这种场合的次数本来就不多，不过带女人一起过来还是第一次呢。”那人双手环胸颇为兴味地看向艾丽一脸震惊的模样，“据说如果惹他不满，他有权利剥夺王室赐予的爵位，那个男人素来有王的眼睛的称号，看你的表情果然是不知道？”
深宫里那位万人之上的王者最信任的男人。
艾丽茫然地摇头，忽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笨了才会陷入这种大脑打结的状态。
王的眼睛，彭格列的守护者……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惊讶的身份啊。她对他的了解都是基于这个人本身，和身份背景无关，却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矛盾的两种身份那么好的融合在自己身上。
“嘛，就算这样，第一次带来的女伴就是东方人也太让人惊讶了。”那人近乎自语般嘀咕出声，“他明知道这些人对东方女人……”
近乎变态的偏执。
似乎是从二十多年开始的事情，巴勒莫的贵族里忽然兴起圈养东方女人的爱好，黑发黑眸的独特魅力像是毒药一样让这些自诩高贵种族的人为之疯狂，被漂洋过海贩卖过来的东方女人也渐渐变多了，一度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然后有一天，以某个事件为分界点，那些女人全部消失了，从此巴勒莫就很少再能看到纯正的东方女人，然而贵族们却越发残念了。
“……为什么是东方女人？”艾丽摸了摸忽然有些冷的手臂，不解地看着这个还不知名的男人，后者却只是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那个时候的王为一个东方女人着迷，她的名字叫……”
艾丽没能听到那个名字是什么，弗洛瓦德的宅邸忽然传来一阵枪响，大厅里的众人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女人们尖叫着纷纷躲了起来，男人们一边咒骂着一边大喊护卫，却始终没一个人上前，艾丽下意识地抬脚想要到院子里看个究竟，手臂却忽然被大力握住了。
“去送死么？”
“外面发生什么了？”艾丽急忙转过头扯住阿诺德的手臂，余光瞥到先前和自己说了半天话的那人不见了踪影，她不由有些疑惑，“刚才那个人……”
“盖特伯爵的儿子西泽·盖特，巴勒莫著名的猎艳高手。”阿诺德淡淡地开口，眼底闪过一抹疑似嘲讽的神色，“看他对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饥不择食的类型。”
这人！艾丽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憋死。
“不是让人惊艳的大美女给你丢脸了真是抱歉啊！”她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庭院里却再度传来一阵枪响，她一怔，随即急忙拎起裙摆就往外跑。
“我去找贝蒂！”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对她来说可真是天赐良机。
这次阿诺德倒没拦着她，只皱起眉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向突然面如死灰的弗洛瓦德。
“侯爵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似乎陷入深度惶恐之中，弗洛瓦德已经听不进任何问题，兀自猛摇头。
“他们来了……他们又来了……”
“对，就像杀了父亲和哥哥那样……我也会死……”
“哈哈，破灭的骑士，他们果然来了……”
阿诺德显然一愣，随即蓦地转身踏出大厅，庭院里很安静，灯火通明的大厅映照出来的光让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大厅门口的两具尸体，他认得那是护卫的装束。弯腰将尸体上的卡片收起来，果然和自己手中之前的那张极为相似，背面的撕裂王冠标志是一样的，正面的骑士盔甲上的花纹从黑桃换成了红心。
用扑克的花纹作代表……是四个人的组织么？
老天保佑！居然真的被她找到地牢所在了！
看到地下密室的门被缓缓打开，艾丽差点忍不住想要欢呼出声，她探头试图看进去，过长的裙摆让她险些踩到自己的脚，她皱起眉低头看了一眼裙子，随即咬牙从大腿处抽出匕首“唰”一下流利地割开，毫不留恋地丢了出去。
这种时候需要的不是这种虚幻的梦想。
弗洛瓦德似乎对这地牢的所在地很有信心，并没有安排守卫，嘛，也是，毕竟就在他自己房间的地下……不过这也刚好让艾丽一路畅通无阻。
“贝蒂……”就着昏暗的灯光在角落里看到正蜷缩成一团的金发小姑娘，艾丽急忙拍了拍铁栅栏，贝蒂却一动不动，她一下慌了神，从头发上摸出一根铁丝在钥匙上摸索着，因为害怕而发抖的手失误了好几次，身后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
“让开。”
清冷又简短的命令，艾丽浑身一僵，转过头，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似乎随手朝铁牢上的锁丢了个什么，“咔”一声，锁开了，掉落在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蓦地瞪大眼。
“谢……”她犹豫着要不要说这句话，那人却只是推开门大跨步走进去，把角落里的小姑娘抗在肩头便踏出房门，艾丽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抬脚跟上去。
“你放下她！”她抽出匕首迅速进入备战状态，那人却只是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算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忘记了吗？”说着，他站在地牢入口处微微停顿了下，“我说过会再见面的，你也是，那位彭格列的守护者也是。”
“果然是你！你要带贝蒂去哪里？！”艾丽的额头顿时滑下一排冷汗，拿着匕首的手也忍不住发抖，她心底对现在的状况很是莫名，这人怎么总是做一些让她痛恨自己的事情。杀了玛莎的事就是这样，如今又要当着她的面带走贝蒂……
不能让他走。
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越发强烈，她顾不得实力差距冲上前，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亮，一股冲击迫使她一下瘫坐在地上，脸上也跟着一凉，她怔了下，伸出手摸了下脸颊，只触及到一片散发着腥味的血红。
“真正的高手杀人的时候是不会让你看到武器的。”
脑海中忽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艾丽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拿着匕首的手也抖了又抖，那人早已在她发呆的当口消失不见了，门外传来有人尖叫着“来人啊，侯爵大人遇刺了！”的声音，她却再也没办法做出反应，满脑子都是在痛恨自己的无力，直到一道阴影遮住她眼前仅有的一片光亮。
“哭什么？”
“谁哭……”她缓缓伸手抚了抚脸颊，夹杂着泪水的血液迅速晕染了整个手掌，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我吗？”
“蠢死了。”他蓦地皱起眉，毫不犹豫地说着难听的话，同时却弯腰朝她伸出手，艾丽怔愣了下，手还是先前下马车时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此刻却隐约带着些许血迹。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血，然而心底深处的某种直觉却催促她将手递给了他，下一刻便被紧紧握住了。她蓦地一僵，下一刻便扑进这人怀里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空气中隐约散发出的血腥味不知道是来自她的脸还是他的身上，然而这个问题就和这双手会带她去哪里一样已经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去的是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最漫长的路
，还差 